第129章 瘋症,紫荊苑靜養

錦畫拍拍心口,長吐口氣,“這種事,第一次做,實在有些心虛。”

“小姐,成大事者,必須心狠手辣,否則隻能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夏侯雲歌悄悄從假山後麵出來,裝作才到這裏的樣子,清了清嗓子,嚇得錦畫和冰瑩渾身一戰。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夏侯雲歌問。

“還能做什麽!來看依依姐!”錦畫揚起臻首,不屑冷瞪夏侯雲歌。

“郡主身體不適,回房後就謝絕見客了,以後你們不用來了!”夏侯雲歌狠狠瞪一眼悄悄拽錦畫衣袖的冰瑩,駭得冰瑩趕緊深深低下頭,看似膽小怯懦,實則最不是善茬。

“既然這樣就不打擾依依姐靜養了。”錦畫看也沒看夏侯雲歌一眼,轉身就走。

她正為難不想進去,生怕看到柳依依憎恨的目光。畢竟從小就跟在柳依依身後,一口一個依依姐,要不是冰瑩慫恿,也不會動了待柳依依淹死河底再喊人的念頭。她卻沒想到,夏侯雲歌卻是會水的,還救了柳依依。

冰瑩趕緊跟上去,悄聲說,“小姐,真的不去見郡主?萬一落人懷疑我們心虛怎麽辦。”

“你就少說兩句吧。”錦畫不耐煩斥責一聲。

冰瑩隻好低頭閉嘴,不再多言。

直到錦畫和冰瑩走遠了,夏侯雲歌才返回紫荊苑。

不想軒轅長傾和軒轅梓婷已經回到紫荊苑,正在院中的一片紫荊花中的石桌上悠閑品茶。

“王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陪梓婷喝茶遊玩了。”軒轅梓婷笑彎一對晶亮的大眼睛,拿了一顆荔枝,親自喂到軒轅長傾口中。

“是啊,一轉眼梓婷都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少女了。”軒轅長傾滿目寵溺,完全不似他看太後時那樣冷漠疏離的憎恨目光。

夏侯雲歌心中腹誹,他們三個兄妹之間,感情倒是極好。

正要進門去,軒轅梓婷已發現她,大聲喊了一聲,“王嫂,怎麽不打聲招呼就走了!過來喝杯茶,王兄親自煮的。”

夏侯雲歌本想婉言相拒,軒轅梓婷已跑過來,拽著她的手臂,入了一片紫色錦繡的紫荊花海。

“王兄煮的茶,別有一番滋味。王嫂,快嚐嚐。”軒轅梓婷拉著夏侯雲歌坐下,笑嘻嘻的一臉清純明媚。

夏侯雲歌剛坐下,軒轅長傾便起身走了。

“梓婷,王兄還有公務沒處理,先走了。”

軒轅梓婷伸手想要喚住他,也隻能嘟嘴一臉不滿,不敢阻撓軒轅長傾公務。

夏侯雲歌慪氣瞪著軒轅長傾離去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這是什麽意思?當她故意粘上來的?

真是……

啊!

夏侯雲歌隻覺得抓心撓肝的氣惱,趕緊喝口茶壓壓火。

軒轅梓婷已不似在軒轅長傾麵前那般熱絡親密,自顧飲茶,似回味唇齒留香,手指輕輕敲著茶碗杯沿,又似在心裏盤亙什麽問題。

“你們都下去吧,本公主要和王嫂說些體己話。”軒轅梓婷忽然命令一旁簇擁的宮女丫鬟們下去。

一幫人魚貫而去,一片紫色的花海中,隻有夏侯雲歌和軒轅梓婷兩人。

“王嫂,風華絕世,萬千男子臣服在王嫂的石榴裙下,梓婷很是歎服。”

“公主想說什麽呢?”夏侯雲歌正襟危坐,打算好好聽一番。卻沒想到軒轅梓婷語出驚人,直接步入主題,如此爽直很對夏侯雲歌胃口。

“王嫂,我心悅上官將軍已久。他是越國的英雄,也是我的英雄!”

夏侯雲歌點點頭,不予評價,靜心等待軒轅梓婷繼續說下去。

“那一年,我才十二歲,北越東征梁地,他凱旋而歸,坐在馬背上,我站在母後身旁,在那麽多人之中,遠遠就望見了他。那樣的英姿勃發,威風凜凜,滿身盔鎧,猶如浴血而來,蒙著厚厚的塵土卻又雪亮的刺眼……”軒轅梓婷甜蜜的回憶著,那一次初見,“他十歲就上戰場,一步一步戰功累積,全靠自己的血肉之軀拚殺一場場勝仗,無數次的刀口舔血,生死一線,他終於成為我朝最年輕的神武大將軍。”

軒轅梓婷熾熱的目光,是滿滿的,對上官麟越的傾慕與愛戀。

隻可惜,這份情,上官麟越根本視而不見。

“我心悅他,心中眼中隻有一個他!”軒轅梓婷緊緊盯住夏侯雲歌,不放過夏侯雲歌麵上的任何表情,“誰都不能跟我爭!麟越隻能是我的駙馬!我會讓他成為越國最尊貴的駙馬!”

