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刺探,是否被懷疑

同源客棧的的店小二操著一口地道的北越口音,服務很是熱情,也很周到,總怕客人缺短什麽,砸了招牌,一天要上來好幾次噓寒問暖的。

嬤嬤打心眼兒裏厭惡北越人,暗惱怎麽找了個北越人開的客棧。每次店小二上來,她都沒點好臉色。

店小二也不惱,就腆著臉跟夏侯雲歌搭訕,問一些,住的習不習慣,夜裏冷不冷,飯菜合不合口味之類。

夏侯雲歌每次見外人都不敢抬起眼睛,生怕被人看到她眼睛中奪目的光彩,與一張平凡的臉相差太遠,泄露出被人懷疑的痕跡。

她每次都一一點頭了,也不說話,就像個含羞帶怯不敢見外人的大家閨秀。

店小二每每這樣,才滿意地退出去。

“小主子,老奴看這店小二,就是故意找我們不快的。”嬤嬤越來越覺得那店小二熱情的有點過份。

“嬤嬤,是你心虛的原因吧。”夏侯雲歌在這裏住的還算舒服,有吃有喝,又很暖和,不用朝不保夕的風餐露宿。

晚飯時,店小二又大盤小碟地送來一大堆,擺了整整一桌子。

嬤嬤就好奇了,“我沒點這麽多,就我和小姐兩人,也吃不了這麽多。”

“老婆婆,我們北越人,可不像你們南人那麽小氣,我們北越人向來實惠,菜雖然多,又盤大,卻不會多收你一分錢。”

店小二的話,讓嬤嬤很不滿意,“你說這話,就是擺明在侮辱南人了!曉不曉得,這裏是南人的土地!”

夏侯雲歌猛地咳嗽一聲,趕緊掩住嘴忍住咳嗽,總算讓嬤嬤感覺到失言,閉了口。

店小二不惱不怒笑了,“老婆婆如此曲解小的的意思,是否有大逆不道之心?”

“你!”嬤嬤怒瞪店小二,一時啞口無言。

“婆婆。”夏侯雲歌忙出聲,阻止住嬤嬤。接著,依舊聲音平淡地道,“現在南北一統,南北已是一家。我們本就不該有南北之分,小二,你說話也該有些分寸。”

店小二見自己反而落了不是,趕緊點頭哈腰,“瞧我就是直性子,說錯話了,說錯話了。小姐可別介意。”

“婆婆歲數大了,總有些倚老為重,聽不得誰當麵說一句重話,反應有些過激,也能理解。”夏侯雲歌垂著眼睛,繼續說道。“我想,不管是北人還是南人,都是一樣尊老的。”

店小二對夏侯雲歌的態度一向都很和悅,見她今日難得多說幾句話,樂的合不攏嘴的一個勁地哈腰。“是是是,小姐說的極是。”

“我們是來住店的,求個太平和氣,別鬧的不愉快,大家心裏都有疙瘩。”

店小二俯身行了個禮,趕緊道歉,“是小的不懂規矩,打擾了。小姐莫氣莫氣。”

店小二離去後,嬤嬤抓著手裏的筷子,似要折斷。

“小主子,老奴看他是活膩了。”

夏侯雲歌不做聲,優雅使著筷子不緊不慢吃飯。隻當方才是一個小小插曲,並不在意。

嬤嬤卻不這麽認為,“小主子,老奴看他就是變著法的來套話的。是否我們被人懷疑了?”

嬤嬤拿不定注意,詢問向讓她都佩服的睿智的夏侯雲歌。

“就是懷疑,也不過隻是懷疑罷了。”夏侯雲歌忽然沒了胃口,放下筷子。她穿的裙子比較寬鬆,應該不會被人一眼就看出懷孕,又會是哪裏漏了馬腳?

“現在天色也黑了,我們若現在離開客棧,反而被人懷疑更重。”嬤嬤低聲思量著,渾身神經都警惕起來,生怕有一點的疏忽。

“今夜是不能走的。我一個小姐,你一個婆子,夜裏離開客棧,去哪裏?不是明擺著,叫人覺得蹊蹺麽。”夏侯雲歌起身站在窗前,看向墨色天幕上的圓月。

最近的天氣都很好,也沒有雨。一向濕冷的南方冬季,也有些幹燥起來。

許是天氣好的原因,本已枯敗的草木,竟然漸有抽芽之勢。

“再看看吧,或許也就是隨口打聽打聽。要走,也要明天白日退了房再走。”夏侯雲歌的目光,不經意飄向北方,皇宮所在的位置。

她在看什麽,自己也說不清楚,總覺得應該是在看小桃是否被抓去了那個金色的牢籠吧。

這時候,同源客棧對麵的包子鋪關門了,夫妻倆一個打掃地麵,一個堆疊桌椅。大女兒和小兒子一起幫忙,小小的手拿不起拖把,不小心掉在地上,還費力撿起來一下下掃著。逗得夫妻倆哈哈大笑,男人抱起小兒子騎在脖子上,小孩子嚇得趕緊抱住男人的頭,笑聲“咯咯咯”清脆,格外悅耳。

