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原諒,是否在裝病

“我根本就沒事!不用你們裝好人!放開我!軒轅長傾你放開我!”夏侯雲歌掙紮著起身,本來無力的身體忽然就好像有了巨大的蠻力,連軒轅長傾都差點無法按住。

“東朔!”軒轅長傾怒喝一聲,東朔趕緊上前幫忙。

夏侯雲歌被徹底按倒在**,手臂也被軒轅長傾大力固住,柳依依趕緊來探視她的脈搏,可摸索了許久,柳依依也沒探視出來什麽結果來。

“師父給王妃用黑珍珠為藥引,研製了秘藥,按理說,王妃已是百毒不侵身的體質。王妃若不是中毒那便是病了。可王妃的脈搏強健有力,不似有病在身啊!”柳依依為難地看向軒轅長傾,“我先去給王妃熬製一碗靜心寧氣的藥,或許能有效果。”

軒轅長傾點下頭,柳依依便趕緊轉身出門。

“我根本就沒病,根本就沒病!我是裝的,軒轅長傾!我沒病!”夏侯雲歌大聲喊著,那失控的樣子,任誰見了,都不會覺得她現在是毫無病狀的正常人。

“夠了!你給我安靜一會!不許再說話!也不許再動!”軒轅長傾怒吼著,眼裏盡是遮掩不住的緊張。

可夏侯雲歌哪裏肯聽話,依舊不住地掙紮,好像渾身的力氣怎麽都用不盡似的,見實在掙紮不開,便張嘴一口咬住軒轅長傾的手。

牙齒用力,刺破了他的皮膚,有腥甜的血漫溢出來。

她還不肯鬆口,他也掙開,任由被她咬得皮肉要被撕扯下來。他隱忍住劇痛,聲音驀然溫和幾分,好像哄著叛逆孩子的家長。

“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嗎?你到底要做什麽?你這又是怎麽了?”明明那會見她還好好的,怎麽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

柳依依熬好了藥,趕緊端進來,見軒轅長傾的手背已被咬的鮮血淋漓,心疼得眉心蹙起。趕緊將藥端到夏侯雲歌麵前,試圖喂夏侯雲歌服藥,卻被她一把推開。

整碗滾燙的湯藥灑了柳依依滿身,燙得柳依依渾身灼痛,她硬是咬牙忍了下來,沒發出絲毫聲音。

“夏侯雲歌!”

“長傾!我沒事的,真的沒事!”柳依依趕緊安撫軒轅長傾,“我去再拿一碗藥,正好還夠一碗。”

柳依依忍著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軒轅長傾心疼地看了一眼柳依依,更緊箍住夏侯雲歌,沉聲對她說,“如果你是裝瘋賣傻,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就是在裝瘋賣傻!你最好對我不要客氣,我也不需要你對我客氣,反正你也從來沒有對我客氣過!”

“你這是什麽話?故意在氣我嗎?”軒轅長傾氣得怒喊,雙臂收緊試圖讓夏侯雲歌能夠老實下來,她還是用力在他懷裏掙紮。

東朔按著夏侯雲歌的雙腿,見軒轅長傾手背上的咬痕,鮮血流了滿手,“王爺,你的傷口,若再不處理隻怕……”

“我沒事!”軒轅長傾現在哪裏還有心思去顧念手上的傷,一顆心都懸在夏侯雲歌身上。

東朔和軒轅長傾都按的累了,冒了滿頭的汗,夏侯雲歌依舊不知疲倦地掙紮,連兩個大男人按著都很吃力。

“王爺,恕屬下直言,王妃的情況很不正常。”

軒轅長傾當然也看出了異樣,可柳依依把脈都沒看出來什麽端倪,到底哪裏出了問題?還是說……

軒轅長傾盯著夏侯雲歌的眸子愈加深沉,他不得不懷疑,懷裏這個女人,為了找到梅雲在故意裝瘋賣傻。

可這樣的懷疑,一閃而過,他便趕緊揮散。

他早就決定,不管什麽事都會選擇相信她,再也不想用懷疑的態度麵對她。

他的懷抱更緊地抱住她的身體,臉頰緊緊貼在她的側臉上,想用溫柔換取她的安靜,她卻依舊拚力掙紮,用力擰動身體,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她體內亂竄,折磨她無法安靜下來。

柳依依端著藥碗剛要進門,就看到了門口的錦畫。進進出出幾次,她早就看到了錦畫,對於錦畫的呼喚,她都充耳不聞,靜漠而過。

而這一次,柳依依停下了腳步。

“依依姐。”錦畫怯弱地小聲呼喚,想要靠前一步,又定在原地。

柳依依掙紮了下,終還是道了一句,“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沒見了。”錦畫揪著袖口低下頭。

她們都無法忘記在瓊華殿的池塘,是錦畫將柳依依丟在池水中,遲遲沒有喚人來救命,而是和冰瑩站在池塘上,看著她一點一點沉入池水之中。

“依依姐,我……”錦畫一雙眼睛深深地帶著愧疚地望著柳依依。

“你想要說什麽?”柳依依深吸一口氣,靜心等待,等了半晌錦畫才開口。

“依依姐……”她又沒了聲音。她好想解釋,當時若不是冰瑩慫恿,她一定不會放任柳依依不管。可做了就是做了,現在再多的解釋,也都是空話。

“過去的事,我會當從未發生過。”

“真的?”

