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結束以後,不知為何,女皇卻突然叫北棠城下去,卻把北棠木給留了下來,蘭妃雖然對女皇的做法有些不解,不過看到自己的孩子這麽受寵,他的嘴角還是微微揚起笑容的,在朝中憑借他這麽多年來培養的勢力,就算現在這個太女位置不是木兒的,這皇位可不一定就是她的了。

禦書房……

“參見母皇”北棠一身淡紫色華服,恭敬地挽了挽袖口,跪在殿中央,高高在上的女皇此刻卻像是一個筋疲力盡的烈馬一般,緊皺眉頭,雙眼也因為多日的不見變得更加的凹陷,此刻的北棠木還不知道罱玥究竟麵臨著什麽危險,隻直覺母皇為民為國家社稷操碎了心。

“皇兒起來吧,地上涼。”女皇抬起沉重的頭顱,朝麵前的女娃笑了笑,這笑,卻透露著無數的擔憂。

“母皇為國事操勞,可要多注意休息。”北棠木走上前去,到女皇的跟前。

女皇柔軟的大手穩穩地握住北棠的手,眼裏像是一個普通母親對自己嗬護關愛一般,輕柔地摸著她的碎發。

“皇兒長大了,有時候要學會做事成熟穩重些,像你皇姐一般,不可再胡鬧,貪玩……”

北棠木隻是連連地點頭,似乎,好久沒有聽到親人的叮囑,眼眶泛紅,鼻子泛酸,有種叫做眼淚的東西在眼眶裏打轉。

和母皇在殿上呆了很久,也隻是聊了些家常,還有她出去拜師的經過,至於一路上自己所遇到的驚險傳奇都被她用輕鬆的話語一一帶過,好不容易把女皇滿麵愁容給散去,天色已經有些灰,便跪安回府去了。

來到書房,轉到屏風後麵,坐在通體黑色的椅子之上,一股清涼頓時湧入心中,北棠木靠在椅背之上,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哎,事情可真是越來越不受控製的發展了……母皇雖然沒有告訴她不在的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卻也能猜個一半,若不是這北棠城勢力壯大亦或者邊境如今險惡,罱玥雙麵夾擊,母皇又怎麽會如此大費周章呢,

“王爺。大文學”門外是雨兒的聲音,北棠木應了聲進來,書房的門就被人推開,而北棠木也從屏風轉出,來到了書房的前廳,坐在椅子之上,挑眉啟唇,“說吧,都有何事?”

雨兒一如往常的匯報,北棠木聽著,大小事情無一巨細,雨兒匯報的很是詳盡,也讓她省去了不少麻煩,匯報到了尾聲,雨兒似乎是有些猶豫,北棠木看出,“你……還有何事?一並說了吧。”

雨兒尷尬笑笑,語氣中有些不以為然,“是有人送來了請帖,王爺從小就不參與這種事情,況且這發帖之人,王爺不去也罷。”

請帖?北棠木微微挑了一下眉頭,最近事情都有些壓著她,她倒是真想出去透透氣,這聚會參加一次也是可以的。

“誰的請帖?”

雨兒一聽有些驚訝,開口回答,“是京城太守的千金。”

北棠木一聽,嘴角隱隱勾起,那個一臉油光肥頭大耳的女人自腦海中蹦了出來,還有她那句囂張的話,北棠木心中笑意加劇,秦香玉?

“請帖裏都說了什麽?”

雨兒又是一驚,莫非王爺的意思是……“邀王爺於幾日之後賞花。”

賞花?北棠木兩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轉,黑眸裏盡是笑意,如此附庸風雅之事倒真不像那個女人能做的出來的,北棠自己想著,雨兒看樓漠白似乎心情不錯,很想參加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

“王爺,這秦家千金的聚會,不去也罷,畢竟所去之人都是一些無名小輩。”

秦香玉算是哪號人?頂多算是平民之中的上流人,和貴為八皇女的北棠木一比那就是麻雀和鳳凰,平日秦香玉這類人物的聚會能聚在一起的無非就是些官員的女兒,還有一些商戶、地主人家的女兒,一個個都是紈絝子女,沒有什麽宏偉誌向,隻想著美男、美酒、金錢種種。

秦香玉說起來算得上她那一幫裏最有分量的人,也是都城出了名的不學無術之徒,身份高一倍的皇族子女都不屑與她交流,一些有誌向的子女也不會與她交往過密,她的娘也就仗著和宮裏的某側皇君是兄妹關係才謀得了這京城太守,說到骨子裏,這秦家也不過是一群小市民。

以往的聚會秦香玉都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向皇女發請帖,人家來說明是看的起你,如果不來那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北棠木一行人自是不會去,皇家的宴會她都不參與,何況是這等人的聚會?

