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血染,怕是不能了

石君意看到夏侯雲歌打的那個手勢,不屑地嗤笑一聲,他伸出食指,對夏侯雲歌擺了擺。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當夏侯雲歌隻是一個平常婦人,哪裏會有那個殺人的膽量。

他指了指夏侯雲歌身邊的大樹,意思讓她不要冒險出去,就躲在樹後麵,安心等著他們將外麵的危險全部解決。

夏侯雲歌便站定了腳步,看向外麵的官兵,這一次可以清楚看到外麵的情況。

外麵還有八個人,其中五個圍著火堆說的吐沫橫飛笑聲不斷。剩下三人圍在旁邊,雙手插在袖口被取暖,也是聽得眉飛色舞,好像身臨其境般讓人惡心。

以石君意四個人,單獨對付八個,想來不是問題,可要悄無聲息,不發出聲音驚動不遠處的埋伏,就沒那麽容易了。

況且隻要走出樹林,外麵的火堆光線明亮,隻要官兵認出陌生臉孔,當即就會警覺起來,隻要一聲大喊,一切就都功虧於潰。

這樣的危險,夏侯雲歌不敢冒。

這一次,她隻有前進,與石君意一起聯手,雖然也是賭一把速度,卻是有機會成功。

石君意整張臉繃的都抓成一團,就在石君意要衝出去時,夏侯雲歌攔了一下。

石君意詫異回頭看向夏侯雲歌,她一個低頭的動作,之後又對石君意打幾個手勢,告訴他解決什麽方位的什麽人。石君意點下頭,便用手勢交代了一下身邊的三個男人,這才低著頭抱著膀子,好像很冷似的,跑著走出了樹林,直奔火堆。

就在圍著火堆的幾個官兵還沒有回頭之際,石君意等人已快速地一把摟住圍住火堆,還有一個站著的官兵脖頸,手起刀落。

夏侯雲歌瞄準了二寶子,將這個背後說她如此不堪的人,直接匕首抹脖,動作極為利索迅速,連血都沒濺出來一滴,二寶子便沒了任何氣息,癱軟了身體下去,臉上的神色還是一副**邪滔滔不絕的樣子。

就在石君意詫異,夏侯雲歌居然動作如此迅敏,沒有一點身為女子該有的惶恐畏懼,幹淨利落地解決一條人命的時候,夏侯雲歌已一把抽回匕首,直接插入身邊即將要喊出聲的官兵胸膛。

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了她的一雙纖纖玉手,映著跳躍的火光,顏色鮮明讓人雙眼刺痛,心口湛涼。

石君意沒有太多的時間驚詫,趕緊雙手並用,又解決了一個官兵。而他們五人,此時已滅了七人的口。

隻是短暫的瞬間,驚變發生的如此之快,令人驚悚。

而唯獨剩下一人,站的位置距離他們無人較遠,臉色蒼白得一步步後退,已被眼前驚變嚇得驚魂失魄,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忽然轉身連滾代爬就跑。

夏侯雲歌心口一緊,萬一那個人跑遠,喊出了聲,他們就都完了。

石君意一把飛出手中匕首,猶如破空而去的飛鏢,直接正中那人後心,倒在地上蹬了兩下腿,便沒了動靜。

一切解決的如此迅速順利,大家也來不及歡喜,趕緊環視四周,查看是否有落網之魚。

這裏地處偏僻,周圍有山林圍繞,隻有這一片空地,雖然看不清楚不遠處的林中是否有人把守,但過了稍許依舊毫無動靜。隻有一兩隻被方才動靜驚醒的飛鳥,撲楞翅膀在林中飛掠而過,之後大地一片寂靜,隻有風扶樹枝的沙沙聲。

這才真的確定沒人看到他們的行動,暗暗鬆了一口氣。

後麵的人,也全部跟上來了。

鳳七娘卻是被人背著過來,想來方才差點跌落山崖的恐懼,已經嚇得她渾身癱軟。又因下山耗盡了力氣,已經沒有力氣行走了。但她的目光,依舊充滿敵意的盯著夏侯雲歌,又帶了幾分複雜。

夏侯雲歌可沒有時間去看鳳七娘,抓起地上一具屍體的衣袂,將匕首上的血痕擦得幹幹淨淨,這才將匕首收入腰間。

地上倒了八具屍體,就這樣放在這裏實在不妥。

石君意讓人將八具屍體的衣物全部脫下來,讓幾個身手最好的人換上官兵的衣服守在原地。之後又命人將那幾具屍體抬到山上掩埋幹淨,又踢起地上的塵土,掩蓋住地上血跡,抹去被人看出破綻的痕跡,這才交代那幾個換了官兵衣服的人。

“如果三當家那邊打了起來,你們便選準時機,過去支援。務必保護好二當家和三當家。”

威武山的人,對石君意的話都是言聽計從,當即低低的應了一聲。

“是!大當家,就是豁出我們這幾條命,也會保住二當家和三當家的命。”

