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割斷,墜落下懸崖

握在軒轅長傾手中的燭火,微弱的火苗在寒風中虛弱的好像隨時都會熄滅。

太後站在懸崖邊,一聲聲的呼喚,透著一種蠱惑的力量,“傾兒,隻要燒斷繩子,就可以報仇了!”

軒轅長傾的腳步緩緩向著懸崖邊緣靠近,腳下帶起的沙土,被寒風吹起,掉在懸崖的邊緣,簌簌飛揚。

夏侯雲歌閉上眼,她不想去看到軒轅長傾的臉,好像生怕看到他眼中的冰冷疏離與絕情。與其那樣,不如麻痹告訴自己,他們之間隻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殺了她,不過是為了報仇!

隻有這樣,才能冷靜自己的心,不去懼怕,不會傷痛,麵對即將發生的一切……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心痛的感覺比死更可怕!

柳依依嚇得不住搖頭,生怕軒轅長傾真的會燒斷了繩子。

“母後會讓你抓住一頭繩子,留下陪在你身邊多年的醫女,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多好,一切都重歸原位。”太後笑著,儀容那麽的慈祥,也輕易掩飾住了眼底的凶光。

“不!長傾……”柳依依呼喚一聲,聲音還是弱弱的,被寒風輕易吹散。

太後陰厲的目光猛然投向柳依依,“哀家留你一條殘命,你還不感恩戴德!”

柳依依還是不住搖頭,想要說什麽,卻在看到靠近繩子的火光時,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這個懸崖……

軒轅長傾的一隻手,一把抓住柳依依的腳踝,而腕粗蠟燭的燭火,卻燒向牽係夏侯雲歌的繩子!

這個懸崖,早已是他多年難以遺忘的夢魘,在太後的蠱惑下,不是沒有想過,殺了夏侯雲歌,就能將自己這麽多年承受的痛苦,全部的怨憤做個了結。

“長傾!不要!”柳依依大聲喊,用盡了力氣,才喊出清晰的聲音。

夏侯雲歌卻始終閉著眼,麻木的神情,沒有任何神態。

軒轅長傾的目光落在夏侯雲歌的臉上,想不通,為何這個女人在這個時候,都不張開她倔強的嘴,隻要求情,哪怕發出一個聲音出來,他都會心有不忍吧。

太後緩緩踱步到軒轅長傾的身後,溫柔的聲音就像一位撫摸兒子的慈母,“傾兒,你早就想殺了她了,今日是母後給你報仇的機會,母後還是心疼你的。”

軒轅長傾卻忽然問了一聲,“為何不給我一把刀?割斷繩子遠比燭火燒斷更快。”

太後緩緩抬起手,聲音很慢很慢,很緩很緩,“若哀家給你一把刀,而那把刀卻是刺入哀家的心口,豈不是要了哀家的命。”

就在此時,軒轅長傾拽著柳依依腳踝的手猛然發力,要借用將柳依依拽上來,連帶繩子一端的夏侯雲歌也一並拽上山頂。

可軒轅長傾卻沒料到,柳依依驚恐地望著他身後,發出一聲尖叫。

“小心!”

然後這一聲提醒顯然遲了,軒轅長傾隻感覺背後被人狠狠退了一把,腳下的山石忽然鬆落,嘩啦啦掉在高聳的懸崖下端。

軒轅長傾的身體一空,趕緊拽住柳依依的腳踝,而他的身體卻墜了下去。

夏侯雲歌由於彼端忽然加重力量,身體猛地上衝,趕緊一把緊緊握住頂端的懸梁,這才控製了一起墜落懸崖。

“哈哈哈……”太後發出尖利痛快的笑聲,站在懸崖的頂端,衣袂翻飛,猶如一個瘋了的女人。

魏安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隨時都有出手相助之勢,卻又在等待最後一刻。

夏侯雲歌的手腕早就沒了知覺,如今抓緊懸梁,承受住三人的體重,根本也堅持不了多久,臉上漸漸浮現吃力之色。

“恢複君家的兵權,我便放了你們,傾兒看如何?”太後盯著墜在最下麵的軒轅長傾,再一次發難。

“你好狠!”軒轅長傾怒吼一聲,咬牙切齒,也徹底涼了心。

“沙場無父子,兩相其害取其輕,哀家隻是以最輕鬆的辦法解決擋路石!”太後惡狠狠的聲音,是徹底泯滅所有感情的決絕。

“太後娘娘!攝政王到底是您的親生兒子!您真的狠心下的去手!”柳依依被兩頭拉扯的身體都要四分五裂了,顫抖著聲音艱難地喊出來。

錢嬤嬤和宮嬤嬤也對太後忽然狠絕的舉動,驚的臉色煞白,不敢相信,太後居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下的去狠手。

可太後沒料到,軒轅長傾忽然一腳踹開在懸崖的峭壁上借力,猛然飛了上來……

太後猛抽一口冷氣,嚇得連連後退,生怕被軒轅長傾怒極了報複。

一群黑衣死士趕緊上前,一字排改擋在太後身前,將太後緊緊護在身後。

柳依依腳踝上的重力消失,剛鬆一口氣,夏侯雲歌已抓不住手中橫梁,脫落下來。身體繼續下墜,柳依依那一頭失了重力,急速上滑,若她拽不住橫梁,便要和夏侯雲歌一起跌落懸崖。

