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外,今兒個可真是別有一番味道,單是看到那漫地的枯草,便不自覺想起那首詩,果真是春風不度玉門關了,又想著這幾年邊關戰事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難為大家還能夠堅守陣地,倒是他們剛來,竟然能見著塞北罕見的白雪皚皚了,不見了往日的風沙和烈日高照,連瑾然的心理都有一絲牽引,雪,多麽聖潔,他似乎,好久沒有見到了。

幾個人都下了馬車,跟在馬屁股後麵有一腳沒一腳地踩著還未化去的雪和枯草,腳印也是一深一淺的,迎麵來的西北寒風吹的人眼睛都落淚了,錦瑟隻是拿了件裘衣隨意地披在身上,偶感風寒,卻是一直不斷地咳嗽,和青歌的吵架也是越來越少了。

這半個月,兩人由大眼瞪著小眼,直到現在的兩人挑一下眉便能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麽,這青歌倒不愧是從山寨子裏出來的,每每遇到山路崎嶇或者是大峽穀的時候都能有辦法讓他們馬車順利過關,對於這一路上的耳聞,以及大家的推測,早已想好了迎戰的對策,對此,北棠對這次的仗可是胸有成竹的,倒是柳如絮,自從這青歌寨主來了以後,行為倒是規矩了些,也不再隨便地朝著北棠拋媚眼,隻是經常精神恍惚地看著窗外的風景,似乎來過一般,眼中明顯的眷戀和癡狂讓北棠有些好奇,不過,既然他不肯說,她也不必要知道,那就不問,免得彼此尷尬。誰都有過去的吧,北棠這麽想著,這一路上的倒是沒有遇到她的好姐姐派來的人,隻是偶爾有幾個山賊也被青歌那英氣逼人的臉給嚇退了,有的甚至主動歸順了他們,跟著來前線嚷嚷著也要打仗,這倒是讓人意料之外的,這不,行軍的隊伍已經由兩列變成了四列,浩浩****地趕過來,還真是別有一番英雄殊途同歸的感覺。

夜晚大塊喝酒,大塊吃肉的那群女人也效仿著那些塞北人,都舉著火把,圍著一堆篝火跳舞,唱歌什麽的,北棠看著大家一臉的高興也不掃興,和他們樂嗬嗬地去對酒暢飲,卻不知,黑夜中的廝殺才剛剛拉開了序幕而已。

一身黑衣,身手矯捷的男人避開那些歡鬧中的人群,背著今日的月黑風高,走到一個女子麵前,利索地蹲下身子“主人,這個王爺沒什麽本事,跟個草包一樣,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便好。”

“哦?是嘛,你辦的很好,繼續盯著他們,有什麽消息飛鴿傳書告訴我。”說完,那個黑影便消失在了夜空,而那個身材修長的男人長久地仰望著星空,眼中的癡迷可想而知。

良久,歎了口氣,轉過身去,北棠恰好站在他的麵前。

“這麽晚了,還不休息,在這一身黑的幹嘛?”

“哦,是了,正要去休息,王爺也別玩的太晚,早日休息,明天就到軍營了。”

“嗯,你也是”北棠說完便轉過身去,隻是對著剛才的情形突然皺起了眉頭,為何一身黑,又為何如此的哀傷,不像啊,怎麽會這樣呢?嗬嗬,她還是去陪青歌喝酒把,想那麽複雜的事情幹嘛,又不是男子,那麽敏感多疑……

過了一晚上,等寒氣驅散了一

半,大家都覺得興頭上的,喝了酒自然是全身都覺得舒坦,幾個人吆喝著趕緊收拾東西上路,嚷嚷著殺敵什麽,見大家都是好酒量,喝了這麽久竟然每一個醉倒的,便也趁著這股勁,都安排了下,便上路了。

今夜,星星點點,月黑風高,實在是壓抑的狠,索性,漫長的黑夜,等他們到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白晝。

剛到軍營前麵,一個士兵便上前來盤查,北棠亮了亮聖旨,那小兵自然是不敢怠慢,趕緊去通報,不一會兒便走出來幾個將軍級別的人物,早已知曉了這次來的可是八殿下,可惜意見著本人,那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樣,難免有些嗤之以鼻,戰場的可都是錚錚鐵骨,這一副小身板的能夠幹什麽。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將軍又何須用這樣的眼光打量本王,若是這次將軍打了勝仗,那小王自然也不用前來丟人現眼了,您說不是,如今這般,若是有個細作在此蓄意對你我等挑撥離間,我們豈不都中了他的詭計,好了,今日剛來,將軍無需緊張,戰事我們稍後再討論。”