石君意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知道這一次留下他們,便是凶多吉少,此別便是永別。

最後,他還是隱忍住所有的不忍與兄弟情誼,帶著剩下的人大步快速離去。

石君意還有他要做的任務,不能摻雜任何多餘的感情進來,破壞整盤計劃。

誰也不知道肖秋柏和大順子那邊是什麽情況。

隻知道,走出了很遠的一段距離,聽到了隱約的打鬥與砍殺聲。這般遠的距離還能聽見廝殺,可想而知那是一場多麽慘烈的惡戰。

夏侯雲歌自然沒有太多的感情去顧及那些,不管誰生誰死,她現在是安全了。隻要盡量保住現在的隊伍不遇見危險,其它的事都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一路上,石君意的目光總是不經意看向夏侯雲歌,本來夏侯雲歌可以做到渾然不覺,偏偏鳳七娘看不下去了,怨懟地對石君意說。

“大當家就這麽走了,也不回去救你的兄弟!”鳳七娘不過是想要用這個話題,引開石君意的注意。心裏抱怨,大敵當前,兄弟身陷危險,他卻有閑暇時間總盯著一個女人看。

“什麽兄弟情深,拜把子時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同時死,都抵不過……”一個女人有魅力。最後半句話,鳳七娘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留了點分寸給石君意。

石君意依舊沒做聲,他自然也不舍得拋下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可他和肖秋柏經過長時間的探討,最終做好了安排。

他是威武山的大當家,那些官兵的最終目的,首當其衝便是擒住他。

威武山的石君意死了,自然威武山的土匪也就剿滅了。

可若那群官兵在山下沒有發現石君意,便會摸不準石君意到底還是在山上,抑或已逃出重圍,便會分撥兩路人馬出來,一路上山,一路向山外追擊。繼而便削弱了官兵的兵力,給了肖秋柏和大順子得勝的機會。

也隻有石君意,才會起到分散兵力的作用。

官兵沒有看到肖秋柏不會著急追擊,沒有大順子也不會著急追擊,唯獨不見石君意,才會分調大部分兵力去堵截。

他們一路趁夜趕路,到了大約二十裏外的鬆源河邊。這裏沒有船,河麵又寬闊,想要渡過這條河到對岸,隻能遊過去。

“我們要想安全,最好是渡過河去。可是,水太涼,對岸又太遠。”石君意望著遙遙的彼岸,那昏黑不明的對岸,才是暫時的安全之地。

可現在是冬季,水溫冰涼,水流又湍急,就是身強力壯的男人,也未必安全渡過河,何況還有兩個女人,隻怕會有半數人葬身河中。

石君意站在河邊,回頭看著這十多人,猶豫了。

如果大家最後葬身河中,倒不如回抄回去,去救肖秋柏和大順子,也好過白白丟命。

夏侯雲歌一把拽住了想要回去的石君意,她雖然沒什麽辦法,但是也不能就這樣回去。

望著那遼闊的河麵,夏侯雲歌驀然想到了那日,險些葬身在瓊華殿後院池水中的驚險一幕。

那冰涼的水,手腳抽筋的劇痛,束縛住所有的力量,隻能眼睜睜地任由自己一點一點沉入冷水之中的絕望,一下子猶如潮水蔓延她的全身。

那時候,若不是君清揚,她現在已經是一具枯骨。

明明水性很好的她,現在對水也有了源自心底深處的畏懼。

鳳七娘站在河邊,光線不明,不是很清楚看到她臉上的神色。

夏侯雲歌卻是清楚感覺到,鳳七娘看著自己時,那明顯的不屑與挑釁。

“爬山我落了你一籌,遊水你可就未必贏得過我了。”鳳七娘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夏侯雲歌的肚子上。

夏侯雲歌沒有說話,依舊一臉的平淡沒有表情。她可沒有心情跟鳳七娘逞強,她將她當敵人,她隻當她是空氣。

她現在懷孕,沾了涼水,會容易抽筋,這個危險她可不能冒。

見夏侯雲歌不說話,鳳七娘哼了一聲,繼續挑釁,“怎麽?殺人不是很厲害麽?現下不敢了?我倒是看看,你這個大肚子的孕婦,有多少本事,還不全都用出來,好勾搭勾搭男人。”

“七娘。”石君意咬著牙,凝沉的聲音,蘊滿怒意。

鳳七娘噎了一口氣,隻能伸長脖子瞪著夏侯雲歌,卻是不敢再多言了。

石君意的目光再次落在夏侯雲歌身上,有些詢問的味道。想來是想看看夏侯雲歌有什麽好辦法,夏侯雲歌卻遲遲沒有出聲。

天色漸漸亮了,遙遠的東方泛起了一些魚肚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用不了多久,太陽升起,大地一片通明,他們再想借用黑暗掩藏,怕是不能了。

且不說有幾個身穿官兵服,剩下的人又都是單薄衣衫,身上還有斑駁血痕,形容略有狼狽。任誰見了他們,都會一眼看出,他們是落荒而逃之人。

“我現在確實不適合渡水,不過旁邊有竹林,我們可以做個水筏,沒有信心過河的人便坐在水筏上。”夏侯雲歌說。

石君意確實也有這個想法,而水邊傍水而生的竹林,粗壯堅韌,雖是冬季新綠依然,確實是做水筏的好材料。

忽然,夏侯雲歌又一把拽住要去砍竹子的石君意,“不行!隻怕做了水筏過河,也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