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對峙,詭計又多端

夏侯雲歌趁著天色黑下來,才一路出了王府往海邊而去。

趁著天黑,石君意等人也好掩藏,不容易被發現。

可到了海邊,夏侯雲歌才發現,魏安已經讓一些跟隨他的暗部守衛,將海邊一帶嚴密看守起來。

魏安就站在一片通明的火把中,而一側是被五花大綁已撕掉臉上人皮麵具的小桃。

夏侯雲歌隻身出現,不卑不亢地走過一群黑衣人,來到魏安麵前。

魏安把玩這一個物件,好像是一根細長的金簪,在火把的光芒下,閃著熠熠奪目的光輝。

“小主子好魄力,居然隻身前來。”魏安陰詭一笑。

“我與魏公公之間又不是仇敵,怕什麽。”夏侯雲歌看了一眼一旁被堵住口,不住唔唔的小桃,唇邊淡定的笑容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小桃漸漸放下掙紮,一眼不眨地望著夏侯雲歌。

“你不是我原先的小主子,我不需要順從於你,你卻頂著我小主子的身份存在世上,就是我魏安容不得的沙子。”魏安暗啞尖細的嗓音,聽在耳中極不舒服。

“什麽都憑你一句話,當初認我是小主子的人是你,現在說我不是你小主子的人也是你。魏安,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居心何在。”

“我一心為了主子,為了主子未能完成的遺願苟活於世!誓必也要保護主子遺留在世上的小主子!可你!”魏安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夏侯雲歌,“你到底是誰?我的小主子去了哪裏!”

“我就在這裏!魏安,憑借你三言兩語,就扭轉我的身份,你以為你是誰?你是話就是金口玉言麽!你不認我是小主子,褔嬤嬤可是認識我!難道覺得我變了性子,以為你所說的星象,就能改變我是誰的真實了!”

夏侯雲歌在這節骨眼,斷然不會否認自己就是夏侯雲歌的事實,可即便不是對魏安這般說,就是對天下人,她也隻能說,她就是那個夏侯雲歌。

靈魂交換的事,一旦說出來,天下人定當她是妖物。

更合況,她不是夏侯雲歌,又能是誰。

“星象絕不會錯!即便你披著小主子的皮囊,你也不是小主子!”魏安堅持道。

“魏安,開條件吧!到底如何放過小桃。我想你今日找我來,也不是與我計較這個問題的。”夏侯雲歌直言道,口氣中已有不耐煩。

“我要龍髓,而梓婷公主要你的人頭,龍髓就在梓婷公主手裏。”魏安道。

夏侯雲歌冷笑一聲,“以你魏安的本事,想要我的人頭輕而易舉,不用這般大費周章。”

“百裏非塵現在護你左右,我不得不防範。”

原來魏安點了通明的火把,在怕百裏非塵。

“他現在不在我身邊,你要動手大可過來。不過……”夏侯雲歌的目光看向遠方,那邊已有隱約的人影在向這邊靠攏,正是事先安排好的沈承安。

“你這般明目張膽地在海邊,攝政王的部隊可不會放過你。”夏侯雲歌冷聲道。

“軒轅長傾的大部隊已經入山去尋找祁梓墨,現在人手稀少,不見得就是我手下精編暗部的敵手!”魏安的口氣上揚,可見自信滿滿。

“確實,我在你這邊,隻要你挾持我,軒轅長傾的軍隊斷然不敢將你怎麽樣。”夏侯雲歌從懷裏拿出來一個火藥桶,“不過,我早有防範,就是死,也要找個一起做伴的,魏公公意下如何?”

魏安的臉色瞬時慘白一片,“好啊,好啊,你想玩同歸於盡的把戲!”

“我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別人給我一刀,我誓必要還回去兩刀,才覺得夠本。”夏侯雲歌抓著手中的火藥桶,向前靠近兩步。

“魏公公,你還覺得你這裏火光通明是好事嗎?”夏侯雲歌揚聲笑起來,“我們一起粉身碎骨,你也可以去地獄與我那死去的母親交差了,跟她好好解釋,為何你要將我殺死的事實!看我母親泉下有知會不會原諒你!”

