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倒戈,急中險逃身…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尷尬。

百裏非塵卻還步步緊逼,隻逼得夏侯雲歌退到牆角,他才停下腳步。

“你要去哪?”他一手撐在牆壁上,將夏侯雲歌圈在他的臂彎中。

“沒想去哪。”夏侯雲歌微垂眼眸,不想與他那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對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逃走。”百裏非塵微眯雙眸,曖昧的拖著長音,靠近夏侯雲歌,手指輕輕撫過她細膩的肌膚,紅軟的唇瓣就貼了上來。

夏侯雲歌趕緊側開臉頰,避開他的唇瓣,他的唇便印在她柔軟的耳廓上。

他不願放開,燙得夏侯雲歌如被火烤,用力推搡他的胸膛,他反而一把將她抱住,摟入懷中。滾熱的氣息拂過臉龐,耳邊**起他暗啞的聲音。

“自從你上次投懷送抱獻過一吻,你的味道我總是忘不掉。”

夏侯雲歌清楚感覺到他胸膛的心跳變得狂躁,不安地想要推開他,他的一雙鐵臂卻怎麽也不放手。

“男人都是如此,越得不到的,就越好。”夏侯雲歌聲音裏多了兩分惱意。

“我不想像對待其她女人那樣得到你。我希望……你是心甘情願。”百裏非塵直接將夏侯雲歌壓在牆壁上,脊背一陣冰涼,硌得生疼。

“那你現在在做什麽?別讓我厭惡。”夏侯雲歌繃緊身體,恨不能一拳將百裏非塵打開。

“男人對女人都有一種本能的想要得到的**,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毫無目的的幫你,即便表麵裝得一本正經,十足十一個大好人,在他心裏最隱暗的深處,也是為了得到你。”百裏非塵對男人的剖析夏侯雲歌並不否認。

“我沒讓你幫我,也不想從這裏得到任何好處。所以你也沒有必要對我有任何想法,你是你我是我,我想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交集。”夏侯雲歌冰涼的聲音竟然讓百裏非塵笑了起來。

“就當我是狗皮膏藥,硬貼著你。”

“你的救命之恩,我很感激,不過……”夏侯雲歌想了下,還是說下去,“我喜歡自由,不受束縛。如果你能放了我,或許我會感激你一輩子。”

百裏非塵深深地望著夏侯雲歌,靜默稍許。

“我實在想不通,為何你就是不想留下。外麵那麽危險,哪有我這裏安全。”

“我如果是個惜命的膽小之人,就不會一再將自己逼上一條死路。”夏侯雲歌終於推開百裏非塵,側身避在一旁。

“你那是魯莽。”百裏非塵吹了吹額前碎發。

“魯莽也好,衝動也好,你將我關在這裏,隻會讓我對你的那點感激消耗殆盡。”夏侯雲歌瞪向百裏非塵,眼底的厭惡不言而喻。

百裏非塵卻不堪在意地聳聳肩,“如果厭惡會讓你記住我,我不介意。”

“你!”夏侯雲歌語結。

百裏非塵揚聲笑起來,一拂紅色的袍袖,轉身離去。

夏侯雲歌慪氣的抓緊拳頭,沒想到百裏非塵剛出門又折返回來。

“你說的柳依依是誰?”百裏非塵用力想了想,說道,“我身邊的女人實在太多,實在記不住有個叫柳依依的女子。”

夏侯雲歌不說話,百裏非塵更仔細的深想。

忽然,百裏非塵一拍腦門兒,“你說的柳依依莫不是軒轅長傾身邊的那個醫女?後來,還被封為什麽郡主那個?”

夏侯雲歌依舊不說話。

百裏非塵雙手環胸,想不通了,“我並不認識那個女子,軒轅長傾為何因為柳依依來殺我?”

夏侯雲歌還是不說話。

百裏非塵摩挲了一下鼻梁,笑道,“莫非我采過的花中,就有那麽一朵?”

夏侯雲歌抬眸瞪向百裏非塵,想來百裏非塵還不知道,在百花峰那個化名為夢兒的纖弱白衣女子,正是柳依依。

這種事,不是外人能隨便說道的。

“百裏非塵,你不如多用時間想一下,我們如何逃出去吧。”

“這麽說,你不打算獨自逃走了?”百裏非塵輕挑眉峰,含笑地望著夏侯雲歌。

“我倦了,休息了。”夏侯雲歌轉身,用冷硬的背影,對著百裏非塵。

百裏非塵討了個沒臉,眨了眨好看的眸子,讓碧芙嚴密守在門口,便也下去休息了。

夏侯雲歌坐在**,撫摸手腕上的黑玉鴛鴦鐲,已經成為她不自覺的習慣。纏在另一隻手腕上的金蟬絲,軒轅長傾還沒有收回去。

卻在此刻,會成為軒轅長傾找到她的唯一關鍵。

尋香蝶和奇蕊花的花香,是否會找到這裏?

