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死士,林中的尖叫

夏侯七夕幾乎日日都來攝政王府,名頭隻有一個,便是為柳依依醫治冬玉臉上的傷,前來道謝。

各種補藥補品,送來給柳依依,以此表達感激之情,還是覺得欠缺,又將皇上禦賜的綾羅綢緞,古董玉件搬來送給柳依依賞玩。幾日的功夫,柳依依的房間,幾乎被這些東西堆滿。

柳依依盛情難卻,又實在不喜歡那些花哨的東西,隻好說,“公主能來與我閑話家常,我就很高興了,日後再不許送這些東西了。”

“姐姐若覺得府裏悶,我就日日來陪姐姐說話,逗姐姐開心。”

討人歡心這種事,夏侯七夕從小就練就了一手好本事。不然就憑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夏侯氏伶俐聰明的女子多的是,不會唯獨選她成為公主,還倍得南耀先皇寵愛,地位幾乎與嫡長公主夏侯雲歌並駕齊尊。

更不會在南耀先皇臨終前,還悄悄贈給她一麵秘密令牌,隻待將來,可以調配一股強大的秘密勢力……

“妹妹若有閑空的話,不妨常來走動。”柳依依客氣道。

“我日日在府中閑來無事,有的是閑暇時間。隻要姐姐不嫌我煩就好。”

柳依依見自己說錯了話,又不好意思拒絕夏侯七夕,笑了笑,“怎麽會呢。”

夏侯七夕有了常來攝政王府的理由,有事沒事就往攝政王府跑,有時一天要來個兩三次,簡直要將攝政王府的門檻踏平。

柳依依沒有明確表態,紫荊苑的下人們,也不敢阻攔,隻好由著夏侯七夕在府中常來常往。

夏侯七夕來的次數多了難免會遇見軒轅長傾,見了麵總要說幾句客套話。

夏侯七夕便本著厚顏無恥,死纏爛打的綿柔攻勢,隻要軒轅長傾沒指著鼻子對她說,再不許來攝政王府,她就硬著頭皮趁著夏侯雲歌在菩提觀,抓緊時間,攻擊軒轅長傾堅冷的防線。

“長傾哥哥,這是我親自熬的人參雞湯,最是補身體。隻可惜公主府與這裏相差太遠,都冷了,我去小廚房給長傾哥哥熱一熱。”

也不等軒轅長傾拒絕,夏侯七夕直接去了小廚房,又是指揮下人生火,又是指揮下人上灶,儼然像個紫荊苑的女主人,毫不拿自己當外人。

軒轅長傾有些頭痛,本想當麵告訴夏侯七夕不要再如此費神,東朔又送來加急軍報,趕緊命東朔召集沈承安等人進入書房研究前線戰況。

前線的祁梓墨步步緊逼,隻怕沿海一帶的嚴密防線再不能阻攔祁梓墨,很快就會被祁梓墨的百萬水師輕易攻破。朝中政局還不穩定,軒轅長傾又不能及時趕赴前線,隻能一封封加急信報,火速送往前線,不知道耽誤多少緊急時間。

“堂堂襄國公主,何時淪為廚娘了!”軒轅梓婷站在小廚房門口,嫌惡地盯著夏侯七夕忙碌的背影。

夏侯七夕溫淺一笑,“公主可是餓了?我的手藝還是可以的。要不要嚐嚐?”

“好啊!讓本公主看看,你是用什麽手藝博得我王兄喜歡。”軒轅梓婷冷哼一聲,對夏侯七夕的厭惡,不言而喻。

夏侯七夕趕緊殷勤盛了一碗湯,端給軒轅梓婷。卻沒等軒轅梓婷伸手接,夏侯七夕就鬆了手,瓷碗落地破碎,一碗滾熱的湯濺了一地。

“啊!”夏侯七夕低叫一聲忙向後跳開。

“襄國公主,你故意的!”軒轅梓婷氣得嬌容緊繃。

“梓婷公主,這可冤枉我了!是你沒接住。”

軒轅梓婷見夏侯七夕矢口否認,氣得手已按住腰間軟劍,想要給夏侯七夕個厲害看看。

“公主……”紅霞趕緊悄悄拽住軒轅梓婷的手臂,小聲說,“千萬不要衝動,錢嬤嬤來接您回宮,若被她看到公主拔劍,又要在太後麵前嚼舌根子,太後又該讓公主麵壁抄經文了。”

軒轅梓婷放在腰間的手,掙紮著放開,強硬地笑了一下,“襄國公主,本公主想嚐你的手藝,機會多的是。”

接著,軒轅梓婷貼近夏侯七夕一步,聲音很小地在夏侯七夕耳邊說。

“跟自己姐姐搶一個男人,也不怕人笑話!”轉而,軒轅梓婷朗聲笑起,“想做鳳凰,光做飯可不行。”

話落,軒轅梓婷燦笑著與紅霞一同離去,低聲自語一聲,“最好趕緊成為王兄的女人!免得王兄和皇兄都想把她嫁給上官麟越。”

錢嬤嬤已命人將軒轅梓婷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就等在紫荊苑的門口。軒轅梓婷去軒轅長傾書房道別,站在門口,見他實在忙的沒時間,便直接與錢嬤嬤上了馬車,回宮去了。

夏侯七夕冷冷瞪著軒轅梓婷消失在紫荊苑門口的華麗身影,嗤哼一聲,“我的手藝,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嚐!”

