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嫌隙,為我不值得

天色終於放出了一抹微弱的光明,百裏非塵忽然就好像被掏空了內裏力氣的空殼子,無力地身子一歪,趕緊攙扶住一側的大樹,這才支撐住身體。

東朔趕緊帶人一哄而上,夏侯雲歌不顧軒轅長傾憤怒的目光,直接撲上去,伸手將百裏非塵擋在身後。

柳依依已經趁著百裏非塵虛弱的機會,直接逃離了百裏非塵。

“王妃!王爺早就下了決殺令!”東朔為難道。

“我說過,不許傷害他!”夏侯雲歌口氣堅決,目光堅定地瞪著軒轅長傾。

“本王今日就殺他又如何!”軒轅長傾非要堵著一口氣,不過一個外人竟然能被夏侯雲歌這般保護。

“就是不許!否則!”夏侯雲歌怒聲喊著。

“否則什麽?”軒轅長傾沉悶下聲音,凝聲問。

夏侯雲歌望著軒轅長傾的目光,就有了一些不堅定,“不管如何,我都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他幫過我太多次,若是沒有他,我早就死了!”

“依依的仇,我不能不報!”軒轅長傾亦是口氣堅決,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夏侯雲歌差一點就想問一問軒轅長傾,柳依依在他心中既然這麽重要,還要她做什麽!可這種話,她沒有問出口,最後吞咽了下去,隻賭氣地瞪著軒轅長傾。

柳依依站在東朔身邊,忽然就一把奪下東朔手中的劍,對著百裏非塵就刺了過來。

夏侯雲歌吃了一驚,就連軒轅長傾也吃了一驚。

沒想到一向連螞蟻都不敢踩一腳的柳依依,竟然有了殺人的念頭。

夏侯雲歌絕對不會讓柳依依得手,隻是提起一塊地上的石頭,打在柳依依的膝蓋上,柳依依腳步一歪,就要倒下去。

夏侯雲歌隻看到軒轅長傾紫色的身影一閃,直接一把將柳依依抱住,一個轉身,穩穩落地。

“好痛……”柳依依膝蓋痛得下意識地呻吟一聲。

軒轅長傾凝著濃眉,趕緊查看柳依依的膝蓋,那裏已經青紫一片。他怒目瞪向夏侯雲歌,“你不要太過分!你竟然傷了依依!”

夏侯雲歌的臉色瞬時就黑了下來,“我說過,不許任何人傷害百裏非塵!她不聽話,也怪不得我!”

“依依為你做了那麽多!你到底還是要幫著一個外人。”軒轅長傾怒喝道。

“她是為我做了不少。”夏侯雲歌想到自己身中罌粟毒,就下意識地抓緊拳頭,“但百裏非塵今日的性命,我保定了!誰開口都不好使!”

“長傾,我自己的仇恨,我自己解決。你千萬不要跟王妃鬧翻了。這些都不是什麽大事,你們不要吵了。”柳依依苦惱得雙眸水汪汪,好不可憐。

柳依依膝蓋疼痛,根本站也站不穩,隻能依靠在軒轅長傾的懷中。

“依依,我曾經承諾過,我軒轅長傾這輩子,絕不讓人欺負你。”

柳依依仰頭望著軒轅長傾的俊榮,雙眼更加通紅,淚水在眼角搖搖欲墜,無力的趴在軒轅長傾的懷中,哽咽著聲音說,“長傾,你待我真好。可我卻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能不能原諒我?”

“不管你做什麽事,我都原諒你,你是依依,是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你為我的付出,我永遠不會忘記。”軒轅長傾說的是真心話,對於柳依依的歉疚,足以讓他原諒柳依依做的很多事。

他在心底相信,柳依依本性從來不會變質,隻是無奈的選擇罷了。

夏侯雲歌抓緊雙拳,望著抱在一起的他們,緊緊咬緊牙關,忍住就要發作的怒火。

“非塵!”夏侯雲歌轉身攙扶住百裏非塵。

“雲歌,他要殺了我,就隨他好了。你不要因為我,鬧僵了你們之間的關係。”百裏非塵虛弱地說,“我知道,他在你心裏有多重要,是你舍了命也想要保護的人。因為我這個十惡不赦的人,不值得。”

“你說過我們是朋友,朋友就該兩肋插刀。你都為了我背叛了祁梓墨,背叛了你的救命恩人,我做不到恩將仇報。”

“雲歌……我不在乎!可你不同,你的將來還很遠。”百裏非塵吃力地說,捂住心口,想要掙開夏侯雲歌,被夏侯雲歌緊緊拽住。

“感情的事一旦出現裂痕,將很難愈合,你不該為了我。”百裏非塵歎息一聲,還是掙開了夏侯雲歌的手。

軒轅長傾忍抑著怒火盯著夏侯雲歌,手臂下意識地收緊,讓懷裏的柳依依吃痛悶哼一聲。

“長傾……既然王妃不願意,你就放過他吧。你們若真鬧僵了,我也無顏再麵對王妃。”柳依依說著,就落下了眼淚,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軒轅長傾怎麽忍心。

