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雲歌,你到底是誰

夏侯雲歌一直等到子夜時分,魏荊沒有出現。直到天色漸漸放亮,魏荊還是不見蹤影,卻等來一隻雪白的信鴿。

在信鴿腿上取下裝著信件的小竹筒,展開字條隻有四個字,毀掉夏侯雲歌所有希望的四個字。

情況有變。

夏侯雲歌將字條一下一下撕碎,最後揚在清冷的晨風中,隨風散去。

果然,靠誰不如靠自己。

望著小桃備好的早膳,夏侯雲歌一點胃口也沒有。

就在這時,夏侯雲歌透過窗口看到,一抹倩影走進紫荊苑。

夏侯雲歌懊惱地喃語一聲,“這王府,真是一日不叫人安寧!”

“娘娘,你好像心情不好。”小桃試探問了一聲,這才透過窗口看到夏侯七夕正往柳依依的房間去。

“娘娘,是襄國公主。她怎麽又來了?”

夏侯七夕自然不知道柳依依出走的事,見紫荊苑,沒幾個人,柳依依也不在房間,正在迂回的石子路上徘徊,不經意看到坐在窗前的夏侯雲歌。

夏侯七夕一愣,想來是沒想到會碰見最不想遇見的人,正好四目相對看見彼此,也不能不打招呼,夏侯七夕便甜美一笑迎了上來,夏侯雲歌便走出房門。

“原來是姐姐呀,好久不見。”

“我還以為不會在攝政王府見到你了。”夏侯雲歌笑得格外燦爛,仿若這深秋清涼季節裏的一抹暖人陽光。

夏侯七夕心頭一驚,她雖不了解這個陌生的夏侯雲歌,不過那燦爛笑容中蘊含的危險氣息,她再熟悉不過。

她曾經就是這麽笑得絢爛般威脅過她,“小心一些,你的命我看上了。”

夏侯七夕揮散心底一閃而過的驚亂,亦笑得燦若嬌花,“姐姐這樣說,就生分了。身為妹妹,常來看望姐姐,不是應當的嘛。”

“哦,這樣啊。”夏侯雲歌任由夏侯七夕挽住自己的胳膊。

自從夏侯七夕被禁足出來後,身上不再有那些刺鼻的濃鬱胭脂,想來是學乖了,也知道軒轅長傾不喜歡胭脂味道,如此煞費苦心,就怕窮其一生也不能如願。

“聽說姐姐得了一個義子,還沒恭喜姐姐。”夏侯七夕咯咯地笑了起來。“姐姐這麽清閑,怎麽沒哄孩子啊?”

夏侯雲歌頓時臉色黑青,嚇得夏侯七夕的笑聲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趕緊轉換話題,不敢再刺激夏侯雲歌。

“姐姐,妹妹可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呢。想不想聽?”夏侯七夕掩嘴一笑,嫵媚撩人。

“有話直說,別賣關子。”夏侯雲歌冷冷開口。

夏侯七夕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凝固,隨即笑得愈發嬌豔,“姐姐,你可知道我找到誰了?”

夏侯雲歌眸色一凜,強勢之下終於逼得夏侯七夕再不賣關子。卻是一雙眸子亮晶晶的一眼不眨盯著夏侯雲歌的表情,就好像盼著看到能讓她有報複快感的表情變化。

“姐姐,我找到梅雲了。”她的聲音壓得很低,拖著長長的尾音,“梅雲”二字咬的很重。

夏侯雲歌卻沒有夏侯七夕預料的那樣驚訝震撼,反而一臉疑問,好像在問誰是梅雲的表情。這倒是讓夏侯七夕滿目震驚。

“姐姐忘了梅雲是誰?”這怎麽可能!

夏侯雲歌微皺的眉心漸漸舒展,想起來了,是祁梓墨的妻子!心口傳來一絲尖銳的疼痛,這應該是這副身體原來的感受吧!也正是因為那個叫梅雲的女子,祁梓墨才會恨南耀和夏侯雲歌入骨。

“她不是死了嗎?”她明明在祁梓墨的房中看到過梅雲的靈位,據說是在懷孕時就被殺了。

夏侯七夕卻不住搖頭,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夏侯雲歌,猛然就問了句,“你到底是誰?”

夏侯雲歌眼角一跳,“為什麽這麽問?”

夏侯七夕退後一步,姣好的臉上驚懼之色越來越濃,“真正的夏侯雲歌,不會忘記梅雲是誰。更不會是你現在的表情!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你到底是誰?夏侯雲歌恨了梅雲八年,不會是你現在淡然若水的表情!”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夏侯七夕!”

夏侯雲歌嬌喝一聲,依舊沒能阻止住夏侯七夕的驚愕。她不住搖頭,頭上珠釵晃的人眼花繚亂。

“不對不對!你一定不對!”夏侯七夕的臉色漸漸褪白,“你到底是誰?為何跟姐姐有著一模一樣的臉!”

夏侯雲歌逼近夏侯七夕一步,詭異一笑,“你覺得我是誰?”

夏侯七夕猛抽一口涼氣,硬生生退後一步,滿目的猜忌疑惑。

明明眼前這張臉就是夏侯雲歌的臉,連唇邊那一點芝麻大的小黑痣都一模一樣。她還是覺得不對,從夏侯雲歌沒有被她用花瓶砸死,逃出皇宮之後,第一次在宮宴上見到她,就覺得不對勁。

那一身的冷傲倔強與強勢的氣場,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那不再是從小就認識熟悉,懦弱無能的夏侯雲歌。

到底哪裏出了錯?