“是是,王爺說的是,今晚吩咐下去,為王爺接風洗塵“那肥胖的女人倒是反應的夠快,北棠這一席話雖是維護了她的麵子,卻也是打了她一巴掌一般。

“哎,不必了,本王剛來,對於姐妹們一點貢獻都沒有,如今軍營裏糧草供應不足,將士們吃飽喝足都有問題,何必這麽浪費,吩咐下去,今晚給將士們加餐,我帶來的所有人,夥食一律和軍營裏士兵們保持一致,不得有例外,對了,這位想必就是蒙將軍了,還請將軍多派幾個人搭幾個帳篷,我帶來的人在半路上折損了300有餘,又補足了千餘人,如今,大約一千八百多士兵,能安排的都安排下去把。“說完北棠便和青歌兩人走出了營帳。

|“今夜的星空還真是明朗,為何昨日下了一天的雪,今兒個卻是大好晴天,如今到了晚上,這月亮卻分外的明朗了》‘觀星台上的女人彎著腰,詢問著站在高台上的男人。

“嗬嗬,因為,該來的人,來了,你說呢,

“誰來了?“軒轅墨自然是想不到北棠這一行人會提前半個月到達此處,自然也想不到她竟然走了狗屎運,由原來的一千多家丁擴大到兩千人,她更想不到,這女人這次早已識破她們的陰謀,有備而來。

“棠棠,她終於來了。”男子勾起一抹無害的微笑,月光灑落在他較好的臉上,側麵看去,如仙人一般不食人間煙火。

“誰?國師說的是誰?”軒轅墨一臉的愕然,看著麵前這個不輕易微笑的男人,竟然此刻在揚起唇角,雖然是黑夜,雖然幅度是那麽的小,可是,她還是看見了,而且,就在剛才,看的是那麽的真切。

“嗬嗬,今夜是罱玥國八殿下到漠北的第一天,你說,我們要不要送她些禮物才好。”國師扯動著邪惡的笑容,此刻,那笑容卻是一點都沒讓人感到溫暖,反而感到嗖嗖的感覺。

幸好,他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她出生,這位國師就已經見過了,而且,

這些年,這位國師卻一直都沒老過一般,頂著那張妖孽的臉在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什麽禮物?”她還是很好奇的,畢竟這位國師可是他們打仗時候的勝利的主要依靠。

“這個啊,噓……不告訴你”國師突然轉身,賣了個關子,一個縱身,已經飛身到了另一個烽火台,那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軒轅墨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變數,這個男人,就是讓她猜不透,看不清,所以,這些年,她才會一直這麽深深地思戀著他,甚至不在乎他早已是個上百餘歲的人妖。

帳篷內,幾個將軍都集合在了一起,圍坐在一張四角桌子上,盯著一章地圖在研究,熏爐裏緩緩冒出青煙,紅燭又被人換下了一根,幾個守門的士兵打著瞌睡,裏麵的人卻是一直在緊張地討論著,似乎不知疲倦。

蒙將軍原本對麵前這位高高在上,一直養尊處優的王爺是絲毫看不起的,卻是在聽了北棠的建議後,不禁心底暗自驚訝,不愧是王爺,真有兩把斧子,而青歌和蒙將軍在引誘敵人方麵,居然想法一致,兩人也算是知音一般。

按照現在罱玥的形式,士兵們吃不飽才穿不暖,而且敵強我弱,自然流失了一大半的士兵去投靠敵軍,如今,我們隻能靠攻心來重新獲得他們,其他都是無法吸引對方的,自然,大家都覺得用奏民樂這個法子可靠,一來,那些士兵常年駐紮在塞外,很久未聽到家鄉的曲子,二來,士兵們都有親人,難免思鄉迫切,三來,即使叛變了也是要戰死沙場的免不了哪天就去了,若是連死了都不能歸去故裏,那可真是客死異鄉了,所以,由這幾方麵的原因,大家都一致覺得可行。

其實,士兵們真正叛變的原因,還是在於幾個領導人中出現了奸細,敵人這些年在朝廷中安插了不少的人員在裏麵,想必這幾個將軍裏一定還有人在暗中和敵國私通,這次的計劃北棠也隻是和蒙將軍一人說了,其他幾個也都是她帶出來的副將,都值得托付,並且叮囑蒙將軍不要告訴任何人,在計劃實行之前,這蒙承歡自然是大老粗一個搞不懂她這麽做的原因,但是還是照做了,她倒是想看看,這個北棠到底還有什麽能耐的,現在,她可是越來越佩服這位小王爺了。

“想不到八殿下竟然這麽快就趕到漠北了,我倒是很意外呢?”

帳子外悠悠地傳來清冷的聲音,北棠拉開門,向外看了看,沒有影子,看來,是千裏傳音。

“閣下是何人,若是來找本王,為何躲躲藏藏的不肯露麵。”

“嗬嗬,棠棠,何時你竟然變得這麽嚴肅了。”一個黑影劃破夜空,瞬間到了北棠的麵前,寬大的袍子裏是一個長得十足妖孽傾城的男子。

“你……是你啊,清璃哥哥。”北棠毫不客氣撲倒在麵前這個男人的懷裏,也沒覺著他這一身一副怎麽那麽怪異,在懷裏嗚咽了好一會才勉強抬起頭,打量了一番麵前的人。

“咦?樓哥哥,你怎麽穿著那麽奇怪的衣服,怎麽像個,像個老道士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