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淒慘,厄運接踵來

君錦雲忽然撲上來,一雙手抓得夏侯雲歌很疼。她的臉色雪白的嚇人,發髻披散,因為她跑過來用力過猛,發絲淩亂地糾纏一起,淚眼朦朧地望著夏侯雲歌,唇瓣顫抖的哆哆嗦嗦。

“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夏侯雲歌和君錦雲雖然見麵次數不多,不過她給她的感覺,君錦雲一直都是端莊秀雅一派母儀天下之風。一顰一笑,那都是經過嚴格訓練,舉手投足都中規中矩,從不會有過激的反應逾越禮數。

而如今,麵前這個哭得滿麵淚痕的人,神態裏帶著幾分癲狂,幾分痛不欲生,好像要將心裏的疼痛酸苦統統傾吐出來似的。

“本宮告訴你,我的姑母和父親,一直給皇上服用一種慢性毒藥,已經很多年了,他們要毒死皇上,他們要謀朝篡位。”

說著,君錦雲張大眼睛,驚恐得自己不住搖頭,猛抽寒氣,“他們要毒死皇上!毒死皇上!”

“皇後!”夏侯雲歌眯眼睨著君錦雲,隻見君錦雲還是不住地或喊或喃語著。

“為什麽毒害皇上!他們好狠心!好狠心……”

“皇後,夜色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吧。”夏侯雲歌輕歎一聲。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在天牢裏,錦畫的信件中,就已看到過了。君錦雲今日又將這件事當成秘密說出來,八成是受了什麽刺激,情緒有些失控了。

這些都不關她的事,那是君家和軒轅家的恩怨情仇。

夏侯雲歌轉身想走的,君錦雲卻拽緊她的衣袖不放手,哀聲哭著,祈求地望著夏侯雲歌,就好像隻有她能幫她一般的淒楚可憐。

“他們要害死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他們要害死他……”君錦雲“嗚嗚”地哭了起來,淚水沾濕了夏侯雲歌的衣袖。

“替我去告訴皇上,去告訴皇上好不好!我一直想要親口告訴他,他卻一直不肯來!不肯見我一麵!他一定是怨了我,怨我知道這件事沒有第一時間去告訴他,怨我的親人這般毒害他!他怨了我,怨了我!”

君錦雲抱住頭不住地瘋狂搖晃,長發愈加淩亂地糾纏一起,活像一個失控的瘋子。

夏侯雲歌感覺心都要被她哭碎了,想要安慰君錦雲,不是她的錯,芳雨已經衝上來,一把抱住君錦雲的雙手,生怕君錦雲的長指甲,抓破了她自己的臉。

芳雨苦著一張臉對夏侯雲歌解釋,“王妃,抱歉,娘娘最近有些情緒激動,不過沒關係的,一會就好了。”

“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夏侯雲歌心口壓抑的難受。前幾日見到君錦雲雖然看上去身體有些虛弱,卻也沒有變成這般失控的樣子。

“皇後娘娘!別想這些了!是他們要害了皇上,並不是您啊,您無需自責。”芳雨軟聲哄著,可君錦雲還是無法轉過彎來,依舊固執地說著“為什麽害他”。

春柳嚇得不輕,白著臉色對夏侯雲歌行個禮,她原先伺候過夏侯雲歌幾天。說話也顯得親絡兩分,道,“皇後娘娘這兩日總是這樣,見誰就說告訴一個天大的秘密,偏說忠義公和太後要害了皇上。太後見到皇上,比見到攝政王還要和顏悅色,怎麽會害皇上。”

“到底出了什麽事?”夏侯雲歌冷下聲音問道。平白無故,君錦雲不會忽然變得瘋瘋癲癲。

春柳忽然眼圈紅了,“前兩日,在皇上的清華宮門口,忠義公推了皇後娘娘一把,然後……”

“春柳!你還不快去給皇後娘娘拿藥!”芳雨喊了一聲,阻止了春柳要說的話,春柳趕緊下去端來早就熬好備下鎮定安神的湯藥。

君錦雲一看春柳端來了湯藥碗,瘋了般一把將那湯藥碗推翻,碎了一地的殘渣,濺了一地的藥汁。

嚇得幾個宮女低叫一聲,那個一旁跪著的太醫也搖搖頭,“實在灌不下去藥,可如何是好。”

君錦雲好像這才發現屋中有個太醫似的,掙紮著就衝向那個太醫,嘴裏罵著,“滾出去!給本宮滾出去!本宮不喝藥!不喝藥!你們誰也別想騙我喝藥!”

那個太醫嚇得顫顫巍巍地趕緊退出去,臨了還不忘囑咐芳雨一聲,“我就在外麵,若皇後娘娘情緒穩定些了,再喚我。”

芳雨連連點頭,趕緊打發那個太醫出去,生怕再留在殿內,又對皇後是一種刺激。

夏侯雲歌望著又哭又鬧的君錦雲,心口堵的更加難受了。

這才幾日不見的功夫,君錦雲到底是怎麽了?

完全變了一個人。

當春柳抱著可以讓人安神凝氣的熏香進來,宮女們都掩住了口鼻,不想吸入這種熏香而打瞌睡誤了正事。

夏侯雲歌也掩住了口鼻,漸漸的,君錦雲這才安靜了下來,任由被芳雨攙扶著,坐在**,卻怎麽也不肯上床躺下。

芳雨看了一眼夏侯雲歌,重重歎口氣。“王妃還是回去吧,小心您自己的身子。”

夏侯雲歌轉身正打算出門,身後卻傳來君錦雲沙啞聲音的呼喚。

“原來是弟妹來了。”

君錦雲似乎現在才認出夏侯雲歌一般,臉色雖然難看到極點,到底是扯出了一絲溫柔的笑容來。

“聽說皇後身體不適,過來看一眼。”夏侯雲歌便轉過身,對她回了一句。

而君錦雲的目光,卻落在夏侯雲歌微隆起的腹部,聲音沙啞地問了一句,“幾個月了?”

