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雨夜,竟然還活著

百裏非塵的速度很快,猶如夜空中的一抹閃電而過,便已躍上了虞城的半空中。

烏雲滾滾壓頂而來,本還月朗星稀的夜空,瞬時暴雨傾盆。

這樣電閃雷鳴的夜晚,大雨瓢潑而下,像極了那日在榆林鎮的雨夜,殺戮,刀光,鮮血,交織在一起,將一切醜陋的血腥都掩蓋在大雨之下。

“百裏非塵!你是在幫祁梓墨挾持我嗎?”雨中,夏侯雲歌迎風喊著,才不至於大雨將她的聲音吞沒。

“是我要帶你走,與他有什麽關係!”百裏非塵的回答,讓夏侯雲歌感到迷茫。

她努力睜大雙眼,想要看的更仔細一些,眼前的百裏非塵是否是個偽裝,為何覺得處處陌生?原先的百裏非塵雖然沒個正經,到底不會這般肆意而為,還會隱忍一些真實想法。

為何現在的百裏非塵,好似處處都透著一種癲狂之態。

“你要帶我去哪裏?”夏侯雲歌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前路很黑,被雨水模糊了視線,看不清楚方向,隻知道虞城在身後越拋越遠。猶如藤蔓束住她的咽喉,隻覺得渾身憋悶在一個掙紮不出去的陰謀圈套之中。

“莫非今夜來王府行刺的人,根本就是你設計的圈套!”大雨之中,夏侯雲歌的聲音寸寸結冰,瞬時周身如墜冰窟。

百裏非塵微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人兒,唇角上揚,“雲歌,果然聰明。”

“你在引我出府上鉤!”夏侯雲歌的心口更加僵冷。

“否則,你我怎會相遇一起。”百裏非塵的懷抱驀然一緊,似霸氣地要將夏侯雲歌占為己有一般。

夏侯雲歌全然不明白,百裏非塵從何時已變得這般對她勢在必得的程度。想要掙紮,轉念又放棄。不是對他順從,而是心底寒冷,到底是誰在府中與百裏非塵勾結。不然不會將她的性格脾氣都掌握的這麽透徹,料準了她會出府來尋祁梓墨。

所以,王府裏的後門,無人看守把衛,給了她順利出府的好機會。

想來那個人,應該是身邊極為熟悉之人。

到底是誰?

她身邊相熟的人,本就不多。

難道是魏荊?

見她遲遲不肯離去,便在背後設計了這一場戲,逼她為了保護小福兒而隻身挺出。

“上一次在皇城,我費盡心力救你,還險些死在軒轅長傾與魏荊的聯手之下。當時我便說過,跟我走,可你寧可逃離,也不相信我!”

“相信?”夏侯雲歌隻覺得好笑的很,“在欺騙和利用之中,談何相信?百裏公子。”

“我不隻一次救你!”百裏非塵略帶袖光的眸子在雨夜裏格外的清晰刺目,夏侯雲歌輕吸了一口寒氣,心口突突的跳。

她沒有再與他爭辯下去,她在他的眼睛中看見了殘佞的光芒,好看的小說:。

猶如一頭夜裏饑餓依舊的惡狼,見到獵物雙眼方出幽綠幽綠的光芒。

夏侯雲歌安靜了下來,算計也好,利用也罷,與這些無關痛癢的人辯解過多,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左右也是要離開軒轅長傾,這樣也好,同百裏非塵一起離去,也算是將所有的一切歸還給了柳依依。

魏荊,你得償所願,總會保護小福兒一生平安了吧。

茫茫的大雨之中,百裏非塵忽然停下了腳步。

四下一片寂靜,隻有嘩嘩嘩的雨聲,將所有的光線都統統吞沒在黎明之前最黑暗的雨夜之中。

夏侯雲歌和百裏非塵渾身早已濕透,即便是初夏,風吹過依舊寒意湛涼。而當下,卻顧不得那寒意,夏侯雲歌敏銳的耳朵,清楚聽到有極為清淺的腳步聲正在向他們這邊靠近。

那腳步聲很輕很緩,伴隨在大雨中,幾乎分辨不出來。

當那腳步聲終於停下來時,夏侯雲歌才隱約看到黑色的夜雨之中,隱約出現一個渾身披著黑色鬥篷,帶著碩大風帽的身形好像女子的人。

那人就站定在他們十米之外,手裏沒有燈,卻是正抬臉看著夏侯雲歌這邊的方向。

夏侯雲歌清楚感覺到一雙怨毒的眸子如世間最鋒利的刀子,正在淩遲她的全身。一個激靈,就見百裏非塵抱著她身體的懷抱亦是一緊。

“你怎麽了?”百裏非塵低聲問懷裏的夏侯雲歌,他清楚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

夏侯雲歌不說話,始終盯著那渾身陰森可怖籠罩在一片大雨中的黑色身影。

那人是誰?為何在那人身上似有一種熟悉的氣息?

