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心機,好深的女子

夏侯雲歌沒想到褔嬤嬤會忽然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哪裏還會記得梅雲,她早已不是原先的那個夏侯雲歌了。更沒想到,原先的夏侯雲歌,早就認識梅雲。既然是比較談得來的關係,想來彼此也有些‘交’情。

既然是有‘交’情的人,為何原先的夏侯雲歌要奪走屬於梅雲的幸福?造成梅雲子亡夫離。在梅雲的心裏,應該很記恨夏侯雲歌才對。

為何她見到梅雲,隻從梅雲的眼裏看到了無奈的幽怨?

卻沒有恨。

褔嬤嬤見夏侯雲歌不說話,幽幽歎息一聲,“先皇後曾經是巫族聖‘女’,她知道聖‘女’需要擔負的責任和重擔。先皇後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兒擔負起那樣沉重的擔子,所以……”

褔嬤嬤望著夏侯雲歌的目光裏滿是悲‘色’,還有一種揪心的疼。

夏侯雲歌看得出來,褔嬤嬤那樣的目光裏,有對她的強烈不滿。先皇後為了自己的‘女’兒諸多布設,可她卻沒有願意為自己的母親,擔負起應該肩負的責任。

在褔嬤嬤的心裏,一定在怨斥她的不孝。

那又如何!

她從來不是那種顧及別人如何看待自己的人,獨來獨往,也樂得一意孤行的任‘性’。

“所以,先皇後隱瞞了小主子巫族聖‘女’的身份。並且還為小主子選好了夫婿,隻待小主子及笄之年成婚,破除巫族聖‘女’的淨潔之身。”說著,褔嬤嬤眼眶通紅,噙滿了淚水,“沒想到,先皇後沒能逃過巫族壽命之咒。早早就過世了,也沒能等到小主子及笄之年。”

“這和梅雲有什麽關係?”夏侯雲歌聽不懂,為何問褔嬤嬤梅雲的事,褔嬤嬤卻繞來繞去,繞到了先皇後那裏。

褔嬤嬤擦幹眼角,這才說出話來,“梅雲也是巫族人,需要聽令於先皇後。可梅雲從小在民間受盡貧困苦楚,總想著一心往上爬,逃出青樓肮髒之地。先皇後卻想讓她在民間青樓‘混’雜之地,多收集一些訊息,以供先皇順利掌握第一首民情。這些都是前塵過往了。”

褔嬤嬤又不想說下去了,夏侯雲歌慍惱地沉下臉‘色’,“我想知道!”

“小主子就不怕有些事聽了心裏難受?”褔嬤嬤見夏侯雲歌已極度不耐煩,隻好繼續說下去。

“梅雲一心想要逃出青樓,便和皇城的才子祁梓墨一來二去‘私’定終身。她以為隻要得到祁家長子祁梓墨的歡心,就能入住當時南耀權勢極高的祁族世家。祁家老爺子,根本不認可這樣的兒媳‘婦’。祁梓墨便在外麵買了一個院子,讓她住進去。這件事,當時轟動整個皇城。”

褔嬤嬤以為這件事會讓夏侯雲歌心裏難受,卻在她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反應。

“因為梅雲不聽話,所以先皇後,也就是我的母親,便找到梅雲,跟她做了‘交’易對不對?”夏侯雲歌心裏忽然有一種預感,夢裏那個比自己要大很多,卻在青峰山上和自己換了衣服,最後偽裝自己將軒轅長傾推下懸崖的人,很可能就是梅雲。

褔嬤嬤點點頭,就更加肯定了夏侯雲歌的猜測。

“先皇後命她將軒轅氏的質子鏟除。”褔嬤嬤道。

“先皇後權大勢大為何讓梅雲一個弱質‘女’流做這種事。”轉念一想,夏侯雲歌就明白了。

“因為他是別國質子,即便先皇後做的滴水不漏,也有可能東窗事發,到時引起兩國征戰,得不償失。”

“可你們沒料到,梅雲卻和我換了衣服,將軒轅長傾推下斷崖。”

褔嬤嬤點點頭,眼裏浮現一些恨‘色’,“梅雲那個丫頭,心機極深。她不甘心受製於先皇後,就用‘迷’‘藥’‘迷’暈了軒轅長傾,挑斷手腳筋,推下斷崖。”

“所以軒轅長傾意識不清晰的時候,隻憑借看到的公主衣服,便一直誤以為是我挑斷他的手腳筋,推他落下斷崖,恨我入骨。”夏侯雲歌心口一陣尖銳刺痛。

這麽長的時間以來,她所承受的軒轅長傾的報複,原來都是 別人的替罪羔羊。

若軒轅長傾知道,自己恨了十多年的人,最後卻是恨錯了人,一定也很憤怒吧。

“南耀長公主將北越質子推下斷崖的事,不脛而走,幾乎天下皆知。讓南耀和北越勢同水火,戰事一觸即發。但當年的北越,礙於南耀龐大,才沒有發起戰爭。也是因為軒轅長傾,並不得北越國主疼愛,這件事就壓了下來。而梅雲的做法,‘激’怒了先皇後。先皇後恨不得殺了梅雲泄憤,但巫族人不可以殺人,否則就會遭受天譴。梅雲也是恨先皇後,命她殺人,才會用這樣的手段以表不滿。”

