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質問,孩子是誰的

軒轅長傾愣在原地,半晌沒有反應。

錢嬤嬤和宮嬤嬤嚇得老臉失色,驚魂沿著石階往下跑,試圖追趕上滾落的太後。

石階太過陡峭難行,完全沒有讓太後可以停下來的阻力。

“太後……”錢嬤嬤喊了一聲,帶著驚嚇到極點的哭腔。

軒轅長傾卻顯得極為平靜,隻是摟著夏侯雲歌腰身的手緩緩放開,一臉漠然地望著越滾越遠的太後,他隱約動了一步,又停了下來,

夏侯雲歌側頭看向身側的軒轅長傾,她清楚看到他眼中的呆滯,沒有過多的感情,隻有呆愣和木然。

誰也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生死一線,即便感情早已崩裂,即便他的母親拿著刀,要親手將他殺死,依舊會讓他冷硬的心口,出現一絲不忍吧。

這也隻是夏侯雲歌的猜測,畢竟軒轅長傾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可又覺得現在的他,和當年的自己又有什麽差別?也是這般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在高速公路上兩車相撞,母親滿身是血的從嚴重變形的車內爬了出來,向著她站的方向伸了伸手,一句話也沒有說,手便重重地垂在地上,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她也如軒轅長傾這般,神色呆滯的,沒有一滴眼淚,沒有一點感情,靜靜地看著。

可在心裏,到底有沒有疼痛,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山頂上的打鬥,因著太後的失足跌落嘎然而止。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滾落下石階,那抹名燦燦的身影上。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的時候,軒轅長傾忽然腳尖點地,飛了出去。就向著石階而下飛速而去,卻嚇得錢嬤嬤和宮嬤嬤失聲大叫。

“那終究是你的母親啊攝政王!饒了太後,饒了太後吧!”錢嬤嬤淒聲大喊。

兩個老女人的哭腔,在山野間回**,給人一種心酸又心涼的感覺。

饒恕……

在太後拿著長劍,想要殺了軒轅長傾時,可想過饒恕?在太後狠心將軒轅長傾推下懸崖時,可曾想過血親之情。

軒轅長傾將太後滾落的身影攔住,他沒有去攙扶起那個滿身血汙的女人,隻是靜靜的站著,低頭望著她。

看著還尚存一絲意識痛苦*的太後,看著太後伸出一雙染滿血的手,緩緩向他伸來……

可即便太後用足了力氣,還是夠不到軒轅長傾的衣角,甚至連頭都抬不起來,隻能看到眼前一雙黑色的金紋靴子。

太後的嘴裏混著血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含糊不清,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麽。

錢嬤嬤和宮嬤嬤終於跑了下來,哭著跪在地上,抱住渾身是血的太後,又不住對著軒轅長傾磕頭。

“攝政王……饒了太後吧!畢竟是母子一場,您開開恩,行行好,救救太後吧!”錢嬤嬤哭的聲音嘶啞,可見對太後是極其的忠心。

反之宮嬤嬤顯得就要不那麽悲傷了,雖然也在哭,卻是一直沒說什麽話。

軒轅長傾沒有回答,依舊長身玉立的站在那裏,黑如點漆的眸子望著太後。

即便太後已滿盤皆輸,依舊用她最後尚存的一絲清明意識,勉力維持著她以往不容人褻瀆的尊貴。她勉強地彎著唇角,似乎是不想輸得太過狼狽,也或者是自嘲,以為上天垂憐的幫助,不想卻是她自己的劫難。

這一張嘴,太後的口中湧出更多的血來。

這時候,軒轅長傾緩緩開口了,聲音很輕很輕地呼喚了一聲。

“魏荊。”

軒轅長傾的聲音隨著山風遠去,遠在山頂上的魏荊,本就耳力敏捷,清楚聽到他的呼喚。

魏荊知道軒轅長傾這一聲呼喚意味著什麽,他是想救太後,讓他幫忙診治,好看的小說:。

為今的情況,也隻有他能施以援手。

可魏荊卻站在山頂沒有動,就好像沒有聽到一般。

他恨太後,恨太後幾次想要置柳依依於死地。

柳依依深深望著下麵的軒轅長傾,她是那麽的了解軒轅長傾,雖然沒有聽到軒轅長傾一張一合的口裏說了什麽,卻也猜到軒轅長傾的選擇。

柳依依輕歎一聲,聲音細弱地說,“師父,你就幫幫她吧。”

魏荊一愣,低頭看向懷裏的柳依依,眉心高聳,“她要你死。”

柳依依搖了搖頭,眼圈泛袖,始終不忍心地望著軒轅長傾,“那畢竟是他的母親,我不忍心,不忍心見他有一丁點的傷心難過。”

魏荊被柳依依顫抖的聲音觸動了心口,柳依依不忍心見到軒轅長傾傷心難過,他又何嚐忍心見到柳依依傷心難過。

所有的掙紮與酸澀,終究化成一聲歎息,“依依,你終究還是放不下。”

柳依依卻不認同魏荊的說法,強硬地搖頭,悄悄看了一眼夏侯雲歌,聲音很小的對魏荊說,不想被別人聽到,“我可以放下男女之情,卻放不下十年相伴相依,男女之外的其它感情。”

“那又是什麽感情呢?依依。”魏荊略帶無力地笑了下,沒有等待柳依依給一個明確答案的意思,便已將柳依依交給了魏安。

魏荊看了一眼夏侯雲歌,便下了山。

軒轅長傾請不動他,柳依依的話,他卻不忍心拒絕。

柳依依卻低著頭了想了許久,方才魏荊問的話,若要回答,該如何說?