夏侯雲歌看向那女人在一旁一邊擦地,臉上一邊洋溢著幸福滿足的笑容,在店內昏黃暗淡的燈火中,那麽顯眼耀目,如蜂毒一般蜇了夏侯雲歌的眼。

夏侯雲歌忙別開眼,看向深黑幽遠街道的遠方,萬家燈火星星點點,似與天上繁星連成一片,分不清楚清晰的界限。

夏侯雲歌看著看著,似模糊了眼睛,昏暗的街道上,好像隱約看到了一個男子……一身紫袍在風中揚起好看的弧度,騎著一匹雪白的大馬馳騁而過……

夏侯雲歌一個激靈,趕緊一把關上窗子。

嬤嬤心驚,不知夏侯雲歌看到了什麽,如此驚慌。便在窗前,透過窗子的縫隙向外麵看。

微微亮著燈火的街上,隻有幾個遲了歸家的百姓在街上走,還有一個人騎著白色的馬跑過,再沒什麽奇怪的人了。

夜裏熟睡,嬤嬤就守在夏侯雲歌的床邊寸步不離。

夏侯雲歌看到嬤嬤在打瞌睡,沒有做聲。

她心裏明白,若現在離開了嬤嬤的保護,反而更危險。

她的兩把刷子,在高手如雲的古代,根本無法完全保護自身,她需要一個高手保鏢,暫時保護自己的安危。

魏荊這些天一直守在柳依依身邊寸步不離,沒去尋夏侯雲歌的下落。

柳依依的情況,忽然變得不妙。在太後甘泉宮的密室,柳依依被太後灌了墮胎藥,又受了刑,藥入體內,對孩子終還是有了傷害。

軒轅長傾幾次傳書,他都收到了。

當看到柳依依時昏時醒的憔悴不安樣子,總要親自照料才心安。

自從柳依依離開太後的甘泉宮,時常做惡夢,總是在夢裏驚慌失措地大喊,將魏荊的一顆心都揉碎了。

他攤開自己的掌心,紋路已幾乎看不清晰了。

他心裏清楚,犯了巫族大忌,即便找到龍玉解除壽命之咒,也會是個將死之人。終究是個要死的人,一切都不再那麽重要。隻想在最後時刻能守在柳依依身邊,多一刻是一刻。

“依依,別怕,師父會保護你。”魏荊經常在柳依依睡熟時,低聲在她耳邊說著這樣的話。

每次這樣,柳依依都能暫時睡得安穩,一雙纖纖玉手,緊緊抓著他寬厚的手掌。

可這一次,軒轅長傾飛鴿傳書,顯然事態嚴重,話語很是焦急。提到皇上有危,務必前來。

接著,又受到魏安的飛鴿傳書,說夏侯雲歌藏在菩提觀,而菩提觀緊接著被軒轅長傾封禁,所有道姑被抓了起來。

魏荊終還是有些穩不住了,外麵接連發生大事,夏侯雲歌到底巫族聖女的女兒。何況夏侯雲歌腹中的孩子,很可能會是巫族下一屆的聖女。這件事,他務必在臨死之前,為巫族尋到下一屆的聖女,擔負起巫族人的生計,才能徹底放心。

夏侯雲歌和她腹中的孩子,都不能有事。

魏荊望著**似有轉醒的柳依依,手更緊抓住柳依依綿軟的手。

他低聲呼喚一聲,“依依。”

柳依依果然醒了,緩緩睜開眼睛,詢問地看著魏荊。

“師父有些事要去處理一下,你在這裏等師父,千萬不要出門。”

柳依依還拉著魏荊的手不放手,生怕魏荊好像上次那樣,出門去了一天才回來。她一個人在這裏,很害怕,不敢睡覺,不敢出門的。

“師父這一次要去多久?”柳依依低軟的聲音,很細微,帶著病弱的無力。

“最慢一天就回來。”魏荊理了理柳依依鬢邊碎發,溫聲安慰,“別怕,我一會兒就回來。”

柳依依深深望著魏荊眼裏的肯定,點了點頭。

魏荊淺淺勾唇一笑,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出門。

在臨到門口時,還似有些不放心,回頭看了一眼**的柳依依,正好對上柳依依追尋的眸子,他又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容,這才開門出去。

柳依依拉著被子,幾乎將頭都埋在被子下麵了,隻要魏荊不在身邊,她就總覺得一個人在房裏很空**,也很害怕。

害怕的時候,她不敢睡覺,生怕又會夢到在太後密室裏恐怖的一幕。

那是她這輩子,經曆過最恐怖的場麵,每每成為夢魘折磨她誰不安穩。還有被百裏非塵玷汙的場麵,時常讓她驚魂從夢中嚇醒。肚子又很不舒服,那個磨人的孩子,總是讓她最近吐的很難受,又或者腹痛難耐。

魏荊雖然沒對她說什麽,她心裏也清楚,這個孩子,在經曆了太後的酷刑後,隻怕難保了。

她厭惡極了這個孩子,還是會大口吞咽補品吃食,也不知是想保住,還是希望那個孩子順其自然的流掉。

魏荊這個院子很嚴密,前院有一戶人家的,不知受了魏荊什麽恩惠,空出後麵的院子供魏荊和柳依依居住。還很熱情,經常連飯菜都做好了送進來。

柳依依在房裏等了很久,她有些餓了,還沒有人送飯過來。

由於懷孕的原因,她最後總會容易餓,一旦餓了就要吃東西,不然就胃空得感覺整個身體都空了,前腔貼後背的難受,總是吃點什麽才能墊底,找到踏實的感覺。

她掀開被子下地,在屋裏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麽吃的東西。

每次餓的時候,就想吃那種酸酸甜甜的東西,越想就越抓心撓肝的難受,無法忍耐,好像一個難民好多天都沒吃東西一樣。

想著去前院的人家,跟大嫂子找點吃的東西,出門了才知道,前院沒有人,應該是出去了。

好多天沒出門走動,冷不防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渾身都很清朗。

便悄悄打開院門的縫隙向外看了一眼,這條巷子雖然深,能隱約看到巷子口那邊是一條街,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想著就去街上買點什麽吃的充饑,也不遠,來去一趟,也沒多少時間,便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