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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陰沉的黑眸直直地盯著南宮錦瑟,北棠木隻覺得眼前這個男子越來越可笑了。

“我說,你要是走了,我們就一刀兩斷,我~~~”話沒說完,一身朝服還未褪去的南宮循已經來到了窄小的宮廊盡頭,疾步走了過來,毫不客氣地拎起南宮錦瑟的耳朵,揪著便走了。

“哎喲,哎喲,娘,你幹嘛,你幹嘛呀”

“八殿下,小兒胡鬧,還請不要怪罪”遠遠的聲音傳來,周遭看熱鬧的一陣哄堂大笑散去。

“王爺,去哪了”不知何時,瑾然已經站在了身後。

“沒去哪,四處看看,王妃回屋裏呆著吧,不用陪本王”

“陛下那~~~”瑾然眉頭皺著,這女人不會不知道吧,女皇請他們倆今天務必一起過去用膳。

“好了,沒你的事,我會去解釋的遲點。”

“是~~~~~~”瑾然退了一步,讓開一條路來,北棠木毫不客氣地從他身邊邁了過去。梁上,是一臉看不出喜怒的軒轅墨。

“皇姐,下來吧”瑾然看一眼遠去的背影,嘴上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嗯,”

“你覺得北棠木這個人怎麽樣?”冷冷的聲音從背後英偉的男人口中溢出,聽不出悲喜。

“皇姐認為呢?”瑾然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疑惑皇姐怎麽會留意一個心智如小孩一般的北棠。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他可疑。”說完便走了,腳步沒有片刻的停留,一身宮裝還未卸去的瑾然,直直地盯著遠去的背景,皇姐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聰明如他,他當然不會覺得皇姐隻是隨意說這句話要他聽的,這個八王爺雖然性子頑劣,但是剛才那氣場,豈是一個小孩子該會有的,以後還得多加留意。

心,卻不知何時如斷了的弦一般,有種撕裂的傷痕,胸腔說不出的壓抑讓他透不過氣來。

沒錯,他是一個工具,皇上讓他來和親,他便被輕易地送來了這罱玥,皇姐讓他一定要博得女皇的寵愛,卻不曾想,事事難料,竟然會把自己指婚給一個小孩一般的王爺,大皇姐的計劃,若不是要在此斷了。

剛放下心來,三皇姐卻又要派人盯著眼前的這個小孩,至始至終,都沒有聽到這兩個女人說什麽血濃於水,難道連一絲絲的親情都要剝奪嗎?

蹣跚著走回宮去,瑾然的臉上滿是淚痕,下人來通知北棠木已經進去了書房。

還好,今晚應該可以輕鬆熬過去了。

他一向看淡,奈何他一個敵國的皇子,縱然再多的榮華,一生渴求的如平常百姓般的自由卻是想都不敢想。

轉眼,進了房,卻見雨兒在房裏一直站在那。

“什麽事”

“福晉,王爺說今晚的晚宴不去參加,讓我來通知您一聲,另外,今晚王爺住在書房,讓您好生歇著。”

“知道了”早知如此,瑾然擺了擺手,讓雨兒下去,一身的紅裝掛在身上著實累人。

書房內~~~~~

沉思中的北棠木渾然不知背後一

直默默站著的妖冶男子,雖是一身的白衣翩翩,那修長的手指此刻正撫著自己的腿踝,長衫下若隱若現的白嫩細腿正掛在一旁的椅子上,身子抻著一旁的桌幾,好不自在。

眉眼間一抹朱紅點綴,盈盈笑顏,鳳眸單挑,似乎在向那背對著他的女子說些什麽,嘴上一抹好看的笑容微微拉長,原本就小巧的嘴型,此刻更增添了妖嬈,隻是半刻也沒看見他眼中的多情,倒是隱忍的怒氣不減。

半響,從昏睡中驚醒的北棠木揉了揉眼,伸了伸胳膊,又繼續倒頭趴在了桌上。

窗外,還有知了在叫著,有些吵鬧,不過初夏與暮春交替的時節,青草的芬芳在烈日的蒸發下,竟然飄過窗柩傳了進來。

“啪”一聲,妖嬈的男子一隻手上的書已經掉落在地。

“什,什麽事情”酣睡中驚醒的北棠木皺了皺眉頭

“殿下,你終於肯回過頭來看臣妾一眼了呢?”

“你~~~”

“難道那夜王爺沒看清嗎?嗬嗬,也對,王爺這麽忙,就連成親當晚都沒時間陪臣妾呢?”嘴裏酸溜溜的,眼睛卻是絲毫沒有放過挑逗的機會。

“是你啊,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來看看王爺,新婚之夜就把自己夫郎一個人晾在屋裏的人,臣妾,可是很好奇呢”眼前這男子真是媚眼如絲,若非親眼所見,北棠木簡直難以想象,世間還真有如此妖孽的男子。

“嗬嗬,那你是來這怪罪本王冷落了你哦?”