“嗬嗬嗬……”陰詭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在雨夜裏幽幽傳來,纏繞在耳邊久久不散。

確實是一把好聽的女子聲音,若不是陰怖詭譎,當婉轉如鶯鸝歡唱。

這樣的聲音……

夏侯雲歌明明覺得不該陌生,可又一時間實在想不起是誰。

隻見那黑衣女子向著百裏非塵揮揮手,“過來,過來。”

夏侯雲歌清楚感覺到,百裏非塵的懷抱猛然一僵,瞬時間就失去了他身體本來所有的溫度,如一塊冰封的冰塊。夏侯雲歌心口一沉,就見百裏非塵好像受了什麽東西蠱惑,一步步走向那個黑衣女子。

“百裏非塵,你要做什麽!”夏侯雲歌用力掙紮,他的手臂猶如銅打鐵鑄,根本撼動不了半分。

終於到了那黑衣女子的麵前,夏侯雲歌這才清晰感覺到那女子身上的寒冷,如同百裏非塵一般的冰冷異常。

“你是誰!”夏侯雲歌衝口喝問。

如果百裏非塵抓她是為了給這個女子,那麽這個女子與她到底又有何糾葛?如此裝神弄鬼又是為那般!

“嗬嗬嗬……”女子又陰惻惻地笑起來,“姐姐當真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夏侯雲歌猛抽一口冷氣,瞪大雙眼,即便大雨淋漓,依舊一眼不眨地盯著麵前的黑衣女子。終於,女子緩緩摘掉頭上的碩大風帽,在毫無光線的黑暗裏,膽敢露出她的一張蒼白臉孔來。

“夏,侯,七,夕!”

夏侯雲歌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變得僵硬了,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承認了什麽是恐懼,好看的小說:。感覺每一根毛孔都往外冒著一股寒氣,瞬即涼透全身。

“嗬嗬,原來姐姐還認得我。”笑著笑著,變成咬牙切齒的聲音,咯吱咯吱好像咬碎了滿口貝齒。

夏侯雲歌在這樣陰暗的夏侯七夕身上,感覺到了強烈的殺氣,似要將她吞滅,連個骨頭渣滓都不剩。

夏侯雲歌努力更大的張大雙眼,她無法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夏侯七夕。可那張臉,又怎麽會認錯!

不是死了嗎?

是她親手解決,她殺人的本事從來不會有失手,為何眼前的夏侯七夕還活著!

而且當日在夏侯七夕的靈堂上,她也是親眼驗證了,夏侯七夕的頭顱不翼而飛。沒了頭顱,即便再按上去,也不可能活下來!

到底哪裏出了錯!為何夏侯七夕還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

“原來姐姐也有畏懼的時候,嗬嗬……”夏侯七夕掩嘴嬌笑,亦如以前那般嫵媚嬌柔,隻是那聲音涼透骨髓。

“你到底是誰!”夏侯雲歌收拾起所有的畏懼,聲音沉冷地問。

“是誰?你的同宗姐妹,你的仇人,恨你入骨,即便死了也要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要親手來殺死你,與你一起下地獄的人!”夏侯七夕的聲音越來越尖利,如無數的利刃飛射而來,刺痛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在陣陣作痛。

“與我下地獄?”夏侯雲歌冷哼一聲,終於掙開僵硬的百裏非塵的懷抱,站在夏侯七夕的麵前,脊背挺直,再不見任何畏色。

“我厭惡極了你這樣自以為是的表情!”夏侯七夕豁然出現在夏侯雲歌的咫尺麵前。

夏侯雲歌可以清楚感受到夏侯七夕周身縈繞的寒氣,那是沒有任何活人溫度的寒意,還有著一股子類似腐臭的味道,即便用很厚重的胭脂掩蓋,那氣味依舊清晰。

百裏非塵身上那股子厚重的胭脂味道,隻怕就是從夏侯七夕的身上沾染而來。原來他們之間已不僅僅是同盟的關係,而是有了肌膚之親的惡心勾當。

百裏非塵在一旁好似變成了一具沒有知覺的木偶,一動不動在大雨中,長發濕漉漉黏在他蒼白的臉上,一雙眸子也灰暗無光。

夏侯雲歌自然不知這倆人是如何勾搭成奸,也不打算去深究為何夏侯七夕好活生生在眼前耀武揚威。

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會再次親手解決。

“我也厭惡極了你的陰魂不散!”夏侯雲歌笑了笑,那笑容燦爛如花,夏侯七夕並不陌生,在這樣絢麗的笑容下,便掩藏著致命的殺機。

果然,噗哧一聲,利器已刺入皮肉。

夏侯雲歌熟練扭動手中匕首,那是加速放血增強殺傷力的動作。而對方的傷口上,卻沒有她所熟悉的熱血噴濺,而夏侯七夕的臉色,亦沒有任何的疼痛表情。

“你……”

“怕了吧。”夏侯七夕竟然向前靠近一步,讓那匕首整個沒入她的心口,她嬌笑起來,聲音如那鬼魅猖獗。

“夏侯雲歌!你的死期到了!”

夏侯雲歌隻絕兩隻冷冰冰的手,直接掐住她的脖頸,空氣瞬間稀薄。在那雙狠厲的雙手之下,她的脖頸就猶如即將被人折斷的花莖,無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