“歌歌,你到底讓不讓開!”軒轅長傾咬牙切齒,眼底都是怒意。

“不讓!”夏侯雲歌忽然拾起方才柳依依掉落在地上的長劍,直接逼在自己的脖頸上。

“你!”軒轅長傾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

“我就是這麽堅決!要殺了百裏非塵,先從我的屍體上邁過去。”夏侯雲歌喝道。

“你竟然為了那樣一個大**賊,連你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軒轅長傾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你想保護柳依依的心情,和我想保護百裏非塵的心情一樣!”夏侯雲歌看了一眼還無力窩在軒轅長傾懷裏的柳依依。

柳依依柔弱的目光從夏侯雲歌的身上淡淡掃過,眼裏的淚光更加晶瑩,哭聲哀求軒轅長傾。

“長傾,依依隻是一介弱女子,人微言輕,不值得你的保護。那些傷害已經造成,就是殺了百裏非塵也不能彌補。王妃既然想要保護百裏非塵,你就放手吧。別傷了王妃的性命,得不償失啊長傾。我沒事的,我早就挺過去了。你不用再為我考慮!”

軒轅長傾悲憫地望了懷裏的柳依依一眼,更加覺得柳依依這般善解人意,讓人心口發疼。

“歌歌,你太不懂事了!”軒轅長傾低喝一聲。“這一次,我忍你一回。再有下次,休怪我連夫妻情麵都不顧了。”

一直隱藏在暗處的碧芙忽然出現,就將虛弱無力的百裏非塵帶走了。

東朔正要帶人去追,夏侯雲歌趕緊站在東朔麵前,手裏的長劍還迫在自己的脖頸上。

東朔無可奈何地垂下頭,再沒去追百裏非塵。

軒轅長傾怒哼一聲,一甩袍袖,將柳依依交給東朔,慪氣地離去了。

夏侯雲歌緩緩放下長劍,也終於吐了一口氣。

鳳七娘悄悄走到夏侯雲歌身邊,拽了一下夏侯雲歌的袖子,小聲說。“你怎麽想的!你還看不出來,那個叫柳依依的,故意在挑撥你們!”

“什麽?”夏侯雲歌看了一眼一瘸一拐跟著東朔遠走的柳依依,迷糊不清地問鳳七娘。

“女人的直覺!你好自為之吧,別到時候被人擺了一刀都不知道。我也是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好心提醒你。”鳳七娘的肚子還很痛,捂住肚子,就也跟著眾人走了。

軒轅長傾不再放心讓夏侯雲歌在外麵,讓東朔帶人,從山路送夏侯雲歌和柳依依回虞城的王府。

前線的戰爭還很激烈,勝敗之分大家都已心知肚明。

可祁梓墨還在最後的垂死掙紮。

等沿著山路疲憊地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夏侯雲歌見鳳七娘臉色極為難看,連走路都沒了力氣,就趕緊讓人去找府裏的大夫給鳳七娘看一看。

本來在路上,就想讓柳依依給鳳七娘看一下,但實在不想跟柳依依說話,而柳依依這一路上也是看也沒看夏侯雲歌一眼。

倆人之間,就這樣莫名地生了隔閡。

夏侯雲歌知道,在柳依依的心裏,一定恨死了她。不但搶走軒轅長傾,還阻止軒轅長傾為她報仇。

可各人都有個人的立場,若不是百裏非塵幾次出生入死保護自己,她也不會阻撓軒轅長傾,隻當是一場好戲,在一旁靜坐壁上觀。

而現在,她根本做不到,置之不理。

郎中給鳳七娘把過脈搏後,語重心長地道,“這位姑娘,懷孕都已有快三個月了,如今胎像極為不穩,要臥床靜養些時日才好。至於能不能保住,”郎中撚著胡子搖搖頭,“就看天意了。”

“懷孕?”夏侯雲歌看向鳳七娘,隻見鳳七娘也驚慌失措的不行,可見對腹中的孩子一點都不盼著到來,反而是一副厭棄又抗拒的表情。

“我怎麽會懷孕。”鳳七娘嘀咕一聲。

“姑娘,你怎麽會懷孕,就要問你自己了。這個孩子,是保,還是不保,你一句話,老夫好開方子。”老郎中提起筆,等著鳳七娘一句話,就要在紙張上寫方子。

“不要!不要!我決不能要這個孩子!”鳳七娘忽然就失控了,大聲對郎中喊著。

郎中就要開方子,想了想,“到底是你的孩子,也是一條人命,你想好了,真的要墮胎?不如你再想想,老夫給你開幾副保胎藥。”

“我不用考慮了!這個孩子我不能要!”鳳七娘一把拽住夏侯雲歌,“你跟郎中說,給我開墮胎藥,我不要這個孩子!”

夏侯雲歌也很為難,疲倦了一天一夜,腦子昏漲的很。

“你可要想好了。”夏侯雲歌歎息了一聲。望著鳳七娘那長發淩亂,周身都透著一股風情的樣子,不知該說什麽好。

鳳七娘緩緩低下頭,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