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聖女,壽命之詛咒

軒轅長傾看到夏侯雲歌眼中繚繞的殺氣,心中微駭。

這個女人,他確實掌握不準,不知下一秒會做出什麽事來。有的時候,明明已握住她的把柄,任意捏扁搓圓。可到最後,總是輕易反客為主,幾次三番防不勝防,反而另他舉步維艱。

有意思。

她成功勾起他強大的征服欲。

軒轅長傾笑了,眼底一片清明,“你當真要殺我?”

“殺了你,我會很快樂。”夏侯雲歌寒聲迫近。

“你逃不掉。”

軒轅長傾雲淡風輕的篤定,激怒夏侯雲歌。

她眸色一凜,扼住他脖頸的力道加大。鋒利金蟬絲已在軒轅長傾白皙的脖頸上,赫然出現一道血痕。

小桃嚇得低叫一聲,臉色慘白,趕緊捂住嘴。生怕外麵的人聽到動靜,衝進來。

鮮紅的血液,蜿蜒而下。

夏侯雲歌骨子裏的嗜血因子被釋放出來,帶著極大的報複快感,眼底浮現狂佞殺意。

“殺了你,隻要對外說你在我房中與我歡好,趁夜我和小桃拿著你的令牌一路出城,待有人發現你死在我房中時,我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攝政王,我的計劃不錯吧。”

“我早已安排暗衛嚴密看守紫荊苑,不許王妃踏出攝政王府一步。你以為你趁夜就走的出這個門檻?夏侯雲歌,攝政王府的門檻,進來容易,出去難。”軒轅長傾字字如冰。

“能與王爺黃泉做伴,值了!”

夏侯雲歌俯身在軒轅長傾耳邊,怒從心生,再不猶豫,忍住手腕上玉鐲相吸的無力感,直接就要用金蟬絲勒斷軒轅長傾的脖頸。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低笑。

“嗬嗬,青蓮,你家王妃近日身體可好些了。”是魏荊在和青蓮打招呼。

夏侯雲歌心中一慌,抓緊手中的金蟬絲,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方才要殺掉軒轅長傾的狠絕念頭。這般不堅定的殺念,已犯了殺手大忌,隻怕再出手殺他已是難了。

或許……在她的潛意識裏,根本就沒打算真的殺了軒轅長傾,隻是怒極攻心,想要報複他一下而已。

“魏荊公子妙手回春,王妃的身子大好了。”青蓮笑著回話,接著道,“王爺也在裏麵,魏荊公子待奴婢通稟一聲。”

“大白天的,也不見得就在恩愛溫存,本公子自己進去了。”

不待青蓮阻攔,魏荊已一個旋身,如一陣輕風拂麵而過,一襲寶藍色的身影,已出現在房內。

當魏荊看到小桃雙眼通紅,額頭鮮紅一片,而**夏侯雲歌正壓著軒轅長傾,魏荊忍俊不禁,笑侃道。

“這是在做什麽?大白天的,果真在恩愛纏綿不成。”魏荊那若星辰璀璨的眸子,掠過夏侯雲歌指上纏著的一抹金色幽光,他低聲揶揄一句。

“王妃身子還未滿月,王爺,可要小心些。”

夏侯雲歌蒼白的臉色瞬時漲紅如血,正要翻身起來,軒轅長傾已一把將她抱住,笑道。

“王妃羞什麽,魏荊公子又不是外人。”

“我何時羞了!”她隻是有些心慌,生怕魏荊告訴軒轅長傾,她腹中還有一子。

夏侯雲歌垂眸掩住眼中掙紮,用力推開軒轅長傾,他還是緊緊拽著她的手臂。

“傾傾這話可是說錯了,我實在是個外人。”魏荊搖搖頭,側過身去,“你們不羞,我還羞哩。”

夏侯雲歌想起身,軒轅長傾就是摟緊她不放手。倆人暗自較力,魏荊見他們難舍難分,隻好笑道。

“我就不打擾王爺王妃你儂我儂了。待你們完事,我再進來為王妃探視病況。”

魏荊走了兩步,似忽然想起來什麽,回頭道,“哦,對了,我遠遠看見太後宮裏的魏公公往這邊來了。”

太後宮裏的人又來做什麽?

軒轅長傾和夏侯雲歌默契對視一眼,接著又各懷心思。

夏侯雲歌的眼底,閃過一線軒轅長傾看不透的深邃。依稀有點點笑意,在她明麗的眸子中,轉瞬綻放,又凋零無蹤。

軒轅長傾心中生疑,未動聲色。

“你們可抓緊嘍。哈哈……”魏荊揚聲大笑,款步離去。“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才好!”

軒轅長傾一把將夏侯雲歌推開,長指撫過脖頸血痕,唇邊擰起陰譎之色。

“你這毒婦!”他低咒一聲。

夏侯雲歌神色冰涼,毫不為所懼。

確實,她雖忌憚他,卻不畏懼。

軒轅長傾抹過唇邊血跡,臉頰的刺痛依舊火辣,眼底的怒火更加濃旺。他乃權傾朝野的攝政王,風雲變色,皆在他一念之間。卻被這個女人不止一次掌摑!