柳依依輕輕一笑,點點頭,“你能再叫我一聲依依姐,我還當你是我的妹妹。過去的事就過去吧,我不想去想了。”

錦畫鬆了一口氣,開心地笑起來。

柳依依抬手輕輕撫摸過錦畫已變得黝黑的臉頰,溫柔著聲音說,“到底是女兒家,就不要再跑出去顛沛流離了。若你能留下來,我會很開心。”

錦畫紅了眼眶,咬住嘴唇。

柳依依這才忽然想起,“藥都涼了,我去給王妃送藥,回頭你來我的院子,我們再聊。我還記得,你最喜歡吃我做的杏仁酥,正巧今日做了一些,我給你多包一些,帶回去吃。”

錦畫用力地點點頭,目送柳依依進門,低聲自言自語,“依依姐,謝謝你能原諒我。”

軒轅長傾生怕夏侯雲歌再將藥碗打碎,見夏侯雲歌實在不能安靜下來,便含住一口藥,親自對嘴喂入她的口中,如此反複,一碗藥總算都喂了進去。

柳依依站在一旁看著,唇邊一直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眼角卻泛起一縷酸澀。

夏侯雲歌喝了藥,終於漸漸安靜下來,渾身就像被掏空了力氣,軟綿綿地癱倒在軒轅長傾懷裏,呼吸也變得贏弱就好像極度疲憊的人,在沒有一絲精神。

軒轅長傾一直等到夏侯雲歌睡去,才將她放下,蓋好被子。

“長傾,我來給你處理一下手背上的傷口。”柳依依拿了藥箱子放在桌上,拉著軒轅長傾坐在凳子上,用藥棉小心地擦拭他手背上已經幹涸的血跡,清理幹淨後,又小心地在一圈皮肉翻開的傷口上,撒上細細的藥粉,用雪白的紗布包紮好。

軒轅長傾的目光始終擔憂的望著**已經沉睡過去的夏侯雲歌,柳依依卻憂心的時不時看一眼軒轅長傾黑沉的臉色。

“告訴我實話,王妃到底怎麽回事?”

柳依依為難的蹙起秀眉,“我確實沒看出王妃的脈搏有何異樣。”

“他是裝病?”軒轅長傾凝眉看向柳依依。

“我……”柳依依搖搖頭欲言又止,“我不知道!或許不是,王妃緣何要裝病呢?”

軒轅長傾的目光一點一點加深,如同團團黑色的煙霧,讓人看不清晰那底下深處藏著的到底是什麽。為何裝病?問得很好,如果為了找到梅雲,裝瘋賣傻來博取他的憐憫也未可知。

轉而,他趕緊揮散心底的疑雲。

“她一定不是裝病!”他強硬的口氣,似要將心底的疑雲徹底驅散。

柳依依淺淺一笑,“我見王妃也不是裝病。長傾,你就不要多想了。或許王妃隻是情緒太激動,修養一下就沒事了。等師父回來再給王妃把下脈,師父的醫術比我高明,應該看得更準確一些。”

柳依依收拾好藥箱子,便要出門。

軒轅長傾喚住她,“依依,身上的燙傷沒事吧?”

柳依依心頭一暖,回頭嫣然一笑,“小傷而已,我回去塗抹一些藥膏,就沒事了。”

軒轅長傾已轉過頭,走到夏侯雲歌的床邊坐下來,輕輕握住夏侯雲歌綿軟無力的雙手,再也沒有回頭去看還站在門口的柳依依一眼。

柳依依落寞的低下頭,靜悄悄的出門離去。

東朔也跟著出門,站在門口,看向台階下的錦畫。一向總是機械化不知變換目光的東朔,望著錦畫的眼神,似有些許溫和。

錦畫瞪了一眼東朔,東朔趕緊低下頭。

“錦畫,去我的院子吧。今晚就住在我那。”柳依依拉著錦畫的手,一起往院外走。

錦畫悄悄回頭,看向書房緊閉的房門。她在門外站了那麽久,軒轅長傾都沒見她。她也不是非要站在這裏,隻是若不站在這裏,她又能去哪裏?

上官麟越將她丟在這裏,任由軒轅長傾處置,軒轅長傾卻避而不見。

錦畫低頭收回目光,覺得有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抬頭看去,隻捕捉到東朔倉惶低頭的樣子。

錦畫自從被上官麟越抓住,就水米未進過,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柳依依端來杏仁酥,錦畫大口大口吃起來,就像饑餓了許久的難民,噎得直用力敲胸口。

柳依依趕緊心疼地倒了一杯茶,放在錦畫手邊,“你慢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