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任性,心在蠢蠢動

“那是自然。”軒轅長傾道。

上官麟越微挑濃眉,透著幾分含笑的挑釁,“攝政王便是想用此物交換,讓我退出?”

軒轅長傾當即明白上官麟越所指,原本平靜的口氣,是被再次撩撥起來的怒意,“你莫非是不想走了?”

上官麟越仰頭大笑起來,透著一種貪婪的野心,“東西已在我手,攝政王還想奪回去不成,

軒轅長傾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卻不是因為上官麟越的野心,而是他方才的挑釁。“你以為,你能得到什麽!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即便被我毀了,也終究不會被你得到!”

“攝政王這般霸道,我還真不放心就此放手!”上官麟越的笑聲戛然而止,再次瞪向軒轅長傾,透著一種勢在必得的狂野。

“前路和退路就在眼前,你想怎麽選擇,是你的事!”軒轅長傾惱喝一聲。

軒轅梓婷實在聽不懂他們在打什麽啞謎,依稀覺得,他們好像是在說夏侯雲歌,便惱從心生,長長的指甲抓得一側的木頭架子,出現清晰的抓痕。

“攝政王讓我好生困惑難以理解啊。”上官麟越似笑非笑的神情,透著探究深意的犀利。

“有些事,說得太明白就沒意思了,意會便好。”軒轅長傾依舊沒有明說,也篤定上官麟越能夠明白。

可上官麟越偏偏故作不懂的繞圈子,就是不想軒轅長傾可以順心隨意,“攝政王的心意,恕我愚昧,無法揣明。”

軒轅長傾的臉色似攏上一層陰霾,低沉而陰鬱的聲音,雖然很低,似能被夜風吹得飄搖散去,上官麟越還是字字聽得真切。

“若不懂得,便是你的死期。”

上官麟越眉心一聳,濃黑的眉毛擰在了一起,拉長聲音呢喃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麽。

“攝政王是想……”

上官麟越在軒轅長傾的臉上再也尋不到日前幾次要殺他時的憤怒與決絕,反而是沉澱下來的死寂。想來在軒轅長傾心中,已掂量好了份量,也想通徹了一些事,而原本的念頭,又在須臾轉瞬間,出現了逆轉,這才給了他一個生機。

上官麟越卻是不太喜歡這種被人一念之間轉變而得到的生機,他的性命,為何偏偏要掌控在旁人手中,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

氣氛一時間僵滯下來,上官麟越沒有動,軒轅長傾也沒有讓路,似乎在等待彼此的一個保證,就此敲定協作。

而軒轅長傾身後的士兵,已經上前,將車廂內的軒轅梓婷,強拉硬拽地下了車。

軒轅梓婷是會武功的,敏捷的掙脫開來,生生熱切的目光望著上官麟越,他卻隻盯著軒轅長傾出神。軒轅梓婷氣得大叫,聲音透著不甘的淒涼。

“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麽啞謎。不過王兄,你既然想放了上官將軍,不如將我跟上官將軍一起放走,如此也表明了王兄的真心。”

“梓婷,你身為公主,怎麽能跟一個男人遠走高飛!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軒轅長傾再不給軒轅梓婷看向上官麟越的機會,一把將軒轅梓婷拽上馬背。

軒轅梓婷自然是不敢跟軒轅長傾動手的,隻能眼睜睜看著軒轅長傾**的雪白大馬向著返回皇城的方向疾騁而去。

“都說王兄疼我,如果王兄真的疼我,就不會忍心看我難過!”軒轅梓婷迎著夜風的聲音裏,帶了一絲顫抖的哭腔。

軒轅長傾更緊摟住軒轅梓婷的腰肢,生怕軒轅梓婷一時衝動跳下馬。雖然心有不忍,但還是冷下聲音說。

“王兄也是為了你好,聽話!”

“如果王兄真的是為了我好,就放我走,好看的小說:!”軒轅梓婷執意地喊道,聲音在呼呼卷走的風聲裏,異常的明亮。

“梓婷!你要清楚你在做什麽!那條路不適合你,你終究會後悔!”軒轅長傾沉聲喝著,自然也是早就預料到,上官麟越對於軒轅梓婷來說,多半是個悲劇。

他不會讓自己的妹妹走上那條路,明知後果而不阻撓。

“王兄!不管如何,都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我都不會後悔!就讓我任性這一次,也隻這一次!難道王兄從小到大,就沒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任性嗎?我隻是想憑著我自己的心意,做一次執拗的選擇罷了,也隻放縱這一次!哪怕最後頭破血流,我也決不後悔!”

軒轅梓婷的話,讓軒轅長傾的心猶如被重錘擊過。

任性?

放縱?

他從小到大,何曾有過這樣的權利!

他一直都為著自己的目標,一路冷硬自己的心,也早就模糊了自己的心意到底是何。久而久之,便也覺得自己是沒有什麽感情的冷血動物。隻想著國家天下,百姓蒼生,江山社稷……這樣的念頭,一直支撐著他,一路向前,從不回頭看。其餘的閑雜感情,也早就在他所剩無幾的生命裏,忽略掉了。

不不不!

