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歸來,碩大黑珍珠

柳依依聽了夏侯雲歌的話,趕緊一臉慌亂的解釋。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隻怕會以為夏侯雲歌背地裏對她做了什麽,她才會這樣怯生生又惶恐焦急的樣子。

“是我自己想好了!與王妃沒關係,更與王爺沒任何關係。是我自己覺得這裏該屬我之歸屬,什麽榮華富貴錦衣玉食,都不是我想要的。王妃不要多想,王爺也不會認為王妃如何。依依選擇皈依佛門,與王妃沒有任何關係。”

夏侯雲歌的臉上,依舊笑容淡淡,沒有異樣。卻在心裏感歎,柳依依何必這般急著幫她撇清關係呢?

“有些事,我們還是回去說,別在外麵爭執,平白讓人看了笑話。”夏侯雲歌笑著抓起柳依依的手。這才發現,柳依依的手正在顫抖。

她是在害怕嗎?還是緊張?

夏侯雲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總覺得柳依依這樣幹淨又怯懦柔弱的外表下麵,有些她看不清楚的東西。

許是,最近遇見的人和事,實在太過複雜,才會讓她變得這般多疑吧。

柳依依抬眸望著夏侯雲歌,她的眼睛很清澈璀璨,雖然寒涼,卻擁有讓人心神安定的平靜。

漸漸的,柳依依平靜下來,她的手不再顫抖。

最後,柳依依還是跟著夏侯雲歌離開了庵堂。

就在夏侯雲歌將要走出庵堂時,不經意看到一個打掃過道的小尼姑,小尼姑帶著灰色的帽子,應是帶發修行。

那個小尼姑掃地揚起了灰塵,發現有人過路,趕緊放下掃帚,規矩地靜立一邊,半低著頭,神色很虔恭。

夏侯雲歌不經意側頭避開灰塵,正好可以看到那個半低著頭的小尼姑的臉。

小尼姑的臉孔很普通平常,平凡的混入人群中跟本分辨不出來特別。但卻引起了夏侯雲歌的注意,眸中閃過一抹幽光,隨即消去。

那張臉……

夏侯雲歌笑了,那笑容美麗的好似春日裏最美好的陽光。她回身對送她們出來的師太說,“我想求一道平安符,給我女兒。今日時間匆忙,不能親自求取,煩請師太代為效勞,之後派人送到府上來。”

“阿彌陀佛,貧尼哪裏膽敢擔當王妃一句‘效勞’,一旦求好平安符,便立刻派人送去。”師太雙手合十,俯身行個禮,很是周到恭敬。

夏侯雲歌笑著點下頭,一派親善模樣。轉身離去,再沒有多看那個小尼姑一眼。

一路上,夏侯雲歌始終抓著柳依依的手,沒有放開。

進了王府,夏侯雲歌便鬆開了手,看也沒看柳依依一眼,直接回去自己的院子,去照看小福兒了。

柳依依被撂在那裏,尷尬的一張白皙的麵頰,漲得通紅。

魏荊一把拽著柳依依,一路回了柳依依的院子。

進了屋,魏荊便甩開手,一向平淡灑然的臉上,出現了難得有的怒意。

“如果你再有出家的念頭,休怪為師對你不客氣!”

柳依依低著頭,雙手絞著袖子不說話。她還能說什麽?她心裏的苦悶,又有誰真的懂得?

魏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話的口氣也緩和下來,“依依,師父知道你心裏苦。再等一等,就等一等,本屬於你的,師父會幫你奪回來。”

柳依依弱弱搖頭,“屬於我?師父,到底什麽才是屬於我的?”

她抬頭,目光淒淒地望著魏荊,看到魏荊一陣心疼,聲音略帶哽咽地說。

“依依,命裏有時終須有,不要著急。”

魏荊的話總是那麽高深莫測,柳依依總是很難懂得,而這一次也不例外,依舊令她茫然一片。

“命裏有時終須有?”柳依依苦笑一聲,“我也知道,命裏無時莫強求。”

魏荊再次被柳依依那毫無生機的目光氣得胸口起伏,“為師何時騙過你!星象命數之術,師父又豈會看錯!攝政王乃帝王星降世,而你便是帝王星旁的帝後星!至於夏侯雲歌……”

魏荊的話沒有說下去,而是怒氣衝衝地摔門而去。

獨留下柳依依,形單影隻地站在屋中,最後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星象?星象!嗬嗬……”

柳依依無力地垂下頭,淚水從臉頰滑過。

“若星象真的那麽準,成為他心中的那個人,就不會是旁人了。”

她蜷縮身體,抱住雙膝,任由淚水打濕她的膝蓋。

她在夜裏,也經常這樣一個人抱著雙膝,任由淚水泛濫,沾濕衣襟。她心裏的疼痛,又有誰懂?她夜半的哭聲,又有誰會聽見?

最想的那個人,已漸行漸遠,不再屬於她。

每日都忍著心痛強顏歡笑,她真的好累。

當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幸福笑容的溫馨畫麵,她的心就痛得滴血。她也好想做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灑脫大度的女子,卻發現真的好難好難。終於鼓起勇氣,皈依佛門放下一切紅塵瑣事。

而最後,在魏荊和夏侯雲歌的出現後,她卻又猶豫了,又回到這個痛苦的地方,承受那本該承受的痛苦,繼續痛苦下去。

帝後之星?

