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動怒,反蝕一把米

百裏非塵……

軒轅長傾的骨節猛然收緊,隱約咯咯作響。

百裏非塵是出了名的采花大盜,若說垂涎夏侯雲歌傾城美色倒還可信,因此放過夏侯雲歌實在不符邏輯。看來此事斷沒表麵那麽簡單!夏侯雲歌和祁梓墨暗中聯手,也未可知。

他們畢竟八年夫妻。

況且,夏侯雲歌年幼時便對祁梓墨芳心暗許。這份感情,在經曆南耀覆滅,被祁梓墨棄如敝履的傷痛後,果真已忘卻一幹二淨?

軒轅長傾亦不敢妄自斷定,一切必須小心謹慎。

本想再看一會公文,心情莫名浮躁起來,無論如何都看不進去。也不知,夏侯雲歌腹中孽種,無聲無息地掉了沒有。他丟下公文,向後院夏侯雲歌的住所走去……

“依依姑娘白日忙了一天,晚上還要親自為王妃熬藥,侍奉在側,實在辛苦。我都看不下去了。”蘭小聲跟梅嘟囔,“王妃卻還冷言冷語相待依依姑娘,真是不知好歹!也不知還有什麽架子好端的!說的好聽她是王妃,說的不好聽,還不是主子手中的一枚棋子。”

“蘭,你就少說兩句吧,禍從口出。”梅低聲斥道。

“我偏要說!依依姑娘多好,人漂亮,又親善,對王爺也極好。要我是依依姑娘,絕不將王妃之位拱手讓人。”蘭依舊憤憤不平,想到之前被夏侯雲歌戲弄伏在岸邊狂吐,就怒火翻湧。

梅忽然跪地叩拜,“參見主子。”

蘭瞬時嚇得臉色慘白,噗通跪在地上,訥訥如丟了三魂。

“四十鞭。”軒轅長傾的聲音極淡,就如今夜悶熱無風的天氣,壓抑得人喘不上氣。

“主子……主子饒命!”蘭終於反應過來,不住搖頭。

“五十鞭。”軒轅長傾長袍翻飛,從蘭身邊而過。

蘭當即沒了聲音,張著嘴癱坐在地上,臉色更加慘白無色。

“還不趕緊謝恩!”梅趕緊提醒呆住的蘭。

“謝主子!”蘭匍匐於地,周身早已冷汗透衣。

軒轅長傾已舉步進門,梅這才低聲斥蘭,“隻是五十鞭,已是主子法外開恩。日後你定要事事警醒,再犯錯可就不是幾十鞭子,而是你的小命。”

蘭被兩個侍衛拖下去,咬住嘴唇一聲不發,隻剩眼淚在眼眶打轉。

軒轅長傾進門,接過婢女手中的藥,對一眾婢女揮揮手。

婢女們低頭行禮,小碎步退出去,之後將房門關上,候在外麵。

夏侯雲歌正坐在窗前軟榻上,今夜悶熱,她在窗前透氣,賞一賞月上柳梢頭的美景。方才院子裏蘭的話盡數收入耳中,也第一時間見到軒轅長傾進入院子。

他懲處手下忠心暗衛,無外乎做個樣子給外人看,看他攝政王多麽寵溺她這個王妃。

軒轅長傾坐在榻上,瓷勺攪著碗中黑乎乎的藥汁,不禁厭惡地緊起鼻子。他從小最厭藥味,可此生卻常年與藥為伴,這些皆拜夏侯雲歌所賜。

“喝藥!”他盛滿藥汁的瓷勺湊到夏侯雲歌嘴邊,她卻緊閉紅唇,冷眸相對。

“怎麽?本王紆尊降貴,長公主不打算給本王個薄麵?”他唇邊噙著一絲笑,聲音卻涼的森寒。

“王爺有事,盡管直說。”

