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醋意,唯一的生機

夏侯雲歌接過小桃遞上來的毛巾,擦了擦手,交代小桃下去休息。

待小桃下去後,夏侯雲歌自己泡了一杯蓮子茶,略苦的味道,卻很清爽,唇齒間似有蓮香纏繞。

“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這樣的道理,魏荊公子不會不懂。”夏侯雲歌道。

魏荊挑了挑眼角,又喝了一口壺裏的酒,“直接殺了君無忌倒是好辦法。不過……”

“若是能將君氏一網打盡,今日就不會有這場刺殺!”

“話是如此,君無忌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殺的人物,否則攝政王早就動手了,何苦等到今日,還留他活在世上。”魏荊搖了搖頭,覺得有些棘手。“巫族有規定,不可參與朝中之事,亦不可擅自殺人,尤其是可以動搖國家根本的朝中大元,否則將遭天譴。”

夏侯雲歌想了想,殺了君無忌太難,讓君無忌不殺她倒是簡單不少。

“釜底抽薪,讓他再沒理由殺我,又何須殺了他。”夏侯雲歌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上畫畫。

“釜底抽薪?”魏荊眉心一皺。

“因我擋了他的路,所以他要殺我。如果我不再擋他的路,他又何須殺我呢。”

“你想做什麽?”魏荊眉心愈發緊皺。

“君無忌想要攝政王府的後院,攝政王卻利用我擋了君家女兒上位。”夏侯雲歌在桌上畫出一幅關係圖,仔細研究。

她現在腹背受敵,隻能在夾縫中求生存。不幫軒轅長傾是死,擋君無忌的路也是死。

不管怎麽做,死路一條都將是她的結局。

唯獨隻有逃走,能得一線生機,好看的小說:。

而魏荊能幫她,他卻想要龍玉。若將龍玉交出,將來如何返回現代。

“魏荊公子,我們做個交易吧!”

魏荊眸色一閃,笑了笑,“可惜你不為謀士啊。”

竟然算計到他頭上。

他踱步到夏侯雲歌近處,與她對視。兩雙幾乎一樣的明眸,一雙冷豔漣灩,一雙高深莫測卻又清朗如日光,無形的交鋒在此時此地展開。

他瞥了一眼,夏侯雲歌在桌上寫寫畫畫的東西,卻是一樣都沒看懂。

都是一些奇怪的符號,他從從沒見過。

“你寫的什麽?”

夏侯雲歌一把抹掉桌麵上的ABC符號,這樣的字母他自是看不懂的。

“你幫我逃走,保我一命。”

“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我的表妹。”

“隻要我平安,我會告訴你龍玉的線索。”

“你果然知道龍玉所在!”魏荊雙眸一亮,好像驕陽如火,從東方冉冉升起。隨即又漸漸隕滅凋零,深度懷疑,夏侯雲歌是否真的知道龍玉線索。

夏侯雲歌笑了笑,“我不想把小桃帶走。你答應我,將她安頓在別處,找戶好人家,放她自由吧。”

她終究是個世外客,或許,在過不久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夏侯雲歌這個人。何必再連累他人呢,她一個人來,一個人去。

絕不能再拖累小桃了。

魏荊毫不意外夏侯雲歌作此安排,“你這樣說便是不打算再回來了?我很好奇,對於軒轅長傾,或者說整個天下,你又有著怎麽樣的想法?”

“沒看法。”

“你不想複國?”魏荊詫異。

“複國?”夏侯雲歌就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你們都這樣認為的?所以你們都像防賊一樣防著我。”

“我可沒有!國家上的事,我從不插手。”魏荊隨性一笑,將寬大的衣袖甩向後。

魏荊摸著下巴,仔細斟酌,瞥著夏侯雲歌的神色,不放過她臉上任何轉變,似要將她看透。他很想知道,夏侯雲歌心裏到底是什麽想法。

若在她心裏這一切都放不下,他幫她逃走了,又後悔莫及返回來,那豈不是做了無用功。他可沒有那個閑暇時間,做這些浪費他金貴時間的事。

何況,夏侯雲歌那麽恨軒轅長傾,真的會告訴他龍玉所在?

隻為了逃走,就將珍貴的龍玉泄漏出來,似乎很牽強。

“你如此一走,便宜的可就是夏侯七夕了。”魏荊逼近夏侯雲歌一分,“你當真要看著她坐上王妃之位?”

夏侯雲歌不由心底竄起一股灼灼燃燒的火焰,一手撫上小腹,才忍住洶湧而出的怒意,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殘忍又血腥。

“軒轅長傾不過還有三年的陽壽而已,以軒轅景宏對軒轅長傾的愛護之情,她必陪葬。”

夏侯七夕即便坐上王妃之位,也不過三年的短暫榮光,又有什麽可慶幸?

她又怒什麽,其他書友正在看:!

“你真的不在乎?夏侯七夕可是趁著你不在王府,日日都往攝政王府跑,還有人說她經常為攝政王做飯陪侍呢!”

夏侯雲歌的手,猛然抓成拳。

魏荊清楚看到夏侯雲歌眼底閃現的怒意與一抹妒色,這樣的表情,他身經花叢無數,再熟悉不過。

是醋意!