左右都是死,為何不賭一把。

自己原本預定好的逃跑計劃,因為世事難料波折連起,不得不暫且擱置。

而那一條計劃,是最徹底也最安全的計劃,豈能就此放棄。

夏侯雲歌緩緩取下手腕上的金蟬絲,然後將那金蟬絲一點一點展開,附在金蟬絲上的淡淡花香,她仔細分辨也沒有嗅得出來,隻怕隻有嗅覺極其敏感的人才能聞到,奇蕊花的花香吧!

夏侯雲歌就將金蟬絲放在窗口上,清涼的夜風輕輕吹過,不知這種花香會不會隨著夜風一點一點飄遠,招來那粉色的美麗蝴蝶翩翩而來……

清晨時分,百裏非塵進來送早餐,他說。“軒轅長傾那便已放出風聲,說抓住你了。他想借用此計調出上官麟越,你終不過是他對付上官麟越的一枚棋子。”

夏侯雲歌安靜地吃著早點,不做聲。

“現在城中到處盤查的官兵已經撤退,正是我們趁機溜出城的好機會。”百裏非塵坐下來,看著夏侯雲歌麵無表情地吃著早點,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歡喜。

“你真的不在意軒轅長傾不再找你?”他問。

夏侯雲歌不做聲,百裏非塵繼續問。

“以後你就跟了我可好?”

夏侯雲歌抬眸,望著百裏非塵問了一句,“你是怎麽進來皇城的?”

“當然是從城門喬裝打扮混進來的。”百裏非塵道。

夏侯雲歌點點頭,繼續低頭吃飯,心下卻不怎麽安寧了。原來,百裏非塵並不知道宮裏的密道。

“你問這個做什麽?”百裏非塵的眼底多了一分狐疑。

“好奇你們這麽多人,怎麽會一下子都悄無聲息的入了城。軒轅長傾看來也沒傳言中那麽狡猾多謀,竟然隨意就讓你們這些危險入了京。”夏侯雲歌放下筷子,擦了擦唇角。

“我還想,京師都可以被你們輕易混進來,你們不如直接殺了越國頭領,直接占據京城,就不用打仗了。”

“如果他們那麽好殺,就不用如此大費周章。若不是軒轅長傾有意放水,你以為我們當真進得來?”百裏非塵哂笑一聲。

“明知他有意放水,想要甕中捉鱉,你還進來作甚?”夏侯雲歌困惑不解。

“還不是為了救你。”

夏侯雲歌微微一怔,“你不是為了殺軒轅長傾?”

“那隻是其次。我是為了救你而來。”百裏非塵略顯滾熱的眸光,讓夏侯雲歌心裏一陣毛躁。

“難道不是祁梓墨想要抓我嗎?”夏侯雲歌霍地起身,果然沒有得到百裏非塵否決的回答。

“既是有所目的,就不要說成是救命之恩,這個人情,我可欠不起。”夏侯雲歌大步往外走。

初冬的天空瓦藍的刺眼,兩隻粉色的蝴蝶映著絢麗的日光,似閃著一層好看的光暈,翩翩振翅而來,就盤旋在院子的窗台前。

“好漂亮的蝴蝶!”芷兒歡喜地趴在窗台前,想要去捉,卻被那蝴蝶狡猾避開。“碧芙姐,快來看啊,好漂亮的蝴蝶。”

芷兒的喊聲引起了百裏非塵和碧芙的注意,他們看到了徘徊在窗台附近的那兩隻美麗的粉色蝴蝶的同時,也看到了窗台上那金光閃閃的金蟬絲。

夏侯雲歌就站在院子中,感受到百裏非塵投來深邃難辨喜怒的目光,她輕輕笑了。

“好像一切都晚了。”夏侯雲歌說。

“碧芙,趕緊走!”百裏非塵大喝一聲,飛身撲來就來擒拿夏侯雲歌。

夏侯雲歌早已做好準備,揚起手中抓著的沙子。

百裏非塵躲避不及,痛苦地皺起眉峰,雙眼劇烈的疼痛,通紅如噙滿了血色。

“你到底還是不想跟我走。”他一把拽住夏侯雲歌,即便她用力掙紮也不放手。

“你輸了百裏非塵,我出賣你了。”夏侯雲歌一把推開百裏非塵,迅速向後退。

“少主,我們快走吧!”碧芙趕緊拉扯百裏非塵,焦急催促。

芷兒緊張的直跺腳,“少主,紫嫣姐真說對了,這個女人就是來害我們的。”