“你不打算喝藥?”軒轅長傾說著,就要將一碗藥傾倒在一側的盆栽內。

夏侯雲歌忙一把搶下,痛快地仰頭而盡,“我可不是矯情的小女兒家,妄自清傲,不沾染仇人半點恩惠。我說過,我會積極配合治療,盡快康複。如此,才能有力氣與攝政王周旋抗衡。”

話落,夏侯雲歌胃裏一陣翻騰,險些將喝進去的苦澀藥汁盡數吐出來。她趕緊閉嘴強忍,連喝了兩碗清水,才稍稍舒服一些。

近日也不知怎麽了,總是惡心想吐,卻又吐不出來。許是整日泡在湯藥裏的緣故,傷了胃。

軒轅長傾見她強忍惡心的纖弱樣子,下意識伸出手想要輕撫她的後背。待反應過來,猛地收回手負在身後。這個女人病弱憔悴的樣子,還真楚楚可憐,他都忍不住心生憐憫了。

他懊惱側頭,看向窗外淡淡月光,映得屋內燭火微弱昏黃,透著幾分舒心的靜謐,好似有一種……類似家的溫暖。

莫名地,他心底的煩躁瞬息煙消雲散。平靜心神後,竟有一種陌生的舒心。

“王爺到底有何事?”

偏偏這個女子,冷言冷語,打破一方靜好。

“看你到底想玩什麽把戲。”他回眸看向夏侯雲歌,她靠在軟榻上,似乎很不舒服,眉心微蹙,傾城的容顏愈加楚楚動人。

軒轅長傾心神猛地一**,他傾身過來,很喜歡勾起她的下顎,觸碰她滑嫩的肌膚。

他那樣做了,夏侯雲歌厭惡避開,他便一把扼住她的臉頰,迫使她躲避不得。

“王爺是要乘人之危了?”夏侯雲歌目光冷冽,卻拗不過胃裏翻騰,身上傷口隱約刺痛的煎熬,聲音略帶一絲顫抖。

可在軒轅長傾聽來,她的聲音便顯得有些溫柔,似在刻意欲拒還迎。他勾唇露出一絲諷刺的笑靨,慢條斯理道,“你我已有夫妻之實,何來乘人之危一說。長公主難道不知,越是冰冷抗拒,愈能勾起男人本能的占有欲。”

“無恥。”

夏侯雲歌用力抵住軒轅長傾靠近的胸口,一股怒火驟然升起。眸中流轉光彩,鋒利尖銳,卻不能將軒轅長傾逼退分毫,反而更緊將她的身體桎梏入懷。她用力掙紮,卻使不上太重的氣力。

“你到底要做什麽!”

“噓,別說話!”

夏侯雲歌身體一怔,璀璨的眸子愈加黑亮。鬼使神差,就真的不再說話,任由他冷硬的懷抱抱著。

軒轅長傾的眼底掠過一絲諷意,溫軟的手掌覆上夏侯雲歌的脊背,輕輕遊動,害得夏侯雲歌身子輕顫,臉頰瞬時燒紅如霞雲。她正要掙紮,又被他更緊困住。壓到她的傷口,痛得她額上滲出一層細汗。

他是故意的!故意按壓她的傷口,另她動彈不得。他到底要做什麽!

軒轅長傾的大手從她後背遊走向胸前,夏侯雲歌猛然渾身一緊,用力推搡,他卻更用力抓住她身上傷口,痛得夏侯雲歌低吟出聲。

“軒轅長傾,你不要太過分!”

“你乖順聽話,我自不會弄疼你。”他戲謔笑道。

“你真無恥。”

“你的身體本王早已享用過!你又何須裝出一副聖潔烈女相。不覺惡心?”他惡言相向,氣得夏侯雲歌喘息厚重,一口咬住軒轅長傾的肩膀。

她狠狠用力,他明明痛得手臂微微顫抖,還是不肯停歇手上動作,在她身上四處遊走。

夏侯雲歌猛然驚大一雙眸子,遺世就在懷裏,斷然不能被他發現。而軒轅長傾忽然如此,隻怕是要在她身上搜什麽東西。

她現在身為王妃,他自不能下令讓別人動手,以免傳出不好流言,隻有他親自動手才萬無一失。

他到底在找什麽!

