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懷疑,你無福消受

夏侯雲歌挑眉對上軒轅長傾漆黑瞳眸,似笑非笑,“托王爺之福,好的很快。”

軒轅長傾的目光掠過夏侯雲歌腹部,眼角略微收緊,冷笑一聲,“本王福澤深厚,就怕你無福消受。”

“王爺肯施舍,我自當享用得起。湯藥補膳,但凡對我有益,再難咽我都一滴不剩。”

夏侯雲歌傲然抬首,與軒轅長傾靠近的俊臉近在咫尺,可以清楚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似羽毛般輕輕拂過臉頰。她揚起唇角,蒼白憔悴的容顏添了幾分明豔之美。

“王爺既還活著,也該放了小桃回來。”

“我有答應你嗎?”他沉著聲音,修長的手指勾起夏侯雲歌消瘦的下顎。

“王爺是要食言而肥嗎?”她不惱不怒,隻寂靜問他。

“你現在受製於我,沒有資格與我談條件!”

夏侯雲歌不屑道,“莫不是王爺懼怕我個女子?”

“笑話!本王怕你作何!”

“怕我不肯乖乖聽話,做你任意掌控的棋子。”

軒轅長傾的眼底閃過一絲極快的幽寒之光。

“利用小桃鉗製我,與你成婚,成為你掌控南耀舊勢力的傀儡。”

“夏侯雲歌,你確實聰敏。而我也最厭惡你這一點!女人隻需乖乖聽話便好,看得太透反而不討喜。”他的手指劃過夏侯雲歌的臉頰,吹彈可破的肌膚,另他有一瞬短暫的眷戀。

“王爺在身處深海險境時,也正是我這個讓你厭惡的女子,搏命相救。王爺不知恩圖報也便罷了,悔棄信諾,實另我鄙視!”

軒轅長傾怒極反笑,展開折扇輕搖,夏侯雲歌身上的藥味太過嗆鼻,他不喜歡。

“你的勇猛,確實讓我意外。嬌弱矜貴的長公主,竟也會武功,還如此狠絕。還是說,那幾個殺手隻是泛泛之輩。”軒轅長傾眼中掠過狐疑之色,探究地盯著夏侯雲歌,似要將她看穿。

“你懷疑我?”

軒轅長傾收起折扇,藥囊覆在鼻端,與夏侯雲歌拉開距離。“你若非心機叵測,何恐被人懷疑。”

夏侯雲歌笑了笑,不置可否。被軒轅長傾懷疑,早在意料之中,他自是擔心她已與敵人聯手對付他,繼而匡複南耀。

“王爺最好能得償所願,別給我絲毫反擊的機會。”

軒轅長傾揚聲大笑,“家國已破,你還有何資格與我口放狂言!”

夏侯雲歌攥緊懷中的遺世,再不與他說話。睡夢中,原先夏侯雲歌的一再現身,重播過去的一段段畫麵……很多不屬於她的怨懟與仇恨,都在她心裏開始一點點紮根,左右她的情緒。

她又豈會被這副身體殘存的意識,操控指揮,淪為複仇的工具!

“軒轅長傾,我累了。”夏侯雲歌下起逐客令。

軒轅長傾眉心悠然一緊,透著一股攝人的霸氣,她居然攆他!

夏侯雲歌再不看他一眼,倒在**閉目睡覺。他卻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要她難受的機會,一把將她從**拽起。

“夏侯雲歌,日後見到本王,最好客氣乖順一些!”

“我不是你的玩偶,亦不是你府中的女人!休想對我指手畫腳!”夏侯雲歌甩開他的手,牽動身上傷口,泛起一陣陣的刺痛。

“你已是我的王妃,便已是我的女人!你忘了!”他一把揪住夏侯雲歌的衣領,眸光陰寒,怒火翻湧。

夏侯雲歌深吸口氣,閉上眼。軒轅長傾和祁梓墨還真是……若有機會,一雪恥辱,他們兩個誰都別想活!

這時,門外傳來上官麟越與梅蘭竹菊的爭執聲。

“本將軍要見前朝皇後!”

“王爺吩咐,王妃身負重傷,需要靜養,將軍請回。”梅道。

“她是什麽王妃!她是本將軍的戰利品,天下皆知!攝政王偏要與我搶女人!是什麽意思!”上官麟越怒吼一聲,引得不少人圍上來看熱鬧。

“王爺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王妃,將軍不要為難奴婢。”

門外亂哄哄吵了半天,上官麟越不得進門,終於丟下一句話,慪氣離去。“我會上奏皇上,收回賜婚聖旨!”

軒轅長傾拽著夏侯雲歌衣領的手,越來越緊,“我的好王妃,魅力不小啊。那麽多男人對你魂牽夢縈。”

“這是我的事,與你有何幹係!”夏侯雲歌嗤哼一聲,想要掙開他的手,卻無力動彈。

“你說與我有沒有幹係!”他拽著夏侯雲歌貼近自己的胸膛,撞得夏侯雲歌身上傷口劇痛。

“攝政王,封我為妃,隻是你一廂情願,我從沒答應你!”夏侯雲歌用力推搡他的胸口,無力的雙手卻似"qing ren"節的欲拒還迎。

她怒紅雙頰,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軒轅長傾俯身貼在夏侯雲歌的耳邊,她的耳朵白皙得幾乎透明。他輕輕開口,熱氣噴灑出來,這樣曖昧至極的姿勢,卻說出寒涼徹骨的言語。

“夏侯雲歌,你別考驗本王耐性。”

“我的耐性也不太好,攝政王大人。”

軒轅長傾一愣,轉而笑得眉飛色舞,瞬息又沉鬱下來,“到底相識一場,本王豈能放任你與旁的男子苟合偷歡。好好養傷,切記浮躁,傷愈後,便我們大婚典禮。”

他一把將夏侯雲歌摔在**,痛得夏侯雲歌容色禁皺,抓緊身下褥子,眼中寒光乍現。

望著軒轅長傾紫色的背影悠然而去,夏侯雲歌咬緊貝齒,暗暗發誓。

軒轅長傾,這筆帳,絕不善罷甘休!待我休養生息,身體複原,便是你軒轅長傾噩夢的開始!

