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出賣,懾服眾人心

周遭響起一片倒抽冷氣聲。

誰都知道,血蠍子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隻要沾染了傷口的血跡,便會當即斃命,藥石無靈。

楊慧心望著緩緩向她的臉靠近的蔥白手指上,那一抹剔透帶著花香的藥膏,終於怕了。

楊慧心嗚咽地哭了起來,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含糊的嘴裏說不出清楚的字眼,也能隱約辨清是在求饒。

“嗚嗚……饒了我……吧……繞了我……”

“還敢不敢跟我叫狠了?”夏侯雲歌涼聲問。

楊慧心不住搖頭,“不了,不了。”

“今日打你,應不應該?”夏侯雲歌繼續逼問。

楊慧心不住點頭,“應該……應該……”

門外的眾人紛紛低著頭,不敢多看一眼楊慧心現在狼狽待宰的樣子,生怕日後被遷怒落個死罪。卻也都在心裏不禁咂舌,楊慧心侍寵生嬌,在宮裏矯情跋扈慣了,竟也能落得這般娓娓乞憐的下場。

夏侯雲歌暢快地大笑起來,直起身。

楊慧心死裏逃生虛脫地癱在地上,再沒有叫狠的氣勢,徹底綿軟如沒了任何氣勢的一灘水。

夏侯雲歌向錢嬤嬤和宮嬤嬤走去。

錢嬤嬤和宮嬤嬤跪著不住往後爬,肥胖的身體顫抖如秋風中枝頭的枯葉。

“王妃饒命啊……”

“饒了……老奴一條賤命吧!”

錢嬤嬤和宮嬤嬤不住磕頭求饒,聲淚俱下好生可憐,再沒有往昔狐假虎威的橫行氣勢。

“這藥膏裏有毒嗎?不過是血蠍子罷了,瞧瞧你們怕的。”夏侯雲歌魅然一笑,美得妖嬈絕代,又如那攝魂鬼魅。

錢嬤嬤和宮嬤嬤眼見著夏侯雲歌手指上的藥膏,就要塗抹在她們受傷的嘴上,那可是見血封喉的劇毒,頃刻奪命。

宮嬤嬤趕緊哭著言辭懇切,試圖博得一線生機。

“王妃娘娘……您若殺了我們,太後一定不會放過您的。王爺現在還沒找到貞德郡主,一時半會兒都回不來,您可千萬不能衝動啊。”

夏侯雲歌挑高聲音“哦”了一聲,“你怎麽知道,攝政王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貞德郡主?”

夏侯雲歌手裏的藥膏,靠近宮嬤嬤受傷的唇畔。

宮嬤嬤嚇得趕緊捂住嘴,“我”了半天,才說出話來,“我……老奴隻是猜測,隻是猜測呀!若是攝政王有了貞德郡主的線索,不會連著兩日都沒上早朝。”

“你又是如何得知貞德郡主失蹤一事?”夏侯雲歌聲音驀然陰寒下來。

宮嬤嬤當當即啞口無言,支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夏侯雲歌斜睨向癱在地上的楊慧心,連楊慧心都以為軒轅長傾在王府,包括夏侯七夕也沒有聽說什麽風聲。

軒轅長傾不會將柳依依失蹤的事外傳,讓旁人知曉,他不上早操,延誤出征計劃,是因為柳依依。他寧可讓旁人以為,是因為她忽然弄出個孩子,無顏上朝出府,也不要將柳依依推上風尖浪頭。

他要保護柳依依,寧可將她推向刀尖。

難道,柳依依失蹤多日和太後有關?

夏侯雲歌笑著,又忍不住心頭隱約作疼。

“宮嬤嬤,你是如何知曉的?”夏侯雲歌擺弄指尖上晶瑩剔透的藥膏,透著威逼的寒意。

錢嬤嬤揮手就打了宮嬤嬤的腦袋一下,“你個糊塗的老太婆,什麽貞德郡主!做夢呢吧你!不想讓王妃將劇毒塗抹在你臉上,也不能隨便找借口!”