然而今年注定會是一個例外,她都敢對皇女大喊大叫,金龍腳底耀武揚威,還有什麽事情發生不了?秦香玉可能打死都不會想到,機會渺茫的請帖今年居然有回應了。

雨兒不明就裏的退出了書房,一路走著,一路疑惑不解,王爺剛才如此關心的詢問,難不成是要去參加?想到這裏,她皺緊眉頭,秦香玉是什麽人這皇城誰人不知,那就是一個草包啊!王爺如果屈尊參加,豈不是會侮辱了身份?和那種人賞花,能賞出什麽品位來?莫非王爺是這幾年一直在寒冰洞不知這女人的惡名,為自己愚蠢的想法搖了搖頭,王爺出門在外,就算再怎麽孤陋寡聞,對這皇城惡霸也該是了解個一二的。

雨兒越想越是想不開,王爺到底是怎麽了,真是越來越高深莫測,越來越讓人摸不透了……

書房之內,北棠心中的悶氣因為秦香玉的請帖倒是消了不少,最近的樂子真是太少了,最近順她的事情也是甚少,正當她煩的不行之時,這秦大小姐倒是送上門來了。

想著請帖的內容,賞花啊,她倒是想看看那幫人是怎麽個賞花法,自己心頭的悶氣就拿這女人來緩緩吧,北棠木黑眸帶笑,嘴角緩緩勾起,秦香玉,你可別讓我太掃興了。

這幾日,北棠心情都不錯,沒過幾日,秦香玉相邀的日子就已經到來,北棠木身穿一身墨色長衫,五官雖然平凡卻也透著幾分輕靈,身上的水墨顏色給人一種儒雅之風,隻是衣服的暗色金紋卻透著絲絲不凡。

腳尖輕點,幾個起落她的身影已經落到了安平王府的大門之上,身子輕盈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連此刻站在門邊的侍衛都絲毫不曾察覺。

北棠木站立在王府門簷之上,清風吹來,她沒有派人回了秦香玉,想必那女人以為自己是不會去了,這樣最好。

微微停留了幾秒,水墨色的身形微閃,王府門簷之上再無蹤影,穿梭在都城之上,四周的人聲不絕於耳,身子如鳥兒般起起落落,身姿優美,如風一樣劃過無聲。

看著遠遠即將進入自己視野的湖泊,北棠木忍不住嘴角帶笑,來湖裏賞花?這秦香玉可真是有意思,遠遠望去,湖邊竟然停著一艘體型較大,看上去造價不菲的船舫,在岸邊一些人正圍在一起,一個起落,就落到了離這兒不遠處的一處屋頂,輕輕落下,踩著散漫的步子步行而去。青湖今天頗有些熱鬧,青湖是都城之內最為清澈也是麵積最大的湖泊,往往一些附庸風雅之士或者達官貴人乃至於皇親子弟,都會駕著船舫在湖中遊玩一番,如果恰逢湖中荷花綻放,更是一處賞花怡情的好去處。然而現在荷花還未綻放,卻也聚集了很多人,青湖周圍的小商販們都眼神不明的看著那群人,細細看去,這眼神之中竟然帶著那麽點不屑。

“香玉,這次邀我們賞花,賞的是什麽花?”一位穿著大俗粉色的青年女子拿著一把紙扇,裝模作樣的扇了扇,很是滑稽。看了看周圍尚未盛開的荷花,不經疑惑道。

“是啊,這次到底是什麽花?”又一位俗氣之女問道,其他人也都興致很高的看著被她們圍在中心的那個略微發福的女子,等待著她的回答。

“都著急什麽?這次賞花可是賞的名花,好花,一定會讓你們滿意而歸的。”說話的正是秦香玉,今天她穿了一襲白衫,白衫上還繡著淺淺的藍色波紋,本是一件飄逸的長衫可穿在她身上,偏偏像是一隻烤乳豬身上包裹著一層白紗布。這賞花嘛,最穩之意不在酒,這花也未必是這開放的花,說不定,是哪位皇城有名的美男呢。

臉上還是油光鋥亮,其餘的小姐們一看上去就知道盡是不學無術之人,那些小販們的眼神也可以理解了,秦香玉的名氣很大,大到販夫走卒都識得她,識得她這個都城土霸王。

船舫是秦家的,秦家別的沒有,這錢倒是不少,這艘畫舫看上去就極其富貴,唯一能夠比下去的也就隻有皇家的船舫了。

秦香玉略微看了一下自己周圍的人,雖有幾人略顯陌生倒也見過,其餘的都是平日裏和她混在一起的女人,不禁心中微微一歎:那些達官子弟一個都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