軒轅長傾一個飛身掠起,站在高聳的橫梁上,一把拽住急速下滑的繩索。

“啊!”柳依依痛得"shen yin"一聲,趕緊咬住嘴唇,強忍住身體上的疼痛。

卻是夏侯雲歌即便也幾次驚變白了臉色,始終沒有任何聲音,就好像一個失了聲音的啞人。

太後看向晃了兩晃的衡量,唇角微微上揚。“真的能幹的好兒子。你一個人,想抓住兩個人,就怕你的身體吃不消。”

軒轅長傾的臉色已變得灰白起來,顯然已很吃力,而在他的胸口,漸漸有血色從他紫色的衣襟上洇了開來。

“長傾!”柳依依擔憂地驚呼一聲,眼裏漸漸有了心疼的水色。

軒轅長傾胸前的傷口,正是那日在與菩提觀的人糾纏時所致。想來用力過度,傷口已崩開。

踩在軒轅長傾腳下的懸梁,本是匆匆搭建,本就不牢固,如今幾經折騰,已開始在風中搖晃不穩起來,隻怕再堅持不了多久,就要斷裂墜下懸崖。

“我的好兒子,不過是兩個女人,天下好女兒何止萬千,不過……”太後笑著拖起長音,望著那懸梁上搖搖欲墜的三人,緩緩說道,“如她們這樣的女子,天下間確實隻有一個。你若實在放不下,哀家這裏的人手,倒是可以幫你一把。”

軒轅長傾一臉的如冰冷漠,不發一言,依舊緊緊攥住手中繩索,卻已在開始顫抖。

太後看出了軒轅長傾的吃力,繼續道,“你要清楚,你一個人根本無法抓住兩個人。你到底是我的兒子,聽母親一句話,歸還軍權,你我母子再不做對,互相扶持,一起攜手共治天下,昌平盛世,國泰民安指日可待。”

軒轅長傾仍然不說話,他的沉默終於激怒了太後。

“你真當哀家舍不得連你一起殺了?”太後拔高的聲音,又緩緩落了下來。“哀家知道,你的袖子裏,有一把最鋒利的小刀。不過你割掉繩子一頭,隻救一個,勝算會多一分。”

夏侯雲歌不經意抬眸,便看到柳依依投來的目光,似乎帶著點點笑意,柔柔的很親切。隨後,柳依依又抬頭看向上麵的軒轅長傾,她張了張口,卻是無力的發不出什麽聲音來,隻有口型一動一合。

軒轅長傾的眸光悠然一緊,還是從柳依依的口型中,看出了她說了什麽。

她說……

救王妃。

就這樣三個字,讓軒轅長傾心口一緊,酸澀難耐。

夏侯雲歌清楚看到了軒轅長傾糾纏在柳依依蒼白臉色上的目光,擔憂的,不忍的,深深牽絆的不舍。

夏侯雲歌隻這一眼,就知道假如到了最後一刻,軒轅長傾的選擇一定會是柳依依。可在她看到軒轅長傾看向自己的目光時,那種堅韌的篤定,似隱約還透露出一種信任,讓夏侯雲歌空茫的心,無端的平定了下來。

他是什麽意思?她不堪明白,但卻不那麽難受了。

太後見他們三人還在拚力的堅持,一個眼神上去,急不可耐的想要立刻終結一切。

當即有人心領神會,便抽出長劍,去砍支撐懸梁的柱子。

一刀下去,高聳的懸梁猛地晃了一晃。

軒轅長傾趕緊盡量穩住身體,才不至於失衡從懸梁上掉落下去。

他還在堅持,不知是不舍得放手,還是怎樣,就那樣緊緊地抓在掌心中,任由胸口劇烈的疼痛,徹底濕透了衣衫,緊緊黏在身上。

“你的生命是我給的!毀了你也無可厚非!”太後拔高聲音喊了一聲,似要將心底那一絲微弱的不忍也要強製的壓抑下去。

“若有來世,但願我們不要再是母子!”太後閉上眼睛,不想再看到軒轅長傾跌落下懸崖的最後臉孔。

魏安在太後的身後終於按耐不住了,小聲對太後說,試圖阻止太後,“殺了攝政王,未必就有勝算,太後三思而後行。”

魏安沒想到,這個陷阱不僅僅是為了鏟除夏侯雲歌和逼迫軒轅長傾交出兵符大權,若軒轅長傾不甘心,便將軒轅長傾一並鏟除,除了這個強大的擋路石。

“哀家早已想好了一切,你休要再去阻攔!”太後厲喝一聲,將魏安的話全部阻住再開不了口,卻在暗暗發力,打算在最後一刻,救下夏侯雲歌。

可是魏安沒想到,太後早有防範,還不待魏安有所防備,就被兩個死士手中的刀劍架在了脖子上。

“他若有稍微動向,就砍下他的頭!”太後惡聲下令,一雙眸子,都似噙滿了猩紅的血色,極為可怖。

支撐懸梁的柱子,已被刀劍砍的搖搖晃晃,就要斷裂,支撐上麵的重量,發出“哢吧哢吧”斷裂的劇烈聲響。

軒轅長傾最後緊緊攥了一下繩子,臉上掙紮的神色,是在衡量做最後的選擇。

柳依依卻忽然開始用力掙紮,想要掙脫係住手腕上的繩索,自己墜下懸崖減少重量,如此反倒增加了軒轅長傾的負擔,大喝一聲。

“依依!你住手!”

“長傾!我早就是殘軀一副!根本不值得你犧牲王妃和你的孩子來救我!”柳依依喊了一聲,就在此時,柱子搖搖晃晃倒了下來。

軒轅長傾再不能猶豫,揮出手中的小刀,直接隔斷了一端牽係夏侯雲歌繩子,眼睜睜看著夏侯雲歌從懸崖上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