夏侯雲歌閉緊了嘴,沒有說出口。

她的身孕,細算起來,也有五個來月了。

“我的都快六個月了。”君錦雲苦笑一聲,輕輕撫摸自己高隆的肚子,眼底的慈祥讓人心頭酸緊。

“娘娘!”芳雨卻忽然跪在地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

“不許哭,不懂規矩。”君錦雲溫聲斥道,芳雨便趕緊閉了口。

夏侯雲歌看的出來,君錦雲的情況似乎很不妙,臉色愈加慘白的發青,而額頭滲著一層一層的虛汗。

芳雨在一側忍著哭聲,隻有眼淚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已經過了三更天了,蠟燭已燃燒過半,大顆大顆的燭淚灑滿了燭台。現在正是宮裏的人睡得最沉的時候,鸞鳳宮的宮人們卻都大眼瞪小眼的通宵熬著,這樣的情況已經兩天了。一個個眼圈烏黑,神情倦怠,沒點精神頭。

君錦雲抬起頭,目光幽幽地望著窗外燈火昏黃的宮門口,聲音很輕很輕地說道,“想來他正擁著新得寵的林妃,沉迷在溫柔鄉中樂不思南北。”

這樣充滿幽怨醋意的話,若是原先的她,說什麽也不會說出口的。

而現在,她就隻有一肚子的苦水怨氣,沒處傾吐,沒處發泄。

“皇後,有孕在身,還是小心身體。”夏侯雲歌低聲說了一句。這是她能給君錦雲唯一的安慰了,說完本想走的,卻見君錦雲的眼眶又紅了。

“我竟然落得這般下場……父親嫌棄,丈夫厭惡,連我的孩子……”君錦雲的聲音僵住,隻剩下嗚咽的啜泣聲。

芳雨再也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夏侯雲歌完全被這哭哭啼啼的主仆二人,搞得一頭霧水。本想勸幾句的,卻見君錦雲哭得更加悲慟,想要捂住嘴掩住哭聲,還是從指縫中衝了出來。

夏侯雲歌見這邊問不出個所以然,便轉身出去,見到那個頭發花白的太醫問了句,“皇後到底怎麽了?”

那太醫顯然也兩日沒睡覺了,擦了擦疲憊幹澀的眼睛,猶豫了一下,對夏侯雲歌的態度還算客氣。

本來夏侯雲歌已是重刑犯,可經過亂黨劫持,太後脅迫,沒想到軒轅長傾就手牽著手帶著夏侯雲歌親密無間地共同徒步出現在皇宮中。讓人對夏侯雲歌重新得寵多了幾分猜測,見太後徹底被囚禁在甘泉宮,甚至有人說是攝政王故意跟攝政王妃一起合謀,扳倒了太後。有這樣的流言在,大家也都不敢對夏侯雲歌太過放肆。

太醫小心地壓低聲音,“不瞞王妃,皇後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已經胎死腹中了。”

夏侯雲歌頓覺脊背躥起股股寒氣蔓延全身,“怎麽……回事?”

夏侯雲歌猛地拔高聲音,這才說出話來。

太醫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瞧了一眼夏侯雲歌,身影依舊很小心地說,“不瞞王妃,皇後娘娘腹中胎兒本就先天不足,保不到足月生產。前兩日又被忠義公,大力推搡了一下,摔在地上,這才……”

夏侯雲歌隻覺得自己的手指都是冷的。接連柳依依小產,君錦雲胎死腹中,這都意味著什麽?夏侯雲歌低頭看向自己凸起的腹部。

柳依依說的沒錯,她是幸運的,可她即將要麵臨的,就是她的不幸了!整個越國現在都不希望她腹中的孩子平安降世,正逼著軒轅長傾將她腹中孩子墮掉。

手猛然撫摸向脖頸上的遺世,魏荊說這塊玉是不詳的,難道是真的?

厄運接二連三接踵而至,難道真的是因為這塊玉?

夏侯雲歌搖搖頭,本想驅散腦子裏的胡思亂想,正要離開鸞鳳宮,卻聽見屋內又傳來君錦雲淒厲欲絕的哭喊聲。

“王妃,皇後硬是不肯服藥,腹中死胎若再不用藥物流出體外,皇後的性命就危險了。”太醫憂心焦慮地詢問夏侯雲歌,皇上一直不露麵,他也沒個可以詢問的人,好歹攝政王妃那也是個上頭的人物,或許有什麽高見,他聽從差遣便是。

夏侯雲歌被太醫丟了一個難題過來,她怎麽會知道該怎麽辦,那是皇後,那是皇家的事,她不想插手!她不想再給自己惹禍上身,她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王妃,倒是拿個主意啊,這種事也不能去詢問攝政王,那畢竟是皇後的小叔。皇上也沒個答複,老臣也是沒轍了。今天已經第二日了,再拖延下去,隻怕皇後的性命也要保不住了。”太醫哭喪著臉,就希望有個人拿個主意,別最後皇後有個好歹,他反而跟著砍了頭。

“我也不知道。”夏侯雲歌舉步匆匆的往外走,可聽到屋內君錦雲淒慘絕望的哭聲,腳步又猛然停住。

夏侯雲歌歎口氣,便往清華宮皇上的寢宮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