菩提觀。

奪命箭矢擦身而過,十個黑衣死士從天而降,將夏侯雲歌和魏荊團團圍困其中。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毫不留情向他們圍砍下來。

絕殺之勢,似要將他們瞬間砍成肉泥。

魏荊卻不慌不急,擋在夏侯雲歌身前,隻待死士飛撲而來。

夏侯雲歌自是知道,魏荊絕非任人宰割的犬鼠之輩,氣定神閑地站在魏荊身後。

就在十把大刀,以嚴密無懈可擊戰陣,從頭砍下來之時,魏荊動作迅速又精準,沒有多餘的花哨,數枚暗器齊發,行雲流水般順暢,毫無誤差地射入那十個死士咽喉。

血流如注,瞬間奪命,十個死士倒地成為一具具死屍。

夏侯雲歌一臉傾佩地望著魏荊,不禁誇讚出口。

“厲害!”

魏荊彈落寶藍色衣袂上,沾上的一片枯葉,一襲衣袍不曾染上半滴鮮血。他回頭看向身側的夏侯雲歌,那一臉沉靜冷絕,不曾有半分驚慌,甚至沒有絲毫恐懼,完全不像尋常女子那般,見到屍體就已嚇得驚魂尖叫。

“你也是厲害!”魏荊亦不禁讚出口,目光裏多了兩分欣賞。

夏侯雲歌垂眸不語,她不是那個自小養尊處優的高貴公主。她是走在死亡線上的殺手,怎會害怕死屍呢。

“你年紀過了,武功是學不來的了。”魏荊有些惋惜。

不然,他肯定,夏侯雲歌若有一身絕學,憑她沉穩冷靜的性情,一定會是赫赫有名的厲害人物,在江湖上鮮有敵手也說不定。

“武功就免了,你若能無條件幫我逃離這裏,我就謝謝你這位‘表兄’了。”夏侯雲歌抽身退後一步,不喜歡那血腥的味道撲鼻而來,嗆得她惡心反胃。

不遠處的梅蘭竹菊聽到動靜,已飛奔過來,見到滿地橫屍,皆是臉色煞白。

“你們四個護衛,方才王妃生死一線,都去哪兒了!”魏荊斜睨她們一眼斥道。

梅蘭竹菊啞口無言,聽到響動就已火速趕來,沒想到魏荊單槍匹馬如此迅速就已解決那麽多死士。素來知道魏荊身手不凡,沒想到武功如此之高,心底對魏荊的懼意加深,紛紛低頭誰也不敢做聲。畢竟是她們失職,若被王爺知曉,她們將會受到嚴酷處置。

夏侯雲歌輕輕掩鼻,遮住厭人的血腥味,“魏荊公子,何必為難她們,是這群殺手太狡猾,趁虛而入。”

想來,她早已被人盯上,就待伺機而動,奪她性命。

“啊!”

一聲尖銳刺耳的尖叫聲,正從不遠處的樹林後傳來。

甘泉宮。

“婷兒,最近幾日在攝政王府玩的可開心?”太後憐愛的握住軒轅梓婷的手。

太後那保養精美的容顏,與軒轅梓婷這樣十六歲的妙齡少女在一起,哪裏像母女,分明就是一對姐妹。

軒轅梓婷靠在太後懷中,像隻慵懶的小貓咪,“開心。王兄的府邸建的既玲瓏別致又恢弘大氣,景色很美。”

“既是喜歡,緣何早早回宮了?這可不像婷兒一貫的風格。”太後眸光寵溺地望著寶貝女兒。

“母後!”軒轅梓婷托著長長的尾音撒嬌,頭枕在太後的雙膝上,“那夏侯雲歌實在無趣,總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本來就覺得不好玩,她又去道觀祈福去了。府上沒她也沒什麽,柳依依又病著,不能陪我,夏侯七夕那個壞心腸的,還總往攝政王府跑給我添堵。錦畫還……”

軒轅梓婷自知失言,就含糊其辭將此處帶過。

“本來覺得宮外好玩,現在覺得,沒有母後陪著,其實也不過爾爾。”

太後自然不會錯過軒轅梓婷的閃爍其詞,隨口問道,“錦畫那丫頭怎麽了?又做什麽冒失事了?”

軒轅梓婷依舊不步入正題,笑著問太後,“最近貴妃來請安沒?我還想看看貴妃錯失繞梁的表情呢!看她還能得意的起來不。哼,不過是個寵妾,陪皇兄睡覺解悶的,還妄圖鳩占鵲巢,替表姐把持後宮!”

太後佯怒道,“這些話是你一個公主該說的?你的教養嬤嬤都該拉出去杖斃!”

“母後,女兒也是心疼表姐嘛!”軒轅梓婷將腦袋向太後懷中拱了拱,“您就繞過女兒這次吧。”

太後點了下軒轅梓婷的眉心,“你呀!都過及笄之年了,也該選駙馬了。要有公主威儀,皇家風範。你看錦畫,與你一般大的年紀,都嫁人了。你學學錦畫,雖然冒失卻比你有心勁多了,為了入王府,沒少下功夫。你王兄不也是很中意,聽說有好東西就賞給錦畫。”

“母後!你聽誰又跟你亂嚼舌頭了?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軒轅梓婷揚了揚手,完全沒注意中了太後的激將法,“王兄若真中意錦畫,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夏侯雲歌將錦畫囚禁,連個‘不’字都不說。”

“你說什麽?”太後的聲音陡然冷沉下來。

軒轅梓婷這才恍悟,趕緊捂住嘴,恨不得咬掉舌頭,“母後!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太後眼底一抹狠色一閃而過,轉而溫和地笑起來,輕輕撫摸軒轅梓婷墨黑的長發,像一位慈母般祥和,“有什麽事就跟母後說,如今跟我親近的也就隻有婷兒了。”

說著,太後不禁紅了眼眶,滿目水汽氤氳,讓人不禁心生憐意。

軒轅梓婷心疼地抱住太後的肩膀,“母後……”

太後亦抱住寵愛的女兒,眼底卻迸發出瘋狂的殺意。

又是夏侯雲歌那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