他也有過私情的自私的,也為此憤怒的任性過。

執意要殺了上官麟越,便是那種妒忌的任性操控著他的行為。

可在最後,他又恍悟過來,明白清楚的告訴自己,家國天下,才是他最想要的一切!也用這種狂熱的*,壓製住了那個女人和上官麟越之間的瘋言瘋語,私情勾當,將他的任性和放縱,全部掩蓋住了。

最後,他還是選擇吞噬掉心中的怒憤,放了上官麟越,便是最好的證明。

及時勒馬懸崖,及時從中跳脫出來。

然而在聽到了軒轅梓婷的一番話後,他平靜的心猶如掀起驚濤駭浪,讓他沉靜下來的理智再次翻湧沸騰起來,有一種被他壓製下去的*,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他緩緩勒住馬韁,聲音很沉,猶如從胸腔內擠出來,“梓婷,我勸過你,別到最後,跑到我麵前哭。”

或許那時候,已是跑到他的墳前哭了。

“我不會哭的,我隻會笑!”軒轅梓婷終於看到了希冀的曙光,姣好的容顏上,展露歡喜的笑容,微微揚起小臉,倔強地望著軒轅長傾。

“但願。”軒轅長傾淡淡地吐出兩個字,緩緩放開摟著軒轅梓婷腰肢的手臂。

軒轅梓婷終於被釋放,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地跳下馬。

由於方才跑的遠了,回頭已經看不到馬車所在的位置,軒轅梓婷有些焦急地跺了下腳。

軒轅長傾對身後的兵將命令一聲,讓人讓出一匹馬來。

軒轅梓婷歡喜地躍上馬背,一手挽住馬韁,正要走,就聽見軒轅長傾喚了她一聲。

月色下,軒轅梓婷緩緩回頭看來,一雙水汪汪的眸子裏,都閃爍著歡樂的光華,是軒轅長傾都為之羨慕的發自心底的歡喜。

“梓婷,你雖然從小嬌縱,卻是沒這麽大膽子任性妄為,到底為何?”軒轅長傾自然了解軒轅梓婷的性子,他們可是同父同母的兄妹,雖然從小不在一起長大,感情卻是血脈相連的親近,其他書友正在看:。

“因為有人對我說過,幸福是自己的,自己抓不住,抱憾終生的人也是我自己。”軒轅梓婷俏皮地聳下肩膀,“我可不想被人罵我膽小如鼠。”

“是誰如此慫恿你!”軒轅長傾的聲音陡然陰沉下來,嚇得軒轅梓婷以為他要反悔,趕緊夾緊馬腹,馬兒躥了出去。

夜風中,傳來軒轅梓婷清清脆脆的笑聲,還有一聲回音繚繞。

“王兄,上官將軍說,他和王妃之間是一清二白的關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軒轅長傾正要追出去的身形,駭然僵住,繃緊的陰沉臉色,隱約出現了一道裂痕,隨之有什麽東西掙脫層層冰淩,碎裂開來……

軒轅長傾愣了兩秒,沒有追向軒轅梓婷,而是調轉馬頭,向著回皇城的方向,急速而去。

待軒轅梓婷追上上官麟越的馬車時,天色已經泛起了一層魚肚白。

軒轅梓婷直接跳下馬,衝向上官麟越所在的車廂,上官麟越也是*沒合眼,眼底布滿了血絲,好像正在想些什麽,連軒轅梓婷衝進來,還有些晃神。

“公主怎麽又回來了!”上官麟越沉聲問道。

看到上官麟越隻是驚訝,全無歡喜的身影,軒轅梓婷有些委屈地嘟起袖唇,“王兄說,不要我這個不懂事的公主了,我無處可去,想著此事因你而起,也隻能暫時投奔你了。”

上官麟越的臉色依舊沉沉的,沒什麽好看的表情,反而隱約有一絲嫌惡。

軒轅梓婷痛從心生,也裝作沒看見般,打個哈欠,舒服的靠在車廂內,“本公主倦了,我睡了,別打擾我。”

上官麟越掃了蓋上毯子蜷縮睡下的人兒,眼底浮現的不悅,若被軒轅梓婷看到,又要心痛上一會了。

上官麟越撫摸別在腰間的虎符,想了許久,也猶豫掙紮了許久。這個虎符的重量,足以凋零幾十萬的大軍。

他實在猜不清楚,軒轅長傾到底寓意何為。為何要在彼此勢如水火,不共戴天之時,反而將這麽重要的虎符交給他,還放他遠赴前線?如此豈不是給了他擁兵造反的有力理由?再想將他製服,可不是軒轅長傾輕而易舉就能做到!隻怕到時候江山易主,也不是不無可能!

軒轅長傾不會當真以為他上官麟越是一團軟棉花,沒有感情沒有憤怒,不懂得反擊?

還是說,軒轅長傾早已料到他不會那樣做?他為何就這般篤定地將虎符給了他?他本想調轉馬頭,再返回皇城救夏侯雲歌的,可沉甸甸的虎符放在腰間,一時間真的難以抉擇了。

就好像,原本已經走近的兩個人,中間忽然出現一道萬丈深淵的鴻溝,將他們生生分隔在兩個彼端,難以跨越過去。

可他又實在不甘心,在他的生命裏,如此讓他有為之有意發狂的女人,夏侯雲歌還是第一人!他決不能就這般輕易放了手,他想得到的,由不得任何人阻撓,誓必要得到手。

就在軒轅梓婷昏昏欲睡時,耳邊傳來上官麟越的聲音。

“我可沒打算現在就離開皇城。”

馬車終還是調轉了方向,向著返回皇城的方向急速駛去。

軒轅梓婷氣得聲音拔高到尖叫,似要喊破喉嚨,刺得耳膜嗡鳴作響。

“上官麟越!你是不是活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