雖不濃烈,卻很明顯。

魏荊深不可測的眸子更加黑亮濃稠,唇上浮現一抹淡笑。“如此說來,我得想想辦法幫王妃逃出去了。”

夏侯雲歌卻沒有說話,依舊沉浸在胸腔內翻湧的怒火中。心中已有另一番決算。

在離開之前,還有一件事情必須了結!

夏侯七夕,我必取你性命!

想做王妃之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分量!

夏侯雲歌一口喝下杯中的蓮子茶,胸腔那團火,澆也澆不滅。用指甲陷入掌心的刺痛,才勉強控製住沒有爆發。

心底卻依舊翻江倒海,軒轅長竟是腦殼壞掉了嗎?

居然任由一個危險人物在自己身邊而不設防,難道真的不知道夏侯七夕和祁梓墨暗中勾結?

這就是男人吧!

總不喜歡狂蜂浪蝶追著自己,又格外享受,這才彰顯他們男人的魅力不是嗎!

拖泥帶水,毫不幹脆。

就不信,直言相告不喜歡,女人還能厚著臉皮,使勁往上貼!

“王妃,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龍玉線索?”魏荊的口氣略帶試探。

“在我平安之前!”

魏荊長吐口氣,有一種失望的感覺將他籠罩,笑盈盈地說著狠話,“別耍我,否則休怪我不顧忌我們之間的兄妹之情。”

“魏荊公子,你又到底是什麽意思?日前你還提醒我千萬不要動情!今日又一再試探,先用幫我逃走引誘我,似乎很希望看到我對攝政王動情了!”夏侯雲歌忽地站起來,狐疑睨著魏荊。

本來這幾日挺平靜的,魏荊非要攪亂她的心海。

魏荊沉默了,隻一口一口喝著壺內的酒,任由那甘醇灼辣的**,一路燃燒到胃裏,沸騰起來。

夏侯雲歌看到了他身上揮之不散的輕愁,原本看透世事的灑脫,**然無存。

到底發生何事?改變了魏荊坦然瀟灑的性子?

他如此焦急地揪住唯一可能知道龍玉線索的她,不過就是為了可以解除壽命之咒,繼續活下去。

他原本看淡這一切了,也做了必死的準備,是什麽讓他有了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你莫不是……”夏侯雲歌總覺得有一個真相呼之欲出卻又想不透。

“你這女人和傾傾一樣多疑。”魏荊舉起酒壺又猛灌一口。

“我是我,他是他,請不要把我們聯係在一起說事,好看的小說:!”一提起軒轅長傾,夏侯雲歌就忍不住發火。

“好好好!”魏荊徹底妥協,“在你平安之後必須告訴我龍玉線索,我就賭這一把。”

“好。”夏侯雲歌的答案無比肯定。

他們不相信她,她也沒必要信守承諾。

不過,日後的事,看情況再另作打算。

魏荊想要幫她逃出去簡單,解決所有紛爭不被追殺,平安一世,那就難了。這些麻煩豈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沒有一翻手腕,沒有一段時間,絕對難以處理幹淨。

軒轅長傾就是最大的障礙……

軒轅長傾已忙得焦頭爛額,夏侯七夕還端著燉好的枇杷百合銀耳湯,站在書房門口一聲聲的呼喚。

“長傾哥哥,長傾哥哥……枇杷百合銀耳湯燉好了,我這就給你送進來了?”

軒轅長傾摔下手中的筆,一把打開書房的門,“你日後不要再做這些了!”

“長傾哥哥!”夏侯七夕一臉絢麗笑容,“秋天了,枇杷銀耳最是滋陰潤燥。”

“我這裏很忙,還請公主回府吧!”

夏侯七夕有些受傷,羞得臉頰通袖,轉而又燦爛笑起來。“我是來看依依姐的,依依姐很喜歡聽我給她講故事呢!每次都笑得很開心。長傾哥哥你忙吧,我去依依姐那邊了!”

放下枇杷百合銀耳湯,轉身就跑向柳依依的房間去了,半點給軒轅長傾再多說一個字的機會。

而軒轅長傾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口,也再難擠出一字。

他怎麽忍心剝奪柳依依現在唯一開心的機會。

夏侯七夕穩準狠地抓住了他的軟肋。

心中煩悶,隨手將湯倒入一側的盆栽,枝繁葉茂的花卉,瞬間被燙得萎蔫下去,失了冉冉生機。

軒轅長傾不住在房裏來回踱步,不時就站在窗口,看向對麵夏侯雲歌空著的房間,心情愈加煩亂難安。

他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卻又說不清楚。

看哪裏都不對勁,感覺哪裏都出了錯。下人們已經被他訓斥了一番又一番,一個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這王府裏沒有夏侯雲歌坐鎮,似乎淩亂不堪毫無頭緒了。

雖然她在王府時,什麽事也沒做,連房門都鮮少踏出。

這時,有暗衛前來稟報,“王爺,有死士刺殺王妃。”

軒轅長傾一顆心當即緊緊縮成一團,所有血液倒流,臉色青白駭人。

“王妃如何?”他急聲問。

那暗衛趕緊回稟,“好在魏荊公子,保護王妃。”

“魏荊?”軒轅長傾眉心一緊。怎麽又是他?

“東朔,準備一下,去菩提觀。”

“是!”東朔趕緊跑去馬廄備馬。卻想不通,王妃被刺殺,為何在王爺臉上看到一絲一閃而過的歡喜?就好像連日陰雨的天氣,終於展現一抹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