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大火

胖子叔緊張地看著花雪。

花雪思索了片刻,撥浪鼓般地搖頭,說道:“我不記得。但那隻蠱蟲是羅大金弄出來,或許在黑花寨裏,有些線索。我們去看看,搞清楚那蠱蟲是什麽,才可以對症下藥的。”

眼睛已是通紅,輕輕地問道:“蕭康,你是不是很痛啊。你要是痛的話,就喊出來,心裏頭會好受一些。”

我咬牙搖頭,笑著說:“羅大金死都死了。我就不信,他能左右我的生死!我就不信了……”這話還沒有說完,就感到身子一抖,格外地冷。

那股寒冷幾乎沁入靈魂,我又開始咳嗽起來。

花雪歎道:“人死下的毒咒,他的那隻蠱蟲會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平時隻有九分毒性,受到養蠱人的激發,可能會十倍爆發的!”

花雪說著說著,眼睛又紅了。

胖子叔在猶豫要不要去黑花寨,想了一會,點頭說道:“花雪,蕭康。我剛才想了想,黑衣蠱神受了重傷,羅大金已死。我們現在去黑花寨,就隻有羅北城,其他人不足掛齒。我把斷腸蠱帶上,花雪,你把散落在四周的蜈蚣收集起來!”

花雪趕緊站起來。嘴巴撮動,發出一種類似於口哨的聲音,四周散落的蜈蚣聚集起來,都落入一個竹簍裏,花雪很輕巧地背在身上。

紙蠱靈幽藍的裙擺隨風擺動,臉色也有些難堪,走到我身邊,附耳說道:“蕭康,我受你的影響,現在感覺三魂七魄也不太穩定,你可要撐住。我來幫幫你!”

我看了一眼紙蠱靈,苦笑了一聲。紙蠱靈變成我的蠱靈後,生死與我攸關。

我現在被神秘蠱蟲折磨,整個人如同掉到寒冰裏一樣,身體正慢慢地變差,意誌力也大不如以前。紙蠱靈也顯然受到了影響。

紙蠱靈身子一轉,好似輕輕地落在我的身上。我感到一股暖暖的氣息,身上的疼痛沒有那麽強烈了。看來,應該是紙蠱靈替我分擔了部分痛苦。

花雪又把插在石頭上的兩杆旗子收了起來,包起來就背在後背上,叫道:“胖子叔,你背著蕭關,我們出發!”

胖子叔把最後一把長刀收起來,一把把我背起來。我靠在他寬厚的背上,感到非常地踏實。胖子叔和黑衣蠱神過招,消耗了很大的力氣。

好在剛才吃了食物喝了清水,稍微恢複了一些。我小聲道:“胖子叔,難為你了。”

胖子叔笑道:“蕭康,我們都贏了羅大金,不應該就此沮喪的。黑花寨一定會有神秘蠱蟲的線索的,你要撐住啊。”

花雪打著兩隻火把,在前麵引路。

我趴在胖子叔的肩膀上,處於半迷糊半清楚的狀態。我好似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又好像看到前麵有一扇門,走過去,輕輕地推開門,就看到阿爸和阿媽坐在家中,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美食,都是我喜歡吃的。

可等我走進去的時候,阿爸和阿媽的影子消失,一切都變成一團霧氣,什麽都沒有了。我不由地大哭起來,哭得特別地傷心。

“蕭康,不要難過,很快就會好了。”紙蠱靈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等我睜開眼睛,便看到了遠處有火光傳來。

迷迷糊糊睡過去之後,再睜開眼睛。已經到了黑花寨的外圍。火光是從黑花寨裏傳出來的。還有敲鑼打鼓,喧囂的鬧聲,應該是某家人夜晚走水,敲鑼打鼓,催促大家一起救活的。

我們一行停在寨子外麵,花雪遠眺了一眼,說道:“黑花寨發大火了,看樣子,還燒得很大!”

我順著火勢看過去,隱隱覺得是羅大金的家,無力地說:“看情形是羅大金的家……這火不會無端燒起來,極有可能是黑衣蠱神放的。大火會把一切都燒得幹幹淨淨。咱們離開這裏吧,我想回茶花峒去!”

胖子叔道:“都到寨子口了,沒有理由不進去的。大火不會把一切都燒光,咱們進去。”

說話之間,花雪把兩杆旗子從背後取下來,把火把往旁邊一扔,一手持著一杆旗子,就往黑花寨裏走去。

旗子呼呼作響,在前麵引著我和胖子叔。

從寨子口進來,我心中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沒有想過,會這麽快踏入這個地獄。我本以為,要等到我與蕭風變得很強大之後。才可以闖入這裏,除掉羅大金的。

大火呼呼招展,一切都變得那麽不真實。

花雪走在前麵,大聲叫道:“蟲王傳令,黑花寨羅大金用蠱蟲毒殺人命,以金蠶蠱和蠱王蟲,將其誅殺!聞此號令者,務將此消息傳遍蠱門十三峒!”

