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溫情,我想保護你

東朔站在那裏,看著錦畫痛哭流涕,一直看了許久,直到錦畫哭得累了,漸漸止住了哭聲,無力的伏倒在桌子上。

“東朔,你說,這是不是報應?”錦畫沙啞著嗓音問。

“不是報應,而是重新的開始。”

東朔的這句話,忽然將錦畫逗得大笑起來,“你個木頭,也知道什麽叫重新開始,也知道說話有深度了!”

東朔的唇角抽搐一下,整張俊臉繃得更加緊了。

“孺人……”

“不要再叫我孺人了。”

“是,錦畫小姐……日後有何打算?”

“還能怎麽打算!”錦畫擦幹眼角的潮濕,似笑非笑地說,“年少時的夢,終究碎了,終究化為泡影。我還能怎麽辦,還能怎麽辦。”

“王爺不是狠心之人,隻要錦畫小姐懇求,王爺會繼續留著錦畫小姐留在王府。”東朔道。

“還留下來招人厭煩麽?”錦畫笑起來,“我知道長傾哥哥的心思,他想買王妃一笑。我一個空頭銜,早晚都會被休離,我早就預料到了。你也放心,我不會怎麽樣,我早就做好準備了。方才的哭泣,是哭我這麽多年來,終究撲個空,哭我自己終究是孑然一個人。”

“錦畫小姐……”東朔欲言又止。

“你不用勸我,我沒事,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在我上次離開攝政王府去南方戰場,我就做好了徹底的訣別。隻是再回來,還顧念幾分年少時的感情,也真心當長傾哥哥是我的哥哥。”錦畫笑著說,目光裏還是難以遮掩暗淡。

“錦畫小姐,有何打算?”

“一個被休離的女子,能有什麽打算。我不會回到君家,我會去外麵看看,天大地大,終究有我的容身之所。”錦畫站起來,往外走。

“錦畫小姐!”東朔跟上來。

錦畫回頭一笑,“你是長傾哥哥身邊的暗衛,不該跟著我的。”

“我……”東朔低下頭,小聲說,“你一個女子,能去哪裏。我去跟王爺說,王爺會留你下來。”

錦畫的手裏還捏著那封休書,忽然就想打開看一看,裏麵說了她什麽七出之罪,來休離她。

沒想到信裏,沒有寫任何罪責,隻有一句話,深入眼簾。

“放你去追尋,更好的天空。”

就隻這麽一句話,筆跡很硬朗,可見真摯。

錦畫笑起來,將信件小心折疊起來,丟了信封,唯獨留下這句話,放在懷中。

“長傾哥哥的祝福,不能辜負。雖然還不知道我的天空在哪裏,我會盡量去追尋。”她淡淡地笑著,精致的小臉上,不再有悲傷的痕跡,反而多了些長大了的光彩耀人。

東朔唇角抿動,想要說什麽,卻難以啟齒,“我……”

“你要說什麽?”錦畫歪著頭,耐心等待東朔的下文,可等了半天東朔也沒有說出口。

“你到底要說什麽?要說就快說,我可是要走了。”

東朔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天都黑了,能去哪裏?還是暫住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吧!”

錦畫噗嗤笑了,“你憋了半天就說這句話呀?我還有家的,我弟弟還在君家,我們君家還有人,我也有地方去。我會先回家。”

“我送你!”東朔趕緊說。

“不用了,一個人來,一個人走。”

“天色都黑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你這話就奇怪了,我一個人就一個人走,再不濟還有車夫,你是長傾哥哥的暗衛,跟著我算什麽事。”

東朔被錦畫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可錦畫走在前麵,他還是跟在後麵。

等到了攝政王府的門口,錦畫站住腳步回頭看著東朔,“你非要跟著我嗎?”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錦畫品味一下這句話,就問了,“你是代替長傾哥哥不放心?還是因為你自己不放心?”

“我……”他艱難吐出一個字。

“你為何不放心我?”錦畫還是想不通,“你不是除了長傾哥哥,其餘的人都不放在心上嗎?”

“我……”東朔忽然就紅了臉,低下頭,不做聲。

錦畫哭笑不得,一時間因為和東朔的言談,也忘記了休書的悲傷。

“你要跟著隨便你,到了君府,就不要再跟著我了。”

“嗯,送你到君府,我便回來。”東朔道。

錦畫也不再阻止,提裙出了攝政王府的大門,站在門口,久久沒有走下台階。她的身體好像在這個瞬間僵硬了,終究還是緩緩回頭,看向王府門口上金光熠熠的幾個大字。

攝政王府。

這一次的離去,便是永別了,徹底離開了這裏,再也不是長傾哥哥的女人,也不再是王府裏的小小孺人,她將和攝政王府徹底劃清了界限。

即便還有一絲聯係,那也是和長傾哥哥的血親之情。

東朔就陪著錦畫在王府門口站著,一直站了許久,知道青蓮來回話,“錦畫小姐,王爺說了,小姐可以繼續留在王府裏,不必離去。王爺還說,錦畫小姐,還是他的妹妹。”

錦畫搖搖頭,隻回了兩個字,便大步走下台階。

“不了。”

要走的,終究會走,何必留下來。

東朔跟著錦畫,一路往君府走,路上倆人都一言不發。

一直到了君府門口,錦畫下車,站在門口小聲問了東朔一句。

“這一送,便是永遠了嗎?”