夏侯雲歌嘴上用力,已品嚐到腥甜的血腥味,他終於痛得悶哼出聲,一把抓住夏侯雲歌的肩膀,將她推開。

“你個瘋子。”他咬牙切齒。

“軒轅長傾,你記住,我就是一條不怕死的瘋狗!再對我做什麽的時候,考慮清楚。以免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軒轅長傾氣急,更緊扣住夏侯雲歌肩膀上的傷口,痛得夏侯雲歌臉色清白,額上深處豆大的汗珠,她亦隻是咬住嘴唇不發出丁點聲音。

有那麽一瞬間,軒轅長傾竟被夏侯雲歌的堅韌蟄伏。如柳依依所言,夏侯雲歌也是一個可憐的柔弱女子,而今遊走刀刃險中求生存,確實可悲。可這一切,皆是夏侯雲歌作繭自縛。更用力抓著夏侯雲歌的傷口,已滲出血來,她依舊不發出丁點聲音,隻是用力咬著下唇,泛起一排白色的牙印。

“夏侯雲歌,收起你的驕傲!”軒轅長傾忽然猛地吻上她的唇瓣,她驚得瞳眸放大。

“嗯。”

她掙紮,他的大手卻已錮住她的後腦,後背緊緊抵在榻上軟枕,不能動彈。軒轅長傾的手掌探入夏侯雲歌的衣衫內的腹部,柔韌的指腹滑過她細嫩的肌膚,眷戀得不舍罷手。

夏侯雲歌雙頰漲紅似血,正要大喊,他狡猾的舌已探了進來,卷走她所有可以呼吸的空氣,身體瞬間棉麻,再沒有絲毫氣力抵抗,意識迷離,淪為任君采擷的一朵嬌花。

軒轅長傾目光逡睃,纏綿落在夏侯雲歌緋紅的傾城容顏上。她長的真的好美,而她的這副身體亦能輕易便讓他淪陷,勾起莫名的火焰燃燒成災。

隻是不知,她的腹中,可還有那個孽種醞釀生存,他的計劃似乎不那麽順利。

當軒轅長傾的手指一點一點下移,夏侯雲歌的意識猛然驚醒,猶如一盆冷水兜頭而下。唇上一絲刺痛,竟然被軒轅長傾報複般咬破。

夏侯雲歌雙眸卻亮的驚人,熊熊怒火像是要燃盡一切。

軒轅長傾猛地放開夏侯雲歌,一張俊美非凡的臉,怒恨複雜交織,寬厚的手掌已捏住夏侯雲歌的臉頰,嬌唇上的血滴如妖火蔓延,緩緩而下。

“夏侯雲歌,你的身體很結實啊。”

他丟下一句夏侯雲歌雲霧不解的話,翻身而起,大步離去。

夏侯雲歌抓緊拳頭,擦過唇上血漬。

門外傳來柳依依一聲呼喚,“長傾。”

卻沒有喚住他離去的倉猝腳步。

柳依依端著藥,推門進來,發現夏侯雲歌肩胛和唇角都是血漬,驚得容色驟變。

“王妃……這是怎麽了?”柳依依趕緊上前查看夏侯雲歌傷勢,卻被夏侯雲歌避開。

“出去!我自己會處理!”夏侯雲歌咬緊牙關,忍住肩胛劇痛,不願被外人看到她如此狼狽。

柳依依愣在原地,沒有動,隻擔憂地望著夏侯雲歌,卻惹怒了夏侯雲歌。

“我讓你出去!”

柳依依嚇得一驚,隻好低頭出去,還不忘交代一句,“這是藥粉,王妃塗抹時切勿過量,影響透氣愈合會加重疤痕印記。”

柳依依走後,沒人發現,一條黑影站在夏侯雲歌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