夏日的午後,陽光格外悶熱。

碧波池上,柳依依輕倚牡丹亭欄,白裙在風中浮動。她喚了錦畫過來一同賞花,可賞了許久,她都一言不發。錦畫困惑不解,杏眸輕輕流轉,試探出聲。

“依依姐……”

“嗯?”柳依依手中拖著一朵盛開嬌豔的牡丹,趁著一雙玉手愈加素白柔美。

“依依姐,你看這花,修剪的多麽精致。在北越,就沒有這麽好的花匠。”錦畫拽掉一片花瓣,輕輕一吹,那粉嫩的花瓣便隨風而去,落在瀲灩波光裏。

“花兒亦有生命,錦畫妹妹何必忍心摧殘。”柳依依輕歎一聲放開手中的花團。“這花兒擁有人間傾城之色,也要懂得欣賞之人,才不枉其妍麗姿態。”

“花朵綻放,就是為了取悅於人,怎麽開心怎麽來。依依姐,你又怎知花兒不願。”錦畫一臉無辜調皮,大眼睛閃閃發亮。

“錦畫,你可知《長門賦》?”柳依依柔聲問。纖長的手指,輕輕拂過身邊錦繡花團。

“我讀書少的可憐,哪裏知道那勞什子。”錦畫搖搖頭,用手來回抽打那一朵朵盛開嬌美的花簇。花瓣簌簌凋零,隨風而去,落滿亭廊河麵,隨水而去。

柳依依不忍再看,拿出袖子中的劍穗放在錦畫手中,“與其‘千金買賦’期許帝恩,不如另尋良人。”

錦畫見到手中劍穗,驚得猛然張大一對杏眸。那日夜裏潛入夏侯雲歌房中,回來就發現劍穗失蹤。本想回去尋找,卻一直沒有得到機會,原來是被依依姐拾去。

“依依姐……”錦畫正要措詞解釋,卻隻看到柳依依翩然而去的一抹白色倩影。

錦畫抓緊手中劍穗,心下惴惴不安,難以平息。依依姐到底什麽意思?如此不動聲色將劍穗還回來,應該不會告發到長傾哥哥那裏去吧。

月懸高空,夜涼如水。

軒轅長傾手中的書卷許久都未曾翻頁,涼涼的目光落在書上,卻是有些怔仲。

“主子,暗七來了,在外侯著。”東朔進來稟告。

軒轅長傾有些煩躁地放下手中兵書,細長白膩的手指習慣性的撫摸折扇玉骨,冷聲道。“讓她進來,小四那邊也該放線了。”思考一會兒沉吟道,“你去把暗三從地牢調回來!”

“是,主子。”東朔恭聲回道,之後退下。

東朔出門,迎麵見到款款而來,走進書房的暗七。那個女子,長相過於普通,普通得混入人群,根本尋不到蹤跡,實看不出有何出挑不同。饒是一向不懂得猜惑的東朔,都不禁好奇,這樣普通的女子,緣何能在千百人中脫穎而出,排列暗衛前十之內。

“暗七參見主子。”暗七施施然行禮,纖細的身段翩然無聲。

軒轅長傾撫摸雪白扇麵的手指一滯,目光看向暗七,神色寂靜,毫無起伏,“你擅長模仿,這便是本王留下你的原因。”

暗七垂首低眸,“是。”

軒轅長傾丟在地上一幅畫,畫軸展開,露出畫卷上一個容色清麗雋秀的女子。

暗七從袖中取出一張極薄的人皮,輕輕敷在臉上,纖細的手指在臉上輕拍幾下,微一揉捏,她原本普通無華的臉瞬間變成畫中女子。

“小四那邊傳來的資料可看過了?”軒轅長傾尾音上揚,帶著綿長的尾音。他的臉隱藏在一片暗影中,讓人看不清楚神色,隻覺陰鬱詭譎。

“是,暗七已準備妥當。”

軒轅長傾的手指拂過桌上燭火,火苗晃了晃,旺盛些許。他聲音低緩,透著駭人的寒涼,“若計劃失敗,提頭來見。”

“是!暗七謹記。”暗七深深低下頭,微有遲疑,聲音極小地問了句,“敢問主子,這畫中女子是?”

“你不需知道,隻要扮演好臨岸漁家女便好。”軒轅長傾的聲音驀然寒涼如冰。

暗七嚇得渾身一緊,“是!屬下譖越!”

暗七退下,軒轅長傾執起桌上燭火,丟向地上畫卷。

畫卷瞬時被火光吞噬,畫中女子燃成點點飛灰,吹散在夜風中……

軒轅長傾起身,燈火籠在他紫金蟠龍華袍上,身影拉得修長。他勾起薄唇,笑靨陰譎。

“祁梓墨,你給我一個夏侯雲歌,我便給你一個梅雲。”

白日時,小四已傳來最新線報,夏侯雲歌能從祁梓墨的船上逃脫,是百裏非塵有意暗中相助。百裏非塵是祁梓墨的得力助手,豈會無緣無故放走夏侯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