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緩兵之計
我剛把手放在上麵，就聽到葉西咬牙切齒地喊道：“咬他，蟄他！”
我扭頭看著葉西，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的死期到了。”大蠍子的後背涼涼的，我把手放上去之後，它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雙蝥也隻是偶爾動了動。
大概過了十幾秒，我問麻黃：“時間夠了吧。”麻黃點頭，說：“可以了。”
我鬆開了手。退到胖子叔身邊，悄悄地告訴他：“這蠍子分辨不出人能不能說真話，是隻極其普通的蠍子。麻黃這是在詐葉西，這小子要露餡了。”
胖子叔愣了一下，方才明白過來。
葉西身子抖得跟篩子一般，話也說不連貫了：“麻哥，這蠍子是不是睡久了，你趕緊換一隻蠍子再試一試。這小子在騙你呢……”
麻黃走上前：“他有沒有騙我，我心裏有數。該你摸蠍子了。快點，別讓我動粗！”
葉西直接癱坐在地上，哭著哀求道：“麻哥，是我騙了你，我們這次來湘西大山，是要獵殺大蛇，采蛇膽。這小娃娃破壞我們的詭計。我們要殺他。他才用蠍子對付我們……我們怕蠍子追上來，逃入山裏麵，結果我大哥死在毒氣林子裏……我皮膚也受了灼傷，這才來找你的……”
葉西被金尾蠍子嚇得夠嗆，竹筒倒豆子，全部說了出來。麻黃臉色陰沉，喝道：“差點被你這賊子挑撥離間，壞了青崖峒與茶花峒的情誼。”麻黃走上前，接過一把苗刀，用力一滑，劃開了葉西的左手：“他摸了毒蠍子，你也要摸一摸……”
葉西手臂塗滿了黑色的藥膏，黑乎乎的，散出一股刺鼻的藥味。葉西眼神惶恐：“麻哥，我不想……半邊身子爛掉，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份上……你饒了我這一回吧！”
麻黃說道：“一碼歸一碼，咱們總是要公平公正的。他摸了毒蠍子，你也要摸……”麻黃單手一揮，兩個壯漢上前，抓住了葉西的左手，就搭在金尾大蠍子背上。
隻聽一聲慘叫，大蠍子尾巴一擺，蟄了葉西手臂。他褲襠一濕，傳出一股難聞的尿臊味。麻黃道：“架出去，這等慫貨，真是汙了養屍洞！”
葉西被架了出去，眼中滿是絕望。他哪裏知道，這大蠍子壓根就不會毒死人，也不會讓他身子腐爛，頂多折磨個幾天，痛個幾天而已。
麻黃手上一抖，大蠍子落地，快速爬回了大石頭上，走到胖子叔前麵，說道：“葉西騙了我。但一碼歸一碼，這孩子不姓麻而姓蕭……就必須要試一試七色蠱……這是的規矩，不關茶花峒和青崖峒的事！”
胖子叔也上前兩步，瞪大眼睛看著麻黃，兩人目光對上，就像兩把鋒利的刀對上。能聽到滋滋的響聲。胖子叔喝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麻黃冷哼一聲：“這是我定的規矩，就算你們蟲王來了，隻要他姓蕭，也要試一試七色蠱。麻人傑，進寨子前，你早已清楚我的規矩，既然把他帶進來，就應該知道後果！”
麻黃手上提著一把長刀，反手一轉，就扣在後背上。動作很嫻熟。可見他是個用刀的高手。
胖子叔身材肥胖，真要動起刀來，壓根就不是麻黃的對手，說不定一刀就刺穿了胖子叔的胸膛。
我想到這裏，忙道：“麻黃伯，七色蠱是苗疆……知名的神蠱蟲，我早就聽我叔說過了……既然我來到了青崖峒，自然要見識一下的。”
我本想說七色蠱是青崖峒排第二的蠱蟲，想起胖子叔的囑咐，便改口稱為知名的神蠱蟲了。果然。麻黃的臉色好了很多。
胖子叔急了，忙給我使眼色，我示意他不要緊。之前黑骷髏人跟我講過苗疆蠱門的十大蠱蟲，就講過這排名第二的七色蠱。
