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再崇高的理由也沒有用
古擇癱坐在地上，整個人魂魄好像一下子被抽幹了，沒有半點精神，眼神也分外地迷離，搖頭說道：“夠了，你夠了！我再也不相信了！”
隨即就聽到古擇嚎啕大哭，他在為自己的信仰破滅而哭泣。他的一生就如同活在一個玄幻的美夢之中，到了今日，方才戳破。
古費不再去看古擇，道：“古驚風。我不相信大羅神仙道不在我古家，我懷疑你自己在偷偷地練習，卻不顧門人的修行，所以我要自己找到大羅神仙道。”
古驚風歎道：“你為何不相信我呢……而且修行《大羅神仙道》，雖然在短時間之內可以快速進步，但是時間一久，反而會出現很嚴重的問題。這一點，你可能不知道吧！”
古費問道：“什麽問題？”
古驚風道：“時間一長，身體就會僵化，可能一覺醒來，你已經從活人變成僵屍。並不像傳言中的那樣，修行大羅神仙道之後，就會長生不老的。即便長生不老，也是變成僵屍那樣，從此再無白天與陽光。隻有夜晚與晚上！所以，我寧願大羅神仙道丟失，也不願意古家族人修行大羅神仙道！”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如果你覺得變成僵屍，那樣也是長生不老的話，那我就擋住你的長生之路了。”
我不由地叫了出來，忙道：“什麽……會變成僵屍？”我還看了一眼花雪，因為她和我一起，練習過大羅神仙道。
古驚風答道：“沒錯，修行時間太久的話，到最終難以屍解成仙，就會變成僵屍的。當然，如果你修行的時間不長的話，還是就此打住了。這樣可以避免你身體僵化的、”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道：“那還好，我也就練習了半年多，沒有太久的時間，應該不會變成僵屍的。”
我沒有料到，竟然會有這樣的後果，幸好今日得知，要不然的話，練到最後，變成了一隻僵屍，那就得不償失了。
古驚風說道：“很多修道人知道這個後果。但這東西就好像毒品一樣，越到最後越發難以自拔。因為修行大羅神仙道的效果，乃是其他修行之法的數十倍。沒有人願意拒絕這種修行之法！”
我的心頭不由地一震，看了一眼莫失，莫失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大羅神仙道還有這種惡果。如果真有的話，那你應該馬上停下來。”
古費道：“古驚風，你這是在誆騙我嗎？竟然用這種彌天大謊來騙我，我不相信！”
古小紅道：“師弟，師父早就跟我說過，不要輕易嚐試所謂的大羅神仙道，那是毒藥啊。最好的辦法，是一步一步地鞏固基礎，慢慢地修行。能不能修得長生術，成為仙人，那是縹緲不可捉摸的事情，何必去強求呢！”
古費搖頭道：“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些年來，我所追求的東西都是錯誤的。當年先祖古龍庭就是憑著大羅神仙道。名震寰宇，九州大地之上，無人不頌揚先祖的功德。如今古家漸漸式微，古驚風又是性情平淡之人，我不忍坐視古家衰落，所以才要換掉它的。”
古驚風道：“這六十多年來，自古秀連與蕭棋時代開始，玄門與蠱門便是風雲不斷。之後是古長空，不惜進入青銅之門，要眾玄門中人對我古家臣服。結果如何呢，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古家爭了那麽多次，到最後損害是自己族人的性命。古家是半個修道家族，本就是隱世的家族，這聲望對我們來說，一文不值呢……先祖古龍庭立於亂世代之中，當然要行雷霆手段，於亂世之中，以求安身立命。如今天下承平已久，再起紛爭。是對古家不負責，對天下玄門不負責啊。”
古驚風這一些話說出來後，古家眾人已有不少人低下了頭。
古通仙歎了一口氣，道：“和驚風家主相比，我不過是螢火蟲，他才是天上的皓月。隻可惜我們很多人都理解不了他的胸懷，不甘心平淡，忘記修行的重要性！”
古費說道：“古驚風，你少在這裏妖言惑眾，古家是超級大家族，聲望比不上龍虎山張家，這一點我不服氣。所以我要找到大羅神仙道，就算變成僵屍，也在所不惜！”
古驚風道：“那麽事到如今，你還覺得自己沒有錯嗎？”
古費道：“當然，我何錯之有呢？我一心一意為了古家人，就算犯了些小過錯，也是為了古家好！”