夏侯雲歌自然看的出來,這兩個老嬤嬤,一定知道些內情。

心下暗忖,不下手狠一點,也逼不出實話。

夏侯雲歌打量一眼宮嬤嬤和錢嬤嬤,心下略一盤算,錢嬤嬤一看就是有點硬骨的人,不好攻破。宮嬤嬤滿臉橫油,帶著貪生怕死的嘴臉,方才也慌了神說錯了話,正是乘勝追擊之時。

夏侯雲歌直接將藥膏塗抹在宮嬤嬤的臉上。

宮嬤嬤來不及掙紮,就已絕望地尖叫起來。整張臉雪白雪白,愈顯臉上的血口子猙獰可怖,不住擦拭臉上的藥膏,磕頭如搗蒜,惶恐地大聲哭喊。

“王妃饒命啊,王妃饒命!我們也都是聽命於太後,您不該記恨於我們呀!”

“那宮嬤嬤的意思,就是說,我應該記恨太後嘍。”夏侯雲歌慢條斯理的說著。

宮嬤嬤見自己說錯了話,揮手就打了自己一巴掌,沾了滿手的血痕。接著,又忍不住哭起來,“我都要死了,還怕什麽說錯話!”

夏侯雲歌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瓷瓶,拿捏著在宮嬤嬤眼前一晃。

“我這裏有解藥,不知宮嬤嬤想不想要?”

宮嬤嬤絕望的眼裏,頓時雪亮,“想想想……當然想要啊,我的王妃,我的祖奶奶啊!”

“隻要你多說一些讓本王妃開心的話,或許我就會把解藥給了你也說不定。”夏侯雲歌晃著手裏的小瓷瓶,不待宮嬤嬤去搶,就已收入掌心中。

“好好好!我說我說……王妃貌美如花美若天仙……”

“我不想聽這些!”夏侯雲歌寒聲厲斥,打斷宮嬤嬤。

“那說什麽……”宮嬤嬤嘟囔一聲,隨即眼前一亮,“我知道那血蠍子之毒是誰下的!王妃是不是想聽這個?”

“老宮婆子!別聽她騙你!血蠍子哪有解藥!何況血蠍子頃刻斃命,你看你現在還活著!”錢嬤嬤當即看出破綻。

“錢嬤嬤不信,不如也試一試?”夏侯雲歌取了藥膏,就向錢嬤嬤的臉抹去。

錢嬤嬤嚇得趕緊退後躲避,像躲瘟疫一樣。

宮嬤嬤見狀,指著錢嬤嬤的鼻子罵道,“好你個錢婆子,輪到你自己就不敢了吧!”

“宮嬤嬤,命可是自己的!輪到誰頭上誰都怕死,你要想清楚,說還是不說!”夏侯雲歌站起身,居高臨下睨著跪地的宮嬤嬤。

“時間緊迫,毒可是要發作了。一旦毒入骨血,天王老子難救你。”夏侯雲歌笑了笑,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隻要活著,你還是太後娘娘身邊的大紅人,還是享受榮華富貴。可你要是死了,又有誰記得你的忠心呢?取代你在太後身邊位置的人,多的是。”

宮嬤嬤猶豫稍許,肥胖的身體不住顫抖,愈發覺得臉上的傷口刺痛難耐,還有些發癢,以為是毒發,趕忙急聲道。

“王妃,毒是太後娘娘讓人下的!指使攝政王府裏的丫鬟小玉,毒死王妃,陷害貞德郡主。”

宮嬤嬤話落,門外的宮女和禦林軍都發出低微的唏噓聲。

“老宮婆子!閉嘴!你瘋了!”錢嬤嬤撲向宮嬤嬤,阻止宮嬤嬤,不讓她再多說一句話。

夏侯雲歌對小桃使個眼神,小桃掄起掃帚就打向錢嬤嬤,痛得錢嬤嬤嗷嗷嗷大叫,隻顧保護自己的性命,再顧不上宮嬤嬤又說了什麽。

“還有呢?”夏侯雲歌問。

“還有……還有……就是……”宮嬤嬤猶豫了,聲音越來越小。

“我這個人,一向冤有頭債有主,從不殃及旁人。隻要你把你知道的乖乖都說出來,這瓶解藥,現在就給你。”