男女之外的感情,可以是朋友?是親情?還是知己?

似乎不管哪一種感情,都是深深的羈絆,難以分個清楚明白的界限出來。

她原以為自己想清楚了,到最後,還是一塌糊塗。

柳依依本想對身邊總是一言不發的夏侯雲歌說點什麽,這個女子安靜的時候,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給人一種恍惚不存在的錯覺。可隻要看到她,她那清冷絕世的容顏,總是輕易吸附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即便一言不發沒點聲音,依舊是那麽的奪目耀眼。

可柳依依絞盡腦汁,就是不知該說些什麽了。有一種東西,在轉瞬之間便變了味道,而她也再不能像以往那樣,用平常心去看待夏侯雲歌了。

有些東西變了,就在軒轅長傾縱身與夏侯雲歌一起跳下懸崖的時候,就變了。

回皇城的路上,夏侯雲歌和軒轅長傾同乘一車,他們本不是第一次這般在狹小的空間內共處,卻從沒這般的安靜過。

安靜的連呼吸都很平穩,安靜得連點心裏紛亂的思緒都沒有。

不是因為踏實而來的安靜,而是因為早就徹底冷了心,再不會因為他有任何的漣漪波紋。

軒轅長傾也很安靜,他胸前的傷口已經過簡單的處理,披上披風遮住了他胸前一片血跡。他靜靜地閉目養神,臉上沒有任何神色,也沒有再看過夏侯雲歌一眼,似乎在斷崖之上那一個擁抱,不過是不經意的一個巧合罷了。

可夏侯雲歌不知道,現在在軒轅長傾的腦海裏,一直徘徊著,斷崖邊緣上,柳依依的一句話,好看的小說:。

“長傾!我早就是殘軀一副!根本不值得你犧牲王妃和你的孩子來救我!”

根本不值得你犧牲王妃和你的孩子來救我!

你的孩子……

軒轅長傾忽然睜開眼睛,目光猛地落在夏侯雲歌的腹部,駭得夏侯雲歌一驚,趕緊渾身戒備地盯著他,之後身體微側,避開他*裸直射的目光。

有的時候,她自己也覺得可笑又可悲,她一直極力護住的,都是他的血脈,他卻用這種厭惡又探究懷疑的目光盯著她的肚子,猶如烙鐵一般,燙過她的身體每一寸的神經。

軒轅長傾觸及到夏侯雲歌眼中的抵觸與戒備,心中燃起的小小火苗,瞬時又被熄滅了。

或許,柳依依的話,根本不值得他懷疑,那隻是柳依依認為的而已。

柳依依不正是因此才會離開攝政王府,不告而別的。

“你和上官麟越到底怎麽回事!”軒轅長傾終還是問出了口,他想從夏侯雲歌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而不是道聽途說,那完全都沒有任何意義。

“你說怎麽回事?”夏侯雲歌覺得軒轅長傾是在找茬,不正是他諸多設計,反而來用逼問的口氣質問她。

“我想問問你!”他喝道。

“我無話可說!”她回的幹脆。

四目相對,皆是怒火燃燒,瞬間都沒了可說的話語,便隻目光對擊著。

最後還是軒轅長傾的目光敗下一分陣來,目光再度落在夏侯雲歌的腹部。即便她極力掩飾,她的腹部依舊可以看到隆起的凸出,再不能用語言遮掩她懷孕的事。

可她那略顯青白的臉色,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不適,他猜不透。

“真不知道,你們之間是何時……”軒轅長傾的聲音猛然僵住,變得有些不確定了。

他明明清楚的,自從大婚後,夏侯雲歌一直在他的監視下,即便有時脫了掌控,那時間根本對不上她懷孕的月份。

這個孩子……到底從何而來?

他也困惑了。

“軒轅長傾,我們之間,根本不存在你質問的資格。”夏侯雲歌早就將他從自己的心裏驅趕了出去,也狠狠割棄了,這個孩子是他血脈的那一絲牽連。

“在我身體裏的東西,便是我的,從來不是任何人的!”夏侯雲歌強硬的口氣,似在宣示,也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即便將來他知道了真相,也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可軒轅長傾就是想不通,“你是我的王妃!你的身份還在,怎麽就沒有資格質問你!”

他逼近夏侯雲歌一分,俊臉幾乎貼上她青白無色的臉頰,溫熱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臉上,帶著溫涼的濕度。

夏侯雲歌想要躲避,後背卻抵在堅硬的車廂上,隻能任由他迫視的目光,犀利地籠罩著自己。她半仰著頭,目光清涼地與他對視,一片凝沉的冰冷。

“我說過,在你想我死時,在你設計我與旁人有染時,我們的關係,就什麽都不是了。”她的聲音那麽的涼,那麽的冷,讓他心口猛縮。

“本王再問你一遍,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他的手,一把掐住夏侯雲歌的下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