夏侯雲歌聽著軒轅梓婷宣誓般的話語,忽然升起說不清的酸澀。

很久之前,她還隻有十二歲時,南楓帶著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到她麵前。

南楓說那是他的女朋友,名叫元靜。

元靜落落大方,笑得就如那江南最美的風景,縹緲輕柔,“歌歌,我比你大六歲,以後就叫我靜靜姐吧。”

其後的事,夏侯雲歌有些記不大清楚了,隻知道當時的心很空,像是被掏空一切,世界也變得晦暗隻有一個顏色,然後片片碎裂瓦解,帶著席卷一切的能量,將她吞噬。後來她才知道,那是心痛,痛到靈魂放空的疼痛。

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願意再見南楓。

後來,元靜被殺了,又剩下了她和南楓兩個人,又開始相依為命,隻是彼此默契,誰也不再提起元靜……

軒轅梓婷視線落在夏侯雲歌身上,看著她似有悲痛的表情,皺起眉心。

難道夏侯雲歌對上官麟越情難自抑?就這樣表露出來?想到此,軒轅梓婷的目光變得危險又挑釁!

夏侯雲歌感受到軒轅梓婷不善的眸光,瞬間警醒,笑道,“北方兒女果然爽直,遇到心動之人絕不遮掩。直言坦白,總比隱晦不言更讓人讚賞。不妨實話相告,我對上官將軍,毫無半點意思。”

軒轅梓婷就等這句話,燦然一笑。想到這位王嫂,十歲時親點祁梓墨為駙馬,嫁給祁梓墨。隻可惜那祁梓墨不理朝政,還偏愛宦官,致使南耀匆匆亡滅。而這位南耀唯一的公主,讓人不由鄙夷亡了大好河山,又不禁同情其女子一片癡心識人不淑。

她今日來,就是為了探聽一下,夏侯雲歌對上官麟越是什麽意思。自從宮宴後,夏侯七夕狀告夏侯雲歌和上官麟越有苟且之事,她就一直耿耿於懷,不能釋然。若夏侯雲歌膽敢心藏齷齪,與上官麟越暗通款曲,就別怪她不客氣,讓太後將夏侯雲歌鏟除。

即便夏侯雲歌現在是攝政王妃,那也不過是個權宜之計,將來這真正坐在攝政王妃之位的,肯定不會是一個聲名狼藉的亡國女!母後也不會坐視不理。

想到此處,軒轅梓婷猶如春暖花開,笑得愈發明媚照人,“王嫂如今有王兄寵愛,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王嫂可不能辜負了王兄。”

軒轅梓婷自覺自己這番話說得極為得體,對於夏侯雲歌已算是點到為止。

夏侯雲歌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麵上笑意淺淺,眸中冷寒,“能否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全看公主本事。我這裏,從來不是你的威脅。”

軒轅梓婷聞言,麵上有些不悅。曾經在北越時,夏侯雲歌的盛名便早有耳聞,曾經父皇也經常拿夏侯雲歌與她做比,同樣都是公主,南國的公主便是才貌驚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她隻喜歡舞槍弄棒,全無心思於詩書歌舞。父皇經常用此話訓斥,她也在心底暗暗惱恨過夏侯雲歌的出眾。

現在好了,她還是公主,夏侯雲歌卻成了亡國女。

隻是,沒想到,上官麟越卻對夏侯雲歌一見傾心,執意求娶。王兄更是寧願與舅父鬧僵,與母後決裂,不娶君家女為妻,也要夏侯雲歌為王妃。

軒轅梓婷眉宇間的輕蔑不加掩飾,皇室的高傲在她身上揮灑的淋漓盡致,“但願如王嫂所言。”

夏侯雲歌水潤的唇瓣形如弦月,涼意泠泠。

原來這軒轅梓婷,費了一番心思,竟是為了上官麟越而來。太後會讓自己心愛的女兒,嫁給一介武夫嗎?這件事,可沒有單單軒轅梓婷心儀就能嫁予那麽簡單。

軒轅梓婷絢麗一笑,“梓婷性子直,唐突了,王嫂不要介意。”

“怎麽會,我就喜歡你這樣性子直爽之人。”夏侯雲歌放下茶碗,起身,“便不打擾公主雅興了。”

軒轅梓婷也不再親絡挽留,隻小口品著軒轅長傾親手煮的香茶。

傍晚時分,錦畫又在冰瑩的慫恿下,去了柳依依的不舍居。

若是沒有冰瑩在旁指手畫腳,錦畫隻是一個比較任性的官家小姐而已,沒有什麽大智,也不會有什麽大錯。

進門一見柳依依清瘦孱弱地臥在**,錦畫哭哭啼啼地,嚷著最近染了風寒,沒能得空前來探望。

這樣的架勢,自是冰瑩教唆。

不過這些也沒什麽,小女孩的性子罷了。

錦畫卻揪住柳依依喝的藥不放,一個勁追問柳依依,為何柳依依的藥和皇後喝的安胎藥一個氣味。

柳依依被問得難以回答,錦畫卻開始逼問夢兒。夢兒本就老實,不善靈機應變,一時支吾難言。

錦畫心中生疑,低叫一聲,“依依姐,你不會懷孕了吧!”

錦畫脫口問出,完全不經大腦。

不等柳依依惶急開口搪塞,軒轅長傾已大步進門,沉著嗓子低喝一聲,嚇了錦畫一跳。

“瘋言瘋語!”

錦畫嚇得臉色一白,趕緊起身,想要親昵撲向軒轅長傾,見他臉色黑鬱,嚇得硬生生呆住。她又說錯話了嗎?她隻是一時好奇,不經意那麽一問。

“我……我也是擔心依依姐。”錦畫小聲囁嚅。

“不是說了郡主需要靜養,不許旁人叨擾!”

軒轅長傾寒眸射向錦畫,嚇得錦畫頓有魂飛魄散之感。

“長傾哥哥……”

軒轅長傾臉色極為不耐,連掩飾都懶於偽裝。打橫抱起**的柳依依。

“不舍居不安寧,便去紫荊苑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