“不敢,不敢,臣妾,福微命薄,哪有這個膽量。”男子已經站在了書案前,這會兒並沒有盯著她看,隻是迷離地看著窗外。這讓北棠也一陣好奇,走過去低頭看著窗下,不過是些花花草草,遠處,有一個池塘,再平凡不過的景色。

“你~~~在看什麽?”

“殿下怎麽不問,臣妾在想什麽?”

“男子心細如針,我哪猜的出”北棠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奇怪,自己今天怎麽會問這麽無聊的問題。

“殿下不是不問,而是不想問罷了”

“嗬嗬,真不知,”北棠晃了晃腦袋,這男子,真是奇怪,非要自己猜他的心思,又不是很熟,額~~~聽起來挺別扭的。

“我看殿下不過是不屑問罷了,也得,奴家是什麽身份,又豈是王爺眼中的菜。”

華麗的轉身,一襲白衣飄然離開,不待她否定,地麵纖塵不染,地上靜的連出去時推門聲都忽略而過,怔怔地看著那抹白色背影,若有所思~~~

“我和他很熟嗎?他喜歡我?又或者我跟他有仇也行啊?”北棠木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麽,門吱呀聲響起,抬頭,是雨兒。

“王爺,蘭貴妃吩咐的參茶讓我給您端過來趁熱喝下,叮囑您不要太勞累了,注意休息。”

“嗯,放下吧,有勞了。”

“是,奴婢告退~~~”雨兒福了福身子,彎腰便要退下去時,突然想起了什麽。

“等等~”

“什麽事,殿下”

“你來這宮裏幾年了?”

“回殿下,四年了”

“什~什麽,四年”

“是四年,殿下”雨兒有些疑惑地微微抬起頭看了眼北棠,見她在打量著自己,視覺交匯的那一刹那,趕緊低下頭去。

“你以前是在哪個宮當差的。”

“回殿下,在景仁宮”

“哦?”這麽說來,是昨日是父君對自己下的藥,而不是女皇?這倒也有可能,畢竟他一直擔心自己的安危,而這次若是再逃婚的話在女皇那怕是連他自己都難辭其咎了,這下心頭一塊石頭總算落下了。

雨兒見半響自己主子也沒個話兒,便大著膽子抬起頭看著北棠,隻是覺得主子的臉上陰晴不定,一會閃過一絲情緒,這會,倒是恢複正常了。

“好了,你下去吧”

“是,主子,參茶要涼了,請主子趁熱喝。”說完便退身下去了。

若是蘭妃,要留住她,為什麽要下藥呢,何不直接跟她交心,說出自己的難處,況且看蘭妃的性子,平日裏是隨和的人,和這副身體的主人也是相當密切的關係,掉腦袋這等大事,又怎麽會不說呢。事情的複雜性難以形容。

殘陽如噬魂的烈焰般焦灼地燒烤著窗柩,北棠木浮上窗框,有些燙手,盯著這漸漸沒入地平線一下的那抹鮮紅迷茫著。

轉眼,便是夜涼如水,寂靜的宮裏不知道誰養的一條狗還在叫喚。

“喂,還好嗎這幾天在皇宮,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啊。”東方焱楓一臉欠扁的聲音自腦後傳來。

原本鬆弛的手卻因為某人的來到而緊緊捏成拳。

“明知我回宮便意味著什麽,你竟然還把我往火坑裏推”一拳被毫無驚險的擋住,甩了甩手,打人沒打到,自己到反而有些吃痛了,看著通紅的手背,北棠木原本的氣憤已經被推到風口浪尖。那個怒啊燒啊燒的,恨不得把眼前這個來去自如的黑衣男子給扒了皮,喝了血。

謝水樓立在碧湖中央,四周皆是蒼翠的竹林,在盛夏,滿湖蓮花盛開,還可泛舟湖上,采食蓮蓬,是這碧湖一景,此刻,北棠木正在**的一處角落呆著。

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的,昨晚東方焱楓來一會便匆匆離開了,原來那日他扔下自己後並未離開皇城,而是師尊有命給他要去執行,他帶著一個累贅不大方便,所以扔在了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皇宮。

“參見八殿下”

輕皺了皺眉頭,不是說好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不要來打擾她的嗎,這丫頭還真是膽大,難道不知道自小就性格火爆的北棠木嗎?思來想去間,雨兒已經杵在那一會了。

“什麽事”

“回殿下,女皇叮囑讓您今兒個中午一定要去祥和殿一趟,薛大人還在宮裏等著您呢”

“嗯,什麽重要的事”

“奴婢不知”

“下去吧”揉了揉太陽穴,這個皇帝難道整日都不忙嗎,還是她有意立自己為儲君?三番兩次的傳召無非是想讓眾人知道她真的很寵自己,不過掩人耳目罷了,她倒是要會一會這位治國女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