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 依依,其實她也是

“褔嬤嬤,你我認識多年,今日你能死在我手上,也算你得了善終!褔嬤嬤你放心,我會讓你的夫君去地府與你重逢。”

褔嬤嬤抱著夏侯雲歌飛身躍起,勉強躲過魏安的一刀,倆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鋒利的石頭,劃破了倆人的衣服,滲透出斑駁血痕。

夏侯雲歌忍著疼痛不做聲,渾身戒備,隨時準備抓緊機會逃離。

褔嬤嬤瞪著再次刺來一刀的魏安,喝道,“你走火入魔了?!這是小主子!先皇後唯一疼愛如命的女兒!”

“你問問她,她還是原先那個小主子嗎?她早就不是了!她騙得過所有人,卻騙不了我!我早就懷疑她了!”

“魏安,你在胡說什麽!”褔嬤嬤怒喝一聲,抱著夏侯雲歌滾過鋒利的石頭,魏安的一道插入堅石之中。他用力拔了出來,握著匕首再次靠近。

“我最近時常夜觀星象,早就發現原本屬於小主子的那顆星早已暗淡殞落,而如今代表小主子的那顆星,早已不是原先!”

“隻憑借星象,你就妄自揣度這不是小主子,你未免太過唐突!我從小照顧小主子,怎麽會認錯!”褔嬤嬤將夏侯雲歌護在身後,驚懼無比地瞪著魏安。

夏侯雲歌心裏更是瞬間淩亂,怪不得原先對自己看似忠心耿耿肝腦塗地的魏安,會忽然想殺她。原來是推算出了這個隱情。

可對於這些古人來說,又會知道什麽是穿越嗎?

她現在的身體確實是原先的夏侯雲歌,隻是靈魂換了一個人罷了。

“小主子,不,你不是我的小主子,不是聖女的女兒。若能用你的人頭,換來巫族人解除壽命之咒,又何嚐不是一件好事。”魏安獰笑一聲,再次發力而來,完全不留任何餘地,要連帶著擋在身前的褔嬤嬤一並手起刀落,削斷脖頸。

“褔嬤嬤!你不用管我,隻需還手便是!”夏侯雲歌趕緊大喊一聲。

褔嬤嬤飛出袖口中暗藏的暗器,飛身與魏安纏鬥一起。褔嬤嬤雖然不是魏安的敵手,卻可以暫時困住魏安。

夏侯雲歌抓緊機會,起身就跑。

既然倆人都不是那善類,她也沒必要不忍心撇下褔嬤嬤。

可沒走幾步,迎麵就豁然出現一抹明豔的寶藍色身影。

夏侯雲歌當即僵住腳步,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魏荊,她並不歡喜。

“表妹。”魏荊倒是雲淡風輕,很是親和地呼喚了一聲。

夏侯雲歌繃著一張臉,睨著魏荊,“你也來殺我的。”

是啊,還有什麽比她死了,離開軒轅長傾更徹底的。

魏荊卻一臉驚詫,“你居然這般想我。”

“若不然呢!”夏侯雲歌全無好口氣,不遠處的打鬥還很激烈,魏荊卻視而不見,隻上下打量夏侯雲歌。

“看你的臉色,很不好,可見毒入肺腑啊。”

“不是拜你所賜麽。”夏侯雲歌別開臉。

魏荊終於收起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了下來,目光緩緩落在夏侯雲歌身後正打鬥激烈的魏安和褔嬤嬤,眼底一沉,“這個老家夥,原來都是他在作怪。”

夏侯雲歌目光一閃,便明白了。想來夏侯七夕變成腐肉,正是魏安私下動的手腳。

這般想,便豁然開朗了。

當時在夏侯七夕的公主府靈堂,魏荊就在靈堂前的院子裏。夏侯七夕當時被砍下頭顱,消失的無影無蹤,眾目睽睽竟然不知是何人所為。

如今想來,魏安的輕功隻怕是不亞於魏荊的,世間除了魏荊也就是魏安能做到。

“魏荊,你打算幫誰?”夏侯雲歌收緊目光,睨著魏荊那妖美的容顏。

“誰都不幫。”魏荊伸手一把摟住夏侯雲歌的肩膀,“都不是好東西,不是麽?我的表妹。”

“你也不是好東西。”夏侯雲歌一把推開魏荊的手,魏荊卻一手勾住夏侯雲歌的臂彎。

“別急著走,前麵可是有傾傾的埋伏。你想順利找到祁梓墨,害得求我幫忙。”

身後傳來褔嬤嬤中刀子的吃痛聲,夏侯雲歌有些不忍地閉緊眼睛,“救褔嬤嬤吧。”

魏荊一挑眉,“冷血慣了的表妹,原來也有心善不忍的時候。”

夏侯雲歌不想理會魏荊。她隻是覺得,褔嬤嬤為了離散多年的夫君,嚐盡思念之苦,又與自己有何分別?明明可以在一起,卻不得不分開。多少都會聯想到自身,何必因為自己一時不忿,斷了一條人命。

“表妹這般聽表哥的話,表哥也不忍心不遵從表妹的意思。”說著,魏荊便飛出一把飛刀,直接飛向魏安。

魏安趕緊躲閃,瞪著魏荊那一些寶藍色的側影,負氣道,“族長,解除巫族人壽命之咒,隻差最後一步關鍵。難道你要半途而廢!”