麻黃說：“正好見識一下，哈哈，口氣不小啊。你要是能經受住七色蠱的考驗，那我就請你喝酒，咱們以後就是朋友。”
我心想，麻黃收拾了葉西，說明他本質並不壞，他不許蕭姓人進入青崖峒，是他的規矩，硬要壞的規矩，反而會連累胖子叔和花雪。
七色蠱發威，可有金蠶護身，壓根也傷不了我。可這會不宜和七色蠱過招，因為我醒來後，金蠶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玩了。
想清楚這些，我大聲說：“麻黃伯，你是苗疆蠱門十三峒數一數二的人物。能和你做朋友，是我的榮幸。隻是……”
麻黃臉色一沉：“隻是什麽？今天就算你說破天，也要試一試七色蠱！”
我笑道：“我不是不試七色蠱！隻是這幾日我連著趕路，又受了重傷。以我現在這種狀態，不宜和七色蠱過招。我想。麻黃伯也不想占這個便宜吧。”
麻黃皺眉想了一會，問道：“那你想怎麽辦？”
我道：“我需要吃一頓飽飯，而後好好睡上一覺，等我養好精神，明天一早再和七色蠱過招。你看這樣可不可以……”
麻黃愣了一下。冷笑一聲：“你們晚上逃了怎麽辦？”
我哈哈大笑：“茶花峒人從來不會半夜逃命。我可以以金蠶蠱的名義發誓，絕對不會逃！”
胖子叔也道：“麻黃，你小瞧我們了。蕭康身體疲憊，的確不宜馬上鬥蟲……你要強迫他現在就開始，那就是勝之不武。”
麻黃來回走動，過了一會，說道：“好，再給你一晚上的時間。食物也會準備充足，我要你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一行人離開了養屍洞。我扭頭看了一眼養屍洞深處，總感覺裏麵黑漆漆，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召喚我。
等我回頭的時候，麻黃正看著我，眼神倒是有幾分善意，沒有剛才那樣咄咄逼人。
我們從養屍洞出來，天色已晚，整個青崖峒籠罩在淡黃色的光輝下，格外地美麗，西邊的雲霞浮動，華美而無上。
這彩霞和我故鄉大幕山上看到的彩霞很相似，我心中一動，忽然有些想家了。胖子叔察覺我的異樣，問道：“怎麽了，蕭康？”
“沒什麽，隻覺得青崖峒的雲霞，比世上大多數的風景都要美麗，都要迷人！”我由衷地讚道。
走上台階，回到了青崖峒。麻黃派了兩個人守在門外，又送來了豐盛的晚宴。還送了一壇酒進來。
胖子叔喝著酒，憂心忡忡地說：“蕭康，那可是七色蠱，蠱門排名第二的蠱蟲，尋常人受不住它的折磨的。你可想好了啊。今晚不溜走嗎？”
我笑著說：“麻黃不像個大惡人，咱們不用逃。而且，黑骷髏大人教過我對付七色蠱的辦法。不過今晚，我要把金蠶蠱找到。”
胖子叔神色一變，愣了一下。問道：“金蠶蠱不見了嗎？”
我道：“它經常會躲起來不見的。昨天就睡在竹簍裏，我們睡醒後就不見了。它應該會知道事情的輕急緩重，不會跑太遠的。你把肚子放到心裏去。”
胖子叔憂心忡忡地點點頭，不過喝了幾杯酒後，腦袋有些發暈，便去**躺著，不過一會就鼾聲大起，很快就睡了過去。
我笑道：“胖子叔，鬼大爺對你的評價真是太到位了。這種情形你也能呼呼大睡，我真是佩服你。”
我弄了些熱水。加了些白糖，放涼後，扶起花雪，慢慢地喂給她喝。一碗糖水，又一多半都從她的嘴角漏了出來。但感覺有一些還是進入她的喉嚨裏的。
“花雪，你和我一樣，都是可憐的人。”我坐在花雪邊上說，“你奶奶重男輕女，把你帶到毒蟲穀，差點被你養成了蠱人。而我呢，已經是個蠱人了，還不知道體內的神秘蠱蟲會什麽時候。你一定要醒過來，要好好活下去，讓那些小瞧你的人，把腸子都悔青了。”
花雪的右手手指頭忽然動了一下，我大喜，忙喊道：“胖子叔，胖子叔……花雪的手動了一下，是不是快醒了……”
我連喊了好幾聲，胖子叔都沒有醒過來，而且鼾聲