“我對你實在太過縱容了!”他咬牙,字字如冰。

夏侯雲歌做好與他再拚一把的準備,倔強迎上他滿麵怒容,他卻沒有像預計中的那樣與她再動手。而是眉心猛地皺緊,似有一種強烈的痛苦從他胸腔翻湧而起,濃黑的雙眸似蒙上一層森然血霧,貪婪癡狂地望著夏侯雲歌,似要將她一口吞噬入腹。

夏侯雲歌心中大駭,他這個模樣,曾經見過,在榆林鎮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

她猛地向後退,在他麵色猙獰靠近的那一刻,她張大明眸,他卻猛地一把將她遠遠推開,丟下一句話倉惶離去。

“你就獨自應對太後吧!”

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夏侯雲歌長吐口氣,鬆懈了全身緊繃的神經,這才發現渾身早已無力,軟倒在**。

“娘娘……”小桃擔憂呼喚一聲,亦是嚇了一身冷汗,透衣而出,不禁打哆嗦。

“我沒事,一會魏安公公若來,你就在門口守著,不許有人偷聽。”

“是。”小桃倒了一杯水給夏侯雲歌平複心神,便恭敬退到門口。

沒過半盞茶的功夫,魏安便已到了紫荊苑。

“老奴參見王妃娘娘。太後娘娘命老奴前來傳話,明晚太後在宮中設宴,請各位王妃命婦入宮一同品嚐藩國進貢的葡萄美酒。”

隻怕是一場鴻門宴吧。

“煩勞公公回稟太後娘娘,我這身子骨還起不來身,實在不能前去赴宴。”夏侯雲歌虛弱靠在床頭。

“這個……”魏安老眸微垂,聲音依舊揚高,“王妃這就為難老奴了。自從王妃嫁入攝政王府,太後體恤王妃體虛,王妃沒有入宮為太後請安,也不曾怪罪。如今太後親自設宴,派灑家親自來請您,您都不賞臉,有些說不過去吧。”

夏侯雲歌掩唇咳嗽幾聲,“並非是我不想入宮給太後請安,實在是這病反反複複,恐傳染給太後,才遲遲沒有入宮向她老人家請安。”

她小月子還有幾天滿月,房門不曾踏出一步。而她小產的事,隻有小桃軒轅長傾魏荊和柳依依知道,太後自是以為她隻是中毒後重病,遲遲不去請安,有些按耐不住了。

魏安向前幾步,壓低聲音,“若小主子身體實在不便,就別走這一遭,免得被太後暗中刁難。老奴會向太後為小主子開脫。”

夏侯雲歌垂眸,神色毫無變化。

魏安這個人,她還不完全盡信。可不能妄自信人,露出什麽破綻被人抓住把柄。

這時,門外傳來魏荊的聲音。

“我見王爺走了,定是和王妃恩愛過了,便來為王妃診脈,你個小丫頭擋著路是什麽意思。”

“魏荊公子實在抱歉,王妃吩咐,有些倦了,不想見人。”小桃客氣回道。

魏安不待夏侯雲歌同意,笑著迎了出去,“原來是醫聖魏荊公子,久仰久仰。”他對魏荊抱拳,滿麵客氣,“久聞魏荊公子乃在世華佗,一直想瞻仰公子真容,苦無機會啊。今日有幸得見,真乃三生有幸。”

“哦?公公這般急著見本公子,所謂何意啊。”魏荊笑著進門,斜眸睨一眼魏安。

“不滿公子,灑家有一頑疾,幾十年了,都沒好。就想著,若有緣見著魏荊公子,賜點妙藥,去了根才好。”

“本公子之藥,可是千金難求。隻怕要讓公公失望了。”

魏荊不冷不熱的口氣,態度極為高傲疏離。進門就到夏侯雲歌床前,取出一方錦帕,搭在夏侯雲歌腕上,靜心把脈。

夏侯雲歌掃一眼魏安和魏荊,總覺得倆人似搭戲台子唱戲。

魏安悄悄看一眼門外。

他的這個動作,夏侯雲歌更加篤定,魏荊和魏安同時出現在她房裏,絕非巧合。

夏侯雲歌的目光掃過魏安,又看向魏荊。

他們都姓“魏”,真是隻是巧合那麽簡單?

魏荊細細把脈,之後收了絹帕,道,“恢複的不錯,現在出門也無大礙。隻要安養妥當,自是無堅不摧,百毒不侵。”

夏侯雲歌聽出來魏荊意有所指,應是說她腹中胎兒很好。心中一喜,麵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魏荊細細審視夏侯雲歌的傾世容顏,夏侯雲歌迎上魏荊的目光,任由他毫無避忌的目光。

“看什麽?”她問。

魏荊失笑道,“隻是覺得,你還真有些像……”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而是換了一個話題。

“王妃身為南耀公主,應該知道,南耀國有一個神秘的種族,名叫巫族。巫族人有上古神族血統,不僅容顏絕豔,而且有救世濟世之才,文可安邦武可定國,都是不世之材!巫族得天獨厚,是上天的寵兒,深受臨海而居百姓的信仰。她們會將最好的美食奉獻給巫族聖女,求聖女祈禱上蒼,盼著出海打魚,靠海為生,能謀個風平浪靜,豐碩而歸。”

夏侯雲歌眸光瀲動,不知魏荊何意。

“可是沒有人知道,巫族人避開人世,其實不過是因為……”魏荊笑得很是燦爛,聲音卻蘊藏幾分澀痛,“巫族人的壽命最多不過三十歲而已。這樣被舉世敬仰的種族,不會沾染任何病痛的神奇生命,卻是壽命極短,不得不避世而居,世世代代去尋找解救之法。”

魏安深深看了夏侯雲歌一眼,“小主子,您的生母文獻順德聖皇後就是巫族聖女。”

夏侯雲歌皺起眉,“這麽說來,我就活不過三十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