性命當前,宮嬤嬤終於還是妥協了,“還有就是,那個孩子,也是太後娘娘指使旁人,誣陷王妃娘娘。”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一是沒想到,太後會真的給攝政王妃下毒。二是沒想到,攝政王妃居然這麽狠,能讓太後身邊最忠心的奴才,輕易就將太後出賣。

“老宮婆子!你趕緊閉嘴!”錢嬤嬤掙紮大喊,小桃一掃帚過去,打得錢嬤嬤眼前一黑,差點昏厥過去。

站在門外的宮女和禦林軍已發出低低的議論聲。

“還有呢?”

“還有就是……”宮嬤嬤稍微遲疑了一下,趕緊說,“王妃娘娘,你自己也清楚,太後是恨毒了你。非要……非要殺了你為止。”

夏侯雲歌彎低身子,俯身在宮嬤嬤的耳邊輕聲問,“貞德郡主,是不是被太後抓走了?”

宮嬤嬤沒有說話,卻是極其輕微的點了下頭。

“很好。”夏侯雲歌揚唇一笑,將所謂的解藥丟給宮嬤嬤,揚聲對外麵的人說,“今天這麽多人在場,也都聽見宮嬤嬤說了什麽。正好當個人證!我不要求你們擁護我,幫我指證什麽人,隻要心裏有一杆秤,是非公道在人心,別再亂嚼舌根!”

外麵的宮女禦林軍,深深低著頭,紛紛稱“是”。

“你們都聽好了,是太後娘娘給我下毒,要毒死我,又弄出一個孩子,誣陷我的清白。而今,太後身邊的兩個奴才,又都對我大放厥詞言語不敬,我身為王妃打不打得兩個奴才。”

外麵眾人擦了擦汗,一臉苦澀無奈,但還是有人稍稍點了點頭,隨後點頭的人越來越多。

夏侯雲歌滿意地點下頭,接著又道,“今日發生的事,我夏侯雲歌自是不會連累無辜。若宮嬤嬤和錢嬤嬤膽敢回去向太後告發你們,你們就將宮嬤嬤出賣太後的事抖出來。”

夏侯雲歌睨向不住往臉上抹雪白藥粉的宮嬤嬤,寒聲道。

“她想要你們掉腦袋,你們就也別讓她們活!”

禦林軍們感激地又敬服地望著夏侯雲歌,心中不禁讚歎,攝政王妃如此恩怨分明,體恤下人,不像那些有權有勢的人,不將他們當人命,稍有不慎就是砍頭的大罪。

錢嬤嬤憤怒地瞪著夏侯雲歌,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再遭毒打,今日邁不出攝政王府的大門。

夏侯雲望著宮嬤嬤抹了滿臉白色藥粉,好像一隻白臉鬼,笑了起來。

“什麽血蠍子,那盒藥膏早被王爺收起來了,我給你的不過是普通的傷藥膏而已。”

宮嬤嬤當即僵住,隨後張牙舞爪撲向夏侯雲歌。

外邊又響起一片抽氣聲。這攝政王妃……騙都騙了,還揭露,還真是……一幫人心下暗暗慶幸,幸虧他們沒有得罪攝政王妃,否則當真會死很慘。

夏侯雲歌不慌不急,隻微微一側身,宮嬤嬤肥胖的身體便摔在地上。夏侯雲歌隨手抓起桌上茶碗,準確無誤地砸在宮嬤嬤頭上,頓時頭破血流,沿著眼角往下淌。

宮嬤嬤趴在地上,雙手錘地,放聲大哭。也不知是因被夏侯雲歌騙她出賣太後懊惱大哭,還是因為沒有中毒死裏逃生喜極而泣。

就在這時,院子外傳來一聲女子歡快的笑聲。

“都圍在這裏幹什麽?哭哭鬧鬧的,好生熱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