花雪的聲音很大,一入寨子,就有人察覺到我們行跡。兩邊屋簷下站了不少人。

我咬牙抬起頭,與他們目光接觸。

我在黑花寨呆了大半年的時間,寨子裏的人,幾乎都認識我。

他們知道我是羅大金那個逃走的蟲兒子,是那個叫做羅九的蠱人。

他們沒有料到,我竟然會大搖大擺地走回來。

羅雙喜在人群中探出腦袋,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猶豫了一會,跑了過來,問道:“你們贏了?”

我點點頭,說道:“贏了,當然是贏了……羅大金掛了,你們黑花寨的蠱師完蛋了。我去告訴羅北城,就說我蕭康回來了。”

羅雙喜猶疑了一下,問道:“蟲王真的回來了嗎?”

花雪冷笑一聲。道:“蟲王回來了,但是蟲王沒有出手,隻用了金蠶蠱和蠱王蟲,兩隻最為厲害的蠱蟲,直接誅殺了羅大金!”

花雪很聰明,擔心黑花寨的人。暗中搗鬼,或者暗中有人扇陰風點鬼火,說動眾人一擁而上,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

所以她報出了蟲王的名號,又說出金蠶蠱和蠱王蟲的大名,目的就是要壓住那些陰險之徒!

胖子叔喝道:“還不去把羅北城叫出來!”

羅雙喜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忙朝寨子裏麵跑去。

走過那條進入寨子的小路,兩邊的人群越來越多。

我看了看路邊,發現之前那個藏羅豆豆大人靈位的草垛子,已經不見了。

我們最終停在了羅大金院子外圍,停在了十幾米外。不遠處就是衝天的大火,黑色的濃煙,冒著黑色的火光,直衝雲霄。

雖然站得很遠,但是隱隱還能感到一股股熱浪衝過來。四周還有一些青壯年,有不少是提著水桶來的,裏麵裝滿水。可是火勢太大,大家不敢上前,隻能站在邊上看著。

空氣中還彌漫著火油的氣味。

院前的門檻上,還能看到鮮血,極有可能是黑衣蠱神身上的鮮血。

花雪氣得直跺腳,罵道:“我們還是來晚了,黑衣蠱神見羅大金死了,不願意留下半點有用的東西給我們,直接放火燒得一幹二淨。應該淋上了大量的火油,所以這火彩燒得那麽可怕!”

胖子叔歎了一口氣:“是啊,來晚了。火勢這麽大,根本就沒有法子衝進去。”

我趴在胖子叔的肩膀上,看著大火,想了一會,說道:“胖子叔,花雪……你們有沒有覺得。黑衣蠱神是在掩蓋什麽秘密啊?羅大金都死了,他家裏就是地窖裏的幾口壇子,沒必要冒險回來,把這燒掉。我想,這裏麵肯定有某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羅大金和黑衣蠱神之間,一定有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所以黑衣蠱神才會繞回黑花寨,點上這麽一把火。

胖子叔道:“是的。他們之前一直說要對付蟲王,尤其是那個黑衣蠱神。會不會那個對付蟲王的陰謀有關係呢?”

正說著,人群中傳來嘈雜的聲音。中間分開了一條道路。羅雙喜叫道:“大家都讓一下,族長來了。讓族長來處理這件事情!”

羅雙喜在前麵開路,隻見羅北城頭戴著黑色頭巾,咬著長煙槍走了過來,他身後跟著方小圓。方小圓眼神甚是冷漠,沒有多看我一眼。

有人上前道:“族長。我們黑花寨的蠱師死了。茶花峒的人打著蟲王的名號,上門挑釁,咱們何去何從,全仰仗族長你做主啊!”

羅北城吐了一口濃煙,把煙槍放在鞋底下敲了敲,一些彈落出來。看著看著熊熊燃起的大火,感歎地叫道:“有道曾經告誡過羅大金,養蠱人是違背了蠱門禁忌,終有一天,會給自己和寨子的人,找來殺身之禍!這話還是應驗了!”

羅北城說話的時候,黑花寨的人悄然地靠了過去,圍在了羅北城身邊。羅雙喜猶豫了一會,也退了幾步,靠在最邊緣的位置。

又有人喊道:“族長,是這賊小子,要不是他。我們黑花寨的蠱師也不會死的。剛才有人看到了蠱神大人,他也受了重傷,可能也……難以保全性命了。我們都是血性的漢子,寨子這麽多人,一口氣衝上去,我就不信金蠶蠱。可以一口氣把我們都殺了!”

花雪性格要強,把兩個旗子用力一戳,插在土裏麵,厲聲喊道:“羅大金死有餘辜,黑花寨黑衣蠱神作惡多端,理應伏法!蟲王傳令十三峒,你們不怕死的,就來試一試金蠶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