東朔猶豫稍許,小聲回道,“錦畫小姐,我們從小就相識。”

“你這回答,有些模淩兩可。”錦畫望著東朔,他始終低著頭,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色。

過了半晌,東朔小聲說。

“錦畫小姐,日後有什麽事,大可來找我。”

“找你能做什麽?”錦畫歪著頭問。

“我……盡我所能。”

錦畫撲哧一聲又笑了,“你以什麽身份幫我呢?我再也不會纏著長傾哥哥了,也沒有什麽事會求你了。”

“錦畫小姐以前不是說過,當我是朋友,因為我們從小就認識。”東朔焦急道。

“那是騙你的話,騙你幫我纏著長傾哥哥。”錦畫歎口氣,“以後再也不用你幫我了,你也輕鬆了,不用左右為難。”

“我……”東朔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朋友,你是唯一一個。”

錦畫忽然覺得心裏好像有一塊硬石頭在緩緩破碎,散開堵塞的感覺,“你都這般說了,我怎麽好意思讓你難過,那我們就還是朋友吧。”

東朔開心笑起來,讓錦畫很驚訝。

“喂!原來你也會笑哦!”

東朔趕緊收拾好臉上的笑容,匆忙轉身,留下一句話,“錦畫小姐還是不要離開了,一個女子,能去哪裏。”

“我幹嘛聽你的話!我現在是自由身,想去哪裏,我自己說了算。”

東朔沒有回話,而是慢慢向回攝政王府的方向走去。

錦畫站在門口望著東朔離去的健碩背影,忽然心裏有些空茫,眼睛裏浮現了落寞之色。

“東朔,謝謝你這些年幫過我的。我終究是失敗了,不過……我好像也沒想象中的那麽難過。”

錦畫回了君府,輝煌的門口,隻有燈火依舊點燃,照著已經空無一人的街口。

東朔站在不遠處的轉角,停下腳步,轉身望著君府的方向,站了許久,任由夜風拂麵而過。寂靜的清風之中,隱約傳來他的低聲喃語。

“我想保護你,發自內心的想要保護……”

軒轅長傾總是喜歡抱著夏侯雲歌睡到日曬三杆,也喜歡嗅著夏侯雲歌的自然芬芳的體香,沉醉在溫暖的被窩裏,不願離開。

夏侯雲歌也懶得喚他起床了,最近可能是要入秋的關係,總是貪睡,怎麽都睡不醒,人也胖了一圈,更加懶得動了。

大抵是因為心情好的關係,胃口也出奇的大起來,軒轅長傾經常說她,吃的比他還要多。

夏侯雲歌懶得動一下,吃了飯就想睡覺,話都懶得多說幾句。

有時候軒轅長傾在耳邊吵的煩了,直接一巴掌揮開。

軒轅長傾說她,再這樣下去,就要變成胖婦人了,她會直接告訴他一句,“不喜歡就算了。”

他則笑著擁住她,“當然喜歡,抱著很有手感。”

今日天氣晴好,倆人相擁而眠,誰也不願意起來。

宮裏傳來皇上的口諭,傳他們入宮赴宴,倆人也都不當回事,直接將皇上身邊的高公公給打發回去了。

夏侯雲歌懶懶地翻個身,推開身邊的軒轅長傾,懶懶地說,“你總抱著我,我手都麻了。”

“抱著你睡舒服,你的肉越來越軟,渾身上下都透著少婦人的風情,要怪就怪你自己,總是這般勾魂,讓我欲罷不能。”他含笑望著她,手又開始在她身上不老實。

“我最近很累了,不要再累我了。”

“你也沒做什麽,為何會累?找個禦醫給你看看,你又不情願。”

夏侯雲歌睜開眼睛,一本正經地望著他,“我又沒病,看什麽禦醫,隻是呆得懶惰了,想多睡覺,你真吝嗇,睡覺都不讓!”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日後我再睡覺,就把自己的手腳捆綁上,免得意誌力太差,總是控製不住。”

夏侯雲歌噗哧笑了,“得用手腕粗細的繩子,才能捆住你,不然你獸性大發,真是……”

想到夜裏,他饑餓的瘋狂,她就捏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