古驚風道：“所以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對我動手，還要傷害我的兒子。你真是我古家的好子孫，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古費道：“我從來沒有覺得我做錯了什麽。對我來說，我沒有做錯。”
古小紅長歎了一口氣，道：“師弟，你錯了。你錯了。我們是修行的道士，更重要的是向內索取。爭取我們的內心達到一個極高的境界。而你這些年來，卻一直往外索取，你走了一條歪路，這些年師哥隱居山中，沒能教導。是我沒有盡到做師哥的責任。”
古費道：“師哥，難道連你也不能理解我嗎？”
古小紅說道：“錯就錯了，你要知道悔改。而不是讓我理解你。你應該明白，就算你全心全意為了古家，也應該殺害族長……還把少主交給外人，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因為你……你豈能說自己沒有做錯呢！”
古費道：“做大事，總會有些犧牲的。這也算古驚風父子為古家做一點點犧牲吧。”
我咬牙罵道：“古費，這本是你古家的事務！但我還是要插嘴。沒想到到了現在，你還是這樣一副嘴臉。你所作所為，哪一件事情不是自私自利。為了搶奪大羅神仙道，你拿莫失與莫忘威脅我，最後從山巔之上倒下火油！一場滔天的大火，燒死了多少林中的珍稀物種，多少罕見的植物被大火燒死，多少獨特的動物葬身於火海。老天有眼，絕對不會讓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小子，得道成仙的。你永遠都是個惡毒的人！”
古費瞪大眼睛看著我，道：“貧道的事情，豈容你在這裏胡說八道！”
莫失說道：“五毒峰之下，那片山穀是湘西一塊獨特的動植物棲息地，你大火燒死了多少。就衝這一點，你就該死！虛偽的老頭子，你把我中幾百種藥草全部燒掉了！”
古費臉色肌肉抽搐，道：“那是因為你們不肯交出大羅神仙道的圖譜！蕭康還傷害了古家弟子，所以我才放火……”
莫失說道：“蕭康隻是傷了你古家人，沒有殺死一人。你呢，放火就是為了趕盡殺絕。那麽多動物被你害死了。你在地府早已罪行累累，品德敗壞，就算有大羅神仙道。也難以修成神仙。你這種人活在世上，簡直就是浪費空氣！”
當日五毒峰崖底發生的事情，古費回來之後，責令眾人守口如瓶，絕對不能說出來。直到今日。古家眾人才得知那天在崖底之下發生的事情。
道士素來敬愛生命，放火燒山這種事情，傷及林中無數的生靈，是令人非常不齒的。古費臉色越發難看，道：“你信口雌黃！我沒有做這種事情！”
這時。原本倒在地上的古擇站了起來，道：“師父……你做過這事情。你派人放火，讓我們把火油灌子丟下來。整個山穀被燒成一片火海！無數動物的慘叫聲一直在我耳中回**。到今日都難以忘懷！”
古費叫道：“狗東西，你要幹什麽，你還翻天了不成。師父現在被他們嘲諷，你不幫師父，還要再推一下子嗎？我沒有你這樣的徒弟。”
古擇雙眼流出了血淚，樣子非常可怕，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師父。我隻是要說實話而已。眼下這一切，已經證明。是師父你做錯了。你說過，知錯要改，為什麽你不能勇敢地承擔錯誤呢。師父，我真的很迷糊。你教我的是一套，而你做的卻又是另外一套。”
古費說道：“理想和現實本就有差別，你也慢慢長大了，有些東西你該自己想通的。”
古擇搖頭道：“師父……不管你說什麽。但徒弟始終認為，你殺害驚風家主和借刀殺人，用最可怕的方式對付少主古小凡，這是無論如何用什麽崇高的理由，都難以洗清的罪業。殺人償命，乃是天道。徒弟不能看著你再錯下去了。”
古費怒道：“你要幹什麽？你這逆子！敢這樣對我說話。我是你師父，我做什麽事情，都輪不到你在這裏指手畫腳！”
古擇道：“師父，我是替你解脫，也在替我自己解脫……”古費踉踉蹌蹌地走上前，停在古費跟前，忽然加快了速度，直接衝了上去，把古費撲倒在地上。
古費慘叫了一聲，從他的心口處散出血腥味，鮮血湧出來，如同一朵大紅花，絢爛而奪目。
一把匕首已經刺入古費的心口處，而握著匕首的人，正是古費最心愛的徒弟古擇，他的身子在發抖，淚水滴答滴答地落下來。
“我不願你在世上再受屈辱！”古擇哭道，“我不願意你帶著罪業再入輪回。隻有死亡才能解決這一切。師父，你不要怪我。”
古擇說完這話，應聲拔掉了古費心口上的匕首，應聲刺入自己胸膛上，鮮血從他的口中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