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是對是錯

方小圓穿著一身藍布衣,頭發梳得幹幹淨淨,臉上的雀斑比之前還要多了幾顆。方小圓眼神與我對視後,很快就看向別處。

我愣了一下,自我介紹完後,就跑了下來。

這青青小學,和茶花峒的距離是兩個多小時左右,距離黑花寨可能是三個多小時,萬萬沒想到,方小圓竟然也來上學了。

不對,應該是她一直都在這邊上學,我在黑花寨的時候。隻是偶爾能看到她,她在寨子裏的時候,應該是學校放假了。

我回到座位,遠遠地看著方小圓,方小圓正和旁邊的女生說話,沒有看過來。校長便讓兩個老師發教材,有一些教材是舊的,是上一屆上學用完後留下來的,隻有部分是新的。

校長照顧我是新來的學生,給我發了一套新教材,之後便是去教室分位置。

我最後才進的教室,發現方小圓讀的是三年級,心中不由地想,要是我讀三年級,就和方小圓變成同班同學了。

青青小學一共三個老師,每個老師帶兩個班,校長今年帶五年紀和六年級。五年級和六年級的學生,是在一個教室上課的。左邊是五年級,右邊是六年級。

這是我之前從未遇到過。

上午上了兩節課,五年級上一堂,六年級上一堂。我正好把五年級課程學會,順便聽一聽六年級的。

中午放學後,我飛奔出了教室,開始四處尋覓方小圓,最後在學校後麵一塊大石頭後看到了方小圓,她正吃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飯團,看起來冷冰冰的,一點營養都沒有。

方小圓見我出現,忙把沒吃完的飯團別在身後,叫道:“聽你的自我介紹,你現在換回蕭康這個名字了,太好了。”方小圓眼神遊移,好似很害怕跟我對視。

我問他:“黑花寨現在怎麽樣了?”

方小圓咬咬嘴唇,說道:“和以前一樣。”頓了一下,又說:“聽說你去了茶花峒,還得到蟲王大人的庇護。你已得到了自由,為何不早早離開這裏,何必呆在這個傷心的地方呢?”方小圓的情緒激動了很多。

我愣了一下,才說道:“我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裏,體內的神秘蠱蟲還沒有徹底解決。而且……而且羅大金還好好地活著,我不能就此離開……”

方小圓重重歎了一口氣,想說什麽又不知從何說起,過了好長一會,才道:“蕭康,你聽我的話,快些離開這裏。不然就來不及了的。”

我搖搖頭:“我還有三年時間,這三年時間裏,羅大金不敢拿我怎麽樣的。你放心吧,我福大命大,經曆這麽多都還好好地活著……我以後也不會出事的。”

方小圓小聲道:“你真是個怪人……”話說到一半,忽然從背後繞上前,擋在我麵前。我轉身一看,有三個男生走了過去。其中一個,我在黑花寨的時候,還和他打了一架。

那男生威脅地說:“方小圓,你竟然跟他說話,你不怕你爺爺和大金叔把你吊起來打嗎?”

方小圓忙辯解,說道:“我們隻是聊聊天,沒說什麽。羅雙喜,我求你不要告訴我爺爺。”

原來這狗東西叫做羅雙喜,我聽不得方小圓說軟話,拉開方小圓,叫道:“羅雙喜,你要是個男生的話,就不要找女孩子麻煩。你要打架我奉陪到底!”

羅雙喜眼珠子溜溜地轉動:“你以為我怕你,上次要不是啞巴,我早就打得你滿地找牙了。”

我冷笑一聲:“你是跟我單挑呢,還是你們三個一起上!”

羅雙喜見我冷笑,走上前:“我打你一個人就夠了,不需要幫忙。”羅雙喜比我大一些,讀的是四年級,個頭很快壯實。

我見他衝過來,往旁邊一閃,身子一轉,照著他的屁股就是踢了一腳。我道:“我告訴你,今天我就要弄弄你。讓你嚐一嚐蠱蟲的厲害!”

我雖然不擅長打架,但是黑骷髏人教蕭風的時候,我還是看了幾次,多多少少也看會了一些。羅雙喜仗著自己人數多,個頭高,傻乎乎地衝上來,我自然要賞他一腳。

羅雙喜往前摔去,額頭撞在石頭上,當即就磕出了紅印子,還慘叫數聲,回轉身來,叫道:“你們兩個把他的手架住。我要踢他的屁股!”

羅雙喜發號命令,另外兩個人當即就衝了上來。我低頭一款,把左手拉了出來,露出那隻黑色的蠍子圖案,大叫一聲:“這是我和羅雙喜的事情,你們滾開一點,要不然,我這蠍子蠱就弄死你們!”