百裏非塵還是不肯離去,一把推開碧芙,衝上前來,抓住夏侯雲歌,眯著疼痛的眼睛,猛地竄上屋頂。

就在百裏非塵使用輕功想要快速離去時,一襲紫色的華袍身影,猛然出現在他麵前。

他就傲立在屋頂之上,攔住了百裏非塵的去路,一襲華衣似被陽光鍍上一層金色,輝光刺眼,不敢直視。

“放開我的王妃。”軒轅長傾話音清淡,卻在這樣美好的清晨,讓所有人心扉緊怵。

“夫妻同心,果然其利斷金。”百裏非塵笑起來,卻沒有放開夏侯雲歌。

夏侯雲歌冷瞥一眼軒轅長傾,四目相對之際,倆人皆是容色清涼,沒有任何漣漪,亦沒有絲毫交流。

他們的關係,早已破裂,一切恩愛不過都是外人的臆想罷了。

碧芙和芷兒就護在百裏非塵兩側,拔出長劍,發出奪目的寒光。

一大隊的官兵,破門而入,將小院團團圍住。前一排官兵,拉弓上箭,瞄準屋頂上的百裏非塵。

“哈哈哈……就憑你們?”百裏非塵笑聲揚起,帶著江湖人士不屑旁人的清傲。

軒轅長傾一手負後,姿態飄然,卻在看向百裏非塵時,目光如利劍穿心。“本王今日就要了你的命。”

那種恨意,穿透骨髓,讓人望而生畏。

百裏非塵還不知道,軒轅長傾到底為何而恨他。

夏侯雲歌卻是了然於心,莫名的有一股酸澀壓抑在喉口。今日,軒轅長傾前來圍困百裏非塵,隻怕並非為了她,而是為了柳依依報仇。

軒轅長傾身影一閃,速度極快,便已出現在百裏非塵的身前。他雖然輕功卓絕,又擁有世間最鋒利的一把小刀,卻是不會武功,與百裏非塵的對擊,未必就能占據上風。

百裏非塵抱著夏侯雲歌迅速後退,在此刻,夏侯雲歌成為他手中人質,底下的官兵定然不敢射出手中的羽箭,便給了百裏非塵可以與軒轅長傾周旋的時間。

夏侯雲歌輕輕一掃屋頂下麵外側的地勢,心中已有盤算。

就在軒轅長傾手持鋒利的小刀刺來時,夏侯雲歌屏住呼吸,一把抓住百裏非塵的手臂上,藏匿"mi yao"魂醉的位置,猛地揚了出去。

一抹白粉飄過,眾人趕緊屏住呼吸,但還是有奇異的芬芳入鼻。

軒轅長傾和百裏非塵皆沒料到,夏侯雲歌會出此招,關鍵時刻倒戈雙方。

魂醉雖是百裏非塵的殺手鐧,卻也因為猝不及防吸入些許,渾身也開始有些無力起來。

軒轅長傾的情況也不是很妙,雖然依舊站得筆直傲岸,臉色卻變得蒼白難看,明顯亦有不適。

夏侯雲歌爭分奪秒,不做任何停留,一把推開百裏非塵,縱身從屋頂跳了下去……

百裏非塵趕緊飛撲上來想要抓住夏侯雲歌,卻是晚了一秒,夏侯雲歌抓住屋頂下一棵大樹的樹幹,輕輕一**,便飛了出去,滾了幾圈,穩穩落在地上。

就在夏侯雲歌爭脫百裏非塵的鉗製時,無數的羽箭騰空射,百裏非塵急忙閃身躲避,一腳踢開射來的羽箭,向軒轅長傾刺去。

軒轅長傾矮身一避,放任夏侯雲歌離去,將全部的目標都放在刺殺百裏非塵。

倆人在屋頂,周旋拚殺,劍光閃爍如夜空煙花綻放。

軒轅長傾憑借輕功卓絕,百裏非塵又因有眾多羽箭的羈絆,未占到半點便宜。

梅蘭竹菊和東朔紛紛飛上屋頂,與碧芙和芷兒纏鬥起來。東朔長劍刺向百裏非塵的心口,百裏非塵趕緊退後躲避,腳下瓦片碎裂,差點被一隻羽箭穿身而過……

夏侯雲歌一路狂奔,為了甩開追擊而來的官兵,趕緊爬過幾麵高牆。

諾大的皇城,想要藏住一個人還不簡單,隻要按兵不動,不留絲毫線索,想要找到她可不是一時一刻就能做到。

從一戶民宅潛入後院,之後又從那戶名宅後院的小門出去,之後又翻身進了臨街別戶人家的院子,藏身在那院子的柴房內稍作休息。

門外傳來這戶人家的說話聲。

“老婆子啊!是不是你買藥回來了?”老者向外喊了聲。

見沒有回答,老者便搖搖頭回屋了,“最近這耳朵也經常聽錯聲音了。”