通過今日提到梅雲一事上,夏侯七夕已肯定,眼前之人絕非以前那個夏侯雲歌。

即便一個人改變了性格,變的讓人陌生。一個曾經恨了八年,怨了八年的人,不會因為忽然的轉變而消磨所有的怨恨。

祁梓墨曾經對夏侯雲歌做的一切,都是源自梅雲那個女人。

夏侯七夕清楚知道,女人的妒忌是持久的,即便成為過去,曾經有過的妒忌,不會在短時間內消失的這麽徹底。

僅僅從這一點,便足夠讓夏侯七夕深度懷疑,眼前的人絕非是原先的那個夏侯雲歌。

想到這些,夏侯七夕的唇角,漸漸彎起美麗的弧度。

既然她不是夏侯雲歌,那麽又為何坐在攝政王妃的位置?若她不是夏侯雲歌,那麽她現在擁有的一切便可輕易摧毀。

“和姐姐開個玩笑,可千萬別當真啊!”夏侯七夕嬌聲笑起來,一雙眸子閃閃發光。

夏侯雲歌冷哼一聲,“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

“妹妹倒是覺得很好玩呢!姐姐大度,不會怪妹妹言語無狀失禮吧。”

“你錯了,我一點都不大度。”夏侯雲歌危險地笑著,一步步逼近夏侯七夕。

夏侯七夕心口飄過一抹涼意,一步步後退。

“姐姐!你我可是一個家族的姐妹。”夏侯七夕忙聲道。

就在這時,久未露麵的建蘭和惠蘭相攜而來。這倆姐妹,看似恭謹溫順,相互小聲聊天時,不經意從眼角眉梢泄露的鄙夷和不屑,可見也不是什麽心思單純的善類。

她們兩個都沒看到,夏侯雲歌會站在院子裏。猛地抬頭看見,竟然嚇了一跳,想來方才倆人暗地裏也沒說什麽好話,不然不會這般心虛。

夏侯雲歌也不堪在意,反正外頭沒人說她好話,隻要自己沒聽見,也隻好全當不知道。

建蘭和惠蘭趕緊俯身行禮,“參見王妃娘娘,參見襄國公主。”

夏侯雲歌不禁皺了皺眉,鶯聲燕語實在聒噪鬧人。

建蘭和惠蘭探頭向軒轅長傾的書房看了一眼,見那裏門窗緊閉,便知道軒轅長傾不在,姣好的臉上有些失望,都低著頭不作聲。

夏侯七夕的臉色有些不善,這兩個女人不見得有多美,身份也不高,隻是宮裏**的一般女子,專供皇上賜給朝中一些大臣專供享樂的歌舞樂伎而已。

夏侯七夕輕蔑一笑,說道。“姐姐,既然有人陪你解悶兒,妹妹這就告退了。”

夏侯七夕逃走一般的趕緊走了。

夏侯雲歌陰冷的目光一直盯著夏侯七夕匆匆而去的背影,目光危險的眯了起來。夏侯七夕現在確實是學乖了,萬事不再硬碰硬,也知道進退有度,不白白吃啞巴虧。

夏侯雲歌轉身正要回房,被冷落的建蘭惠蘭趕緊說話。

“王妃姐姐,我們姐妹二人是專程來看您的。”惠蘭嫣然一笑,一襲藕粉色長裙,好似這深秋季節裏盛開的一朵春花。

“我何時成了你們姐姐了。”夏侯雲歌態度寒冷,毫無溫度。

惠蘭幹幹一笑,看了一眼建蘭,接著小聲說,“我們姐妹二人聽說王爺得了一個義子,專程前來道喜。”

夏侯雲歌神色一涼,寒眸射向惠蘭,惠蘭嚇得一驚,想到這位正妃,剛剛處理了錦畫,懼從心生,當即不敢多說一個字了。

建蘭和蕙蘭明明懼怕夏侯雲歌,還不肯離去,杵在那裏像個木頭一樣的站著。

“你們有什麽事嗎?”夏侯雲歌冷聲問。

建蘭和惠蘭囁嚅難言,建蘭說,“就是過來看看王妃姐姐。”

“看完沒有?”當她是什麽?欣賞的寵物?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氣,被她們兩個杵在這裏簡直要爆發了。

建蘭點點頭,惠蘭趕緊拽了一下建蘭,建蘭又趕緊搖頭。

夏侯雲歌眉心緊攏,這倆人絕不會無緣無故來紫荊苑。

正詫異,青蓮就來回稟,“啟稟王妃,宮裏的楊貴妃娘娘來了。鑾駕已到攝政王府,王妃是否出門迎接?”

現在王府裏,柳依依不在,軒轅長傾也不在,唯一能主持大局的人就隻有夏侯雲歌。

楊慧心是宮裏的貴妃娘娘,聖寵正隆,鑾駕蒞臨攝政王府總不能怠慢,青蓮隻好來請示夏侯雲歌,好組織眾人出門迎接。

建蘭和惠蘭聽見楊慧心來了,皆鬆一口氣,臉上浮現欣喜之色。

夏侯雲歌沒有錯過建蘭惠蘭臉上的表情,看來建蘭惠蘭杵在那裏不走,就是在等楊慧心了。

“你們知道貴妃娘娘要來?”夏侯雲歌睨向建蘭惠蘭,她們嚇得雙肩一顫。夏侯雲歌逼近她們兩個一步,“她是宮裏的娘娘,你們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王府侍妾,你們如何聯係?”

建蘭和惠蘭嚇得差點跪在地上。建蘭還能有幾分鎮定,反正楊慧心來了,也不用太害怕夏侯雲歌,遂壯著膽子道。

“我們姐妹二人在宮裏學規矩的時候,貴妃娘娘曾親自授予我們姐妹琴技,故而和貴妃娘娘頗有些交情,時常一起探討琴技。平時不見麵也多有書信往來,貴妃娘娘也常派人送來一些綾羅綢緞之類的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