羅雙喜本就是慫人,帶著兩個同學也硬氣不到哪裏去,看到了我手上的蠍子圖案,相互對視了一眼,拍拍屁股溜之大吉了。

羅雙喜眼看他們逃走,氣得牙癢癢,叫道:“慫貨!”

羅雙喜也看到了我手上的蠍子圖案,身子有些瑟瑟發抖,瞳孔放大,露出笑容:“羅九……咱們是一個寨子的人,你看在大金叔的麵子上,饒過我吧!”

我冷笑道:“你應該明白,羅有道的狗和他本人是怎麽死的。我真搞不懂,你怎麽還敢來惹我!你知不知道,我會讓你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羅雙喜雙腿發抖,褲子中間傳來一股尿臊味,方小圓不由地皺眉。我見羅雙喜已是嚇破膽。便衝上前,抓起他的衣服,劈啪劈啪就是四個耳刮子。

我喝道:“你給我記住了,老子叫做蕭康,不是他娘的羅九。方小圓在學校的事情,你若敢告訴別人。我就放蠍子吃光你的骨頭和鮮血!”

我恨這種欺負女生的慫貨,四個耳刮子力度很大。羅雙喜都有發暈了,連忙點頭:“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鬆開了他,罵道,快滾吧。

羅雙喜屁滾尿流地跑了。

方小圓目睹了整個過程。歎了一口氣:“蕭康,你不用跟他們打架的,這事情我自己可以想辦法解決的。羅北城不會拿我怎麽樣,至少我還是他外孫女!”

我想了一會,說道:“可是看到他們,我就想打他們!太欺負人了。我也不願意羅雙喜那這件事情威脅你。以後他要是找你麻煩,你告訴我,我去收拾他!”

“靠你手上的蠍子嗎?”方小圓反問道,“蕭康,我不喜歡你成為羅大金那樣的人,用蠱蟲去嚇別人,我希望你是個善良的人。”

說完這話。方小圓跑走了。

我失神地呆在原地,心中有些不解,為什麽我用蠱蟲嚇別人,就和羅大金一樣的。羅大金是用來威脅好人,我是用來懲罰壞人。

這能一樣嗎?

難道我就任由羅雙喜欺負人,無動於衷地站在一邊嗎?我做錯了嗎?我有些迷糊了。

下午上了兩堂數學課,最後還有一節體育課,校長想我講解了籃球和足球的踢法,隻是校園太小,沒有辦法施展開來。我心中糊塗,做什麽事情都走神了。

放學後,本想和方小圓打個招呼,卻沒有看到她的人影,想來她不想跟我說話,就悄悄地走了。我隻好自己一人趕路回茶花峒。

氣溫開始回轉,林中的枯樹也開始抽嫩芽了。我一路都帶著心事,有點想不通,我到底有沒有做錯。

我走得並不算太快,最後還剩下一座山頭就要回到茶花峒的時候,在溝壑的草叢裏,聽到一聲梭動的聲響。

我一下子警覺過來,伏在石頭上看了過去,光線不太亮,隱隱看到溝壑中有條大蛇在爬動。速度很快。我再仔細一看,那大蛇尾巴附近還用破布包著傷口。

我不由地一喜,正是那條身中鋼釘的大蟒蛇。看來它活了過來,從它爬行的動作和速度來看,恢複得很好。

大蛇溜過去,還能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很衝鼻子。

釘釘地兩聲,大蛇穿行的溝壑邊上,兩棵茶樹樹枝應聲折斷。

是鋼釘,我心中一驚。

兩枚鋼釘打穿樹枝後,撞在樹下的石頭上,發出脆響。我伏在石頭上。順著鋼釘飛來的方向看了看,那邊茅草之中,不斷地動彈,還有腳步聲傳來。

又是他們,第一次用鋼釘打傷了大蛇後,這次又找到了大蛇,依舊用鋼釘追殺大蛇。我怕他們發現了我,就伏在石頭上沒有動彈。

“你小心點,別傷到大蛇的蛇膽,這蛇膽金貴,被你搞壞了,怎麽這一趟就白幹了。”林中傳來聲音。跳動的動作很快。

“你放心,我還是有些眼力勁。”另外一個人道,“我剛在大蛇身上灑了香粉,循著氣味就可以追上去。”

“我看那大蛇身上有包紮的痕跡,該不是苗人養的大蛇吧。”那聲音回道,“要真是這樣。還是謹慎一些為好,我聽說這苗地,可是蠱蟲之鄉,得罪了苗人,說不定會死得很慘的。”

“蠢蛋,世上哪有蠱蟲這種東西,那都是騙人的,咱們獵殺大蛇賺錢要緊,哪有那麽多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