柳依依哭著哭著就笑了,“多麽可笑的星象啊,師父。事實遠比星象更準確。”

當晚,軒轅長傾終於回來了。

第一時間便去了夏侯雲歌房裏,隻見他滿身疲憊倦怠,雙眼泛紅,可見已有兩日沒有休息。

夏侯雲歌見到他這個樣子,第一感覺,他好像剛從戰場回來一般。剛剛經過了一場惡戰,浴血而歸。

她不得不再一次懷疑,這個男人,好像當真是不用休息的機器。

軒轅長傾進門,見到夏侯雲歌還在搖籃旁,他就笑了。

那樣子,就好像忙碌一天而歸的丈夫,看到妻女便綻放幸福輕鬆的笑容一般溫馨。

夏侯雲歌被他臉上那樣暖人的笑容,亂了心扉,怦怦亂跳起來。她趕緊低下頭,像個含羞帶怯的婦人,怎麽想要去遮蓋,也掩不去臉上飄起的紅雲。

軒轅長傾走到搖籃前,望著搖籃裏香甜沉睡的小福兒,他有一瞬的擔憂。

夏侯雲歌當然知道他所畏懼,她也是被嚇得有了這樣的畏懼,生怕小福兒一睡覺就又喚不醒,所以才會一直守在搖籃旁,一直守著她。

“魏荊給了藥的,他說不會再有事了。”夏侯雲歌說。

軒轅長傾的擔憂總算放下,低頭在小福兒嫩嫩的額頭,輕輕地落下一吻。

那是很輕很輕的一吻,生怕驚擾到小福兒,擾了她的好眠。可那柔柔的一吻,卻噙滿了他對小福兒的深深疼愛。

夏侯雲歌見他如此喜歡小福兒,心裏也跟著噙了滿滿的甜意。

“你,這兩天,我哪裏了?”這樣帶著擔憂的話,就輕易地問出了口。

原來,沒看見他不知道,在心裏已是這般的惦念他。

話落之後,她便臉頰羞得更紅,發現軒轅長傾看過來,趕緊低下頭,佯裝給小福兒掖被子。即便如此完好的掩飾,依舊被他看出了她緊張的端倪。

他勾起唇角,那是極好看的弧度,“你擔心我?”

“才,才沒有。”夏侯雲歌趕緊轉過身去,想要給他一個背影,那樣他就看不見她緋紅的臉頰。

軒轅長傾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另她不能轉身,圈在他的臂彎中,任由她羞紅的樣子,被他看個清清楚楚。

“你放開我。”她的掙紮忽然就變得無力了,給人一種欲拒還迎的錯覺。

“為何不承認?”他的聲音低柔而暗啞,薄涼的唇瓣緩緩靠近過來,幾乎就要貼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承……承認什麽?”夏侯雲歌頓覺自己的腦子都是一片空白,完全沒有辦法正常思考,一顆心狂亂的砰砰亂跳,如一隻小鹿在心口裏亂撞。

軒轅長傾一點也不介意好心提醒她,“承認你關心我。”

“我才沒有!”她狡辯地瞪大美麗的眸子,抬頭瞪著他,想要強力偽裝鎮定,不知為何肢體的反應總是跟她的意念做對,竟然沒有力氣推開他的懷抱。

軒轅長傾笑著低頭望她,她那倔強偽裝的模樣,真是讓人恨不得想要征服。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錦盒,獻寶似的呈現在夏侯雲歌麵前。

“是什麽?”她不禁望著那紅色的錦盒好奇。

軒轅長傾一手打開,裏麵是一顆黑色的碩大珍珠,足足有鴿子蛋那麽大,顏色純正,熒光柔和,一看就知價值不菲,當稱天下至寶。

“你問我兩天去了哪裏,便是去尋它了。”

“尋它?”尋一顆黑珍珠做什麽?

夏侯雲歌更加難解了,“你也有追尋至寶的嗜好?”

“我覺得,我已經得到天下最好的珍寶,是你親手送與給我。而這天下,也再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我看重。”軒轅長傾柔聲說著,那聲音好似要化成一池春水,駭得夏侯雲歌臉頰更加緋紅,一路紅到耳根。

“你……亂說什麽!我哪裏送你什麽!”夏侯雲歌掙紮想要推開他,他現在摟著她的姿勢,實在讓她渾身都難受。

軒轅長傾卻更緊摟住她纖細的腰身,更緊貼入他的懷抱,“小福兒,便是你送我的珍寶,你還不承認?”

夏侯雲歌的心口,又是一陣猛跳。

“魏荊說,在虞城附近,有一片海域,有黑珍珠。雖然極難尋到,卻是天下至寶,用藥引入藥,可以百毒不侵體。”

夏侯雲歌了然了,想來他尋黑珍珠是為了解毒。她已經將龍玉給了魏荊,隻怕正是魏荊所說的藥引。可沒想到,軒轅長傾卻說。

“魏荊說你身體虛弱,有虛空之象。將黑珍珠磨成粉,入藥後,可以填補你身體的空缺,恢複如初。我特意選了一顆最大最好的,到時候讓乳母蘇氏吃了,便可混入乳汁之中,小福兒也能借一借這百毒不侵體的好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