“我的母親,又是如何懲罰梅雲的呢?”夏侯雲歌很好奇,不能殺了梅雲,又對梅雲做了什麽作為懲戒。

“先皇後‘逼’梅雲喝下了絕子‘藥’。一生不得有子,以此為懲。”

對於一個‘女’人,這確實是一個極為狠辣的懲戒。

“後來先皇後薨逝了,梅雲終於吐了一口氣。可她還是住在皇城遠郊的大宅子裏,根本沒有成為祁家名正言順的媳‘婦’。她不願意就此平淡一生,便偽裝懷孕,試圖讓祁家可以因為孩子認可她。梅雲因此,還找到我,試圖讓我幫她,待她臨盆時,幫她找一個男嬰。”

夏侯雲歌不免心驚,沒想到,那個看似淡雅蕙質蘭心的‘女’子,這般有心機。

“小主子當時看上了祁梓墨的聲名,經常請祁梓墨入宮親自教授小主子習字作畫。先皇因先皇後過世後,思念成疾,身體每況愈下,便有了為小主子擇選駙馬將來繼承南耀皇座的念頭。老奴知道,先皇後為小主子選好了駙馬,怎奈先皇後去的實在匆忙,沒有留下太多的訊息,隻在當初說過一句,隻待那人十年寒窗高中狀元時,便是小主子嫁給他為妻的時刻。”

褔嬤嬤的目光裏多了些積壓沉澱的濃烈思念,“老奴的夫君,就守護在小主子未來夫婿的身邊。一別十多年,已不知身在何處。”

“你急著讓我承擔大任,將來逃開軒轅長傾,便也是存了找到你別散夫君的‘私’心吧。”夏侯雲歌一語道破了褔嬤嬤心底最深處的‘私’念,嚇得褔嬤嬤當即跪在地上。

“小主子,老奴心底,確實有這樣的‘私’心。自然小主子找到先皇後為小主子選的夫君固然好,小主子實在不願意拋棄現在的夫君和孩子,老奴自然也不能強迫小主子。”

夏侯雲歌俯身將褔嬤嬤攙扶起來,“你若能忠心待我,我自然也會想盡辦法幫你找到離散的夫君。至於當年之事,我還有一些不明白。既然梅雲一心隻想要榮華富貴,為何後來又淪落青樓?多年來,一直沒有去尋找祁梓墨?又為何,我的母親,那般迫不及待要將軒轅長傾殺死?一個別國質子,不該讓我的母親恨不得他去死才對。”

褔嬤嬤擦了擦‘潮’濕的眼角,“梅雲知道了壽命之咒,而假裝懷孕的事,又險些東窗事發,她寧可選擇讓祁梓墨感念她一輩子,也不願意被他怨恨,偽裝死去,就此離開,何嚐不是對小主子的懲罰?小主子和祁梓墨成婚那麽多年,祁梓墨可曾待小主子有一丁點的好?”

夏侯雲歌心口一沉,沒想到梅雲的心機深的這般讓人可怕。無聲無息,就讓大家就此都活在她的‘陰’影之下,即便退出離開,也不讓別人好過,備受苦痛折磨。

“所以,嬤嬤早就知道梅雲沒有死?”

褔嬤嬤搖搖頭,“她連我都騙過了,我也以為她早就死了。”

夏侯雲歌長歎一聲,“那麽長傾呢?又因何被母親記恨?”

“先皇後怎麽會記恨一個當時才是少年的小小質子。”

“那又是為何要將軒轅長傾置於死地?不惜先下毒,後又讓梅雲鏟除他?!”夏侯雲歌完全想不通,這裏麵到底還有什麽隱情。

“那是因為先皇後通過形象占卜,那個人,軒轅氏的長傾,會給小主子帶來奪命的災難!先皇後心疼小主子,怎麽會讓旁人傷害小主子!哪怕隻是星象預算,也絕不姑息。”

“就因為一個星象?星象就那麽準確?”夏侯雲歌不禁覺得好笑。“未免‘迷’信了。”

“小主子,巫族人體內有神族血統。懂得星象占卜的巫族人,擁有預算過去未來的本事。在很久之前,巫族人,一直都是各個國家拚力爭奪,想要成為本國國師的種族。後來巫族人從民間隱退,極少涉世,在民間是一個很有神秘‘色’彩的神奇種族。”

夏侯雲歌看得出來,褔嬤嬤對巫族有著極為強烈的尊崇和仰慕。

“褔嬤嬤,我不覺得,他會給我帶來奪命的災難。”若是之前,或許夏侯雲歌會這般認可,可現在他們之間已經不是那種你死我活的關係了。

“小主子,軒轅長傾奪了我南耀國,小主子又險些死在夏侯七夕那個賤人的手中。其後多次,小主子更是差點被軒轅長傾害死,難道這還不是奪命的危險?更何況,先皇後還說,小主子很可能會因他而死。千叮萬囑老奴,一定要讓小主子遠離軒轅長傾,那是小主子的命劫。”

夏侯雲歌不想再同褔嬤嬤計較這件事,沉聲問褔嬤嬤,“嬤嬤不是巫族中人,反而對巫族的事,了解的這麽多。我問嬤嬤,可知道夏侯七夕這具腐‘肉’?”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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