這是夏侯雲歌唯一能抓住魏安的軟肋了,一個曾經想過陪葬皇陵的人,斷然是不怕死的。苟活這麽多年,也是為了先皇後解開巫族壽命之咒的使命,才會選擇活下來。

“你以為我會怕死?!”魏安咬牙道。

“魏公公當然不怕死!不過你的使命眼看就要完成,希望之光就在眼前,你卻死了,想來你也不會瞑目吧。”夏侯雲歌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雪白的皓齒格外的好看。

“你太小看我了,在你還沒點燃火藥的時候,我就會將你手中的火藥奪下來!”魏安恨恨地說著,就要來搶,夏侯雲歌趕緊向後躲閃一步,涼聲道。

“我不會那麽笨,叫你將火藥搶回去。”夏侯雲歌看了一眼火藥桶上的引線,“我在上麵塗抹了磷粉。磷粉極其易燃,預熱就會自動點燃,無需明火。”

魏安的臉色又白了兩分,眼底閃現一抹銳色,“你果然有手腕。”

“想要保命,不多想想辦法,可不行。”夏侯雲歌挑了挑眉,抓著手中的火藥桶對著魏安,道,“不過是龍髓,梓婷公主已被攝政王囚禁,周圍有大批人手護衛。就是你拿到了我的人頭,梓婷公主你也未必能見到。如果可以,你也願意,我幫你拿到龍髓,換我自己一條命。”

“你不是小主子!我誓必要鏟除你!”魏安恨聲道,渾濁的眼裏都是一種毒辣的光芒。

“你總說我不是你的小主子,那麽我又是誰?我這副皮囊,活生生地出現在這裏又是怎麽回事?若你解釋不清楚,就不要再說我不是你的小主子的這種話。你可以背叛我,我也對你的背叛無所謂。你隻需要清楚,我現在跟你的交易是,我幫你那道龍髓,自此我們兩清。”

夏侯雲歌的聲音頓了頓,接著道,“否則,”她抓緊手中的火藥桶,就要拉開引線,“你就懷著你的終生遺憾,去地府見我的母親吧。”

魏安的眼裏出現了一抹晃動,隨即又沉寂下來。“你詭計多端,我不會相信你。”

“你既然不信,我也無話可說。”夏侯雲歌就趁著身邊人都不敢靠近她的機會,一把拽住小桃,直接將小桃身上的繩索用刀刃隔斷。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魏安怒了,豁然出現在夏侯雲歌麵前,就要發難,夏侯雲歌也舉起手中的火藥桶。

“你就不怕我跟你同歸於盡!”

魏安僵住了身體,倆人四目憤怒相視,對峙地僵持住,誰也不再動一下。

沈承安已帶人將四周包圍起來,與暗衛們拔劍相向,一場大戰一觸即發。原本沈承安打算按照原計劃秘密埋伏周圍,可發現魏安竟然帶了很多人,圍困在海邊,為了分散這麽多人的注意力,隻能將周圍圍困起來,給石君意等人潛水靠近製造機會。

沈承安一聲令下,弓箭手立即搭箭拉弓。

遠距離進攻可以減少傷亡,這也正是夏侯雲歌的安排。

夜裏躲閃流矢,或多或少都會有漏網之魚,誰占上風一下子就有了伯仲之分。

“準備的倒是挺充足啊!”魏安陰陽怪氣地說了一聲,抓緊手中的長刀,隨時都要發起攻擊。

“準備若不充足,如何膽敢跟魏公公較量!”夏侯雲歌小心地拽著小桃,一步步後退。

而她手裏的火藥桶始終對著魏安,時刻準備著投擲過去,將魏安炸個粉身碎骨。

魏安自然畏懼,他還沒有完成先皇後的遺願,他還不能死。十年來在軒轅氏太後的身邊,什麽罪沒受過,連自宮他都做到了,連人格尊嚴都可以拋棄了,最後一刻,他還有什麽不能忍的。

“三天之內,若你不將龍髓給我帶來,我就殺了你們母女!還有軒轅長傾!”魏安最後還是做出了讓步。

“好!三天之內,我將龍髓交給你。”夏侯雲歌一口答應下來。

“我如何相信你!”魏安還是有些懷疑。

“我這個人,答應的事,從不食言。”夏侯雲歌還在一步步後退,而後麵就是浩瀚翻湧的大海,海風將她的裙擺和長發都吹拂起來。

“三天後,還在這裏,我等你。若你不出現……”魏安的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隻化成狠辣入骨的目光。

夏侯雲歌輕輕一笑,再不多聽魏安多說一句話,拽著小桃轉身跳入翻湧的海水之中。

水麵上傳來魏安飄忽不清的惡狠狠的咒罵聲,“你果然不是小主子!小主子根本不善於水性!你若三日之後不帶來龍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魏安的聲音最後都消失在水麵之上,夏侯雲歌再也聽不見。

終於鬆開了小桃的手臂,倆人拚力在海水中向遠處遊去,石君意想來也在不遠了,隻要接上頭,大家就安全了。

魏安能選擇背叛,就是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

不保證方才答應交易,就在她放鬆防線時,忽然發難,奪下她手中的火藥桶。

隻有跳入大海,魏安即便追來,在海水中有著浮力的束縛,魏安得手的機會也會大大降低。

終於在海水裏,遠遠見到石君意等人的影子,夏侯雲歌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等到了安全的水域,大家才相互扶持爬上岸,眾人也都無力地伏倒在沙灘上,大口大口喘息,互相相視一笑,笑聲隨著海風飄向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