“那也不許你取雲歌的人頭。”魏荊直接否決了魏安的做法。

魏安大笑起來,“族長生了兒女情長,做事也開始拖泥帶水,優柔寡斷,凡事再不幹脆利落了!”

“你隻是個影衛,沒有資格評斷我。”魏荊的口氣裏浮現一抹惱意。“即便解除巫族人的壽命之咒,也不差這一時,我自會想辦法。”

“族長隻顧著柳依依那個女子,談情說愛,為她其後的終身幸福著想,巫族人的使命早已忘的一幹二淨。”

“我沒有忘記我自身的使命!”魏荊眼底燃起兩簇怒火。

魏安卻仰頭大笑起來,“族長以為能為柳依依的最後幸福鋪好路,在你亡故後,也能瞑目!殊不知,柳依依其實也是巫族人,也逃不過壽命之咒的束縛!族長諸多編排,不過是為她早就幾年的錦繡光景罷了!”

“魏安,你說什麽?!”魏荊眼底的火焰越燃越旺,身影一閃便出現在魏安的麵前。

可魏安早有準備,已經一個瞬移到一顆粗壯的大叔後麵。“今日我沒得手,我會再來!族長,你能保護得了一時,保不了一世。你若再優柔寡斷,當斷不斷,最後必受其害!”

魏安話音未落,就已消失不見。

魏荊沒有去追,顯然是要放走魏安。

夏侯雲歌看向受傷的褔嬤嬤,她沒有去攙扶。

褔嬤嬤抬頭看了夏侯雲歌一眼,便慚愧地低下了頭。

隻這一眼,夏侯雲歌便知道了,褔嬤嬤果然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不對,應該是對不起原先那個夏侯雲歌的事。

想來原先夏侯雲歌的死,褔嬤嬤根本脫離不了關係。否則有暗衛保護,夏侯七夕斷然不會輕易得手。

夏侯雲歌轉身就走,魏荊追了上來,“你不需要我送你去?”

“你以為我在遵照和你的約定嗎?我不是。”夏侯雲歌倔強地說,“我有我自己的原因,你們無需跟著我。

魏荊站定腳步,低聲無比堅定,“夏侯七夕那具腐肉,我會幫你解決。”

夏侯雲歌也猛然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看著林密樹林的遠方,幽幽道,“你還是抓緊幫長傾解毒吧。而我答應你的事,也一定會守諾。

這一次離開,她已經做好了不會再回軒轅長傾身邊的打算。

雖然會心痛,也會不忍,卻是真的下定了決心。

至於巫族人的壽命之咒,有柳依依也是巫族人這個理由,魏荊一定會加快腳步,解除巫族人的詛咒。

還真沒想到,柳依依竟然也是巫族人。

隻是不知道,這背後會不會又隱藏這什麽隱情。否則一個巫族人,怎會從小在山中寺廟長大?

夏侯雲歌在山中加快腳步,褔嬤嬤竟然還是跟了上來。

“我說了,你別跟著我。”

褔嬤嬤忽然跪在麵前,苦聲說。“小主子,老奴錯了,小主子就原諒老奴這一次。”

“魏安也說了,我已不是原先的夏侯雲歌,我又如何相信你?我又如何知道,你是否這一次是真心實意對我忠心?”

“老奴確實做了錯事,小主子原諒老奴。老奴原先從沒想過要害小主子,處決掉小主子身邊的暗衛,隻想為了想讓小主子更加信任老奴,依附老奴。絕對沒有陷害小主子的意思。”

夏侯雲歌僵直脊背站著。褔嬤嬤原先以為那個懦弱的夏侯雲歌,以為暗部裏出了內奸,就會對褔嬤嬤更加依賴,任憑褔嬤嬤操控。

卻沒想到,現在的夏侯雲歌,根本與原先完全不同,也再不受她的丁點操控。

“小主子,老奴這一次,是完全真心誠意要跟隨小主子。”

“因為,你不跟著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再與你的夫君重逢,對不對。”

褔嬤嬤低著頭不做聲。

夏侯雲歌笑了,“你這樣想也好,有了利益牽係你,我倒是可以留你在身邊。”

人這個東西,就怕無利可圖,才會真正不可相信。一旦有利益牽係,反而好操控。

就在夏侯雲歌帶著受傷的褔嬤嬤往前走時,樹林之中竟然飄起一股香氣的霧氣。

“小主子,快屏住呼吸,著霧氣有毒。”

還不待褔嬤嬤的話說完,頭一沉,倆人一起栽倒在地。

可夏侯雲歌還有一絲意識尚存,迷迷糊糊見到兩個黑衣人,拿了兩個麻袋,直接將她們裝入其中,扛上肩膀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