夏侯雲歌見外邊沒了動靜便悄悄潛處柴房,去一側的廚房偷了兩個幹巴巴的窩窩頭,藏在身上,趕緊離開這裏。

沒想到出了這戶民宅,後麵是一條比較寬闊的大街,街邊一側有一座比較質樸的大宅子,門上牌子赫然寫著兩個大字“謝府”。

夏侯雲歌藏在拐角處,遠遠看到駛來一架官轎停在宅子門口。

謝文遠從轎子內走出來,門口的管家親切迎接,“少爺,您回來啦。”

原來那裏是謝文遠的府宅。

夏侯雲歌靈機一動,趁著街上沒人時,匆匆跑向謝府的後牆,便攀爬入了謝府。

府內不大,很幹淨簡約,下人也不多,倒是很適合藏身。

這時,有兩個奴仆端著東西走過來。

夏侯雲歌一時情急,趕緊抽身,藏到身後的房間內。沒想到竟然是謝文遠的書房!書架上密密麻麻擺著書冊,書桌上隻有大街上隨處可見的筆墨紙硯,再無旁物。可見謝文遠這個人,兩袖清風,為人正直不阿。正巧屋裏沒人,夏侯雲歌剛要鬆口氣,警覺的耳朵便發現有輕輕的腳步聲往這邊走。

夏侯雲歌環視一眼這不大的書房,唯一可以藏身的地點便隻有那宅小床鋪上的床幔後麵。

就當夏侯雲歌剛剛躲好在床幔後麵時,門被人吱嘎一聲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夏侯雲歌透過床幔後麵露出的小縫隙向外看,來人正是換下一身朝服的謝文遠。

他坐在書桌後,執起一本公文開始翻閱,心態專注極為認真,足見是個做事一絲不苟之人。

夏侯雲歌一聲不敢出,就連呼吸也不敢太過急促,緩緩的收放。身體靠在床頭,姿勢還算舒服,房間裏安靜的隻能聽見謝文遠翻書的聲音,還有筆墨在紙張上刷刷寫過的聲音。

時間慢慢的流淌,夏侯雲歌心裏方才揣著的緊張,也漸漸的放鬆了。

不知不覺竟然有了倦意,等她再次猛然驚醒時,外麵的陽光已經西斜,房間裏昏暗下來。

夏侯雲歌猛地張大雙眼,目光流轉一圈,見自己周圍並無異樣,隻是手有些酸麻。透過縫隙,看向外麵,謝文遠還在書桌旁安靜地書寫著,看樣子應該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書桌後的椅子。

夏侯雲歌微微吐了一口氣,暗惱自己現在總是不經意貪睡。

幸好沒有被發現。

管家進來為謝文遠點燃了一盞燈,並小聲囑咐。

“少爺,該吃晚飯了。”

“知道了福伯。”謝文遠應了聲,書寫幾筆,闔上公文擱置一邊,將一遝公文鎖入抽屜。並交代福伯將飯菜端進來。

福伯慶應聲去了,不消刻便將飯菜端進來。

謝文遠的口味一向清淡,隻有一菜一湯。

“福伯,廚房可有葷菜?”謝文遠問。

“有,有有。中午燉的紅燒肉,還有一些,我這就去給少爺熱一些,可好?”

謝文遠點點頭,福伯趕緊去了。在福伯心裏卻有些困惑,少爺一向晚上不喜葷菜的,怎麽今日改了口味。

當福伯將飯菜送進來後,謝文遠卻沒動筷,飯菜放在桌上,便起身出去了,還將房門關好。

夏侯雲歌肚子早就有些餓了,不時咕嚕嚕隻叫。她拿出藏在懷裏的窩窩頭,啃了一口,幹巴巴的實在沒什麽胃口。

許是懷孕的原因,麵對桌上放著的熱氣騰騰的吃食,竟然口水泛濫,難以壓製。

探頭看眼外麵,見毫無人聲,應是謝文遠已走遠了,便悄悄從床幔後出來。

桌上放著一盤炒竹筍和一碗西紅柿海帶湯,香氣撲鼻,讓人食指大開。

夏侯雲歌悄悄盛了一碗湯,就著幹巴巴的窩頭,狼吞虎咽吃下。之後見屋內的銅盆內有水,便舀了一碗水洗幹淨碗,匆匆倒在一側的盆栽內。

小心將碗放回原位,她有些抱歉的吐吐舌頭。

正想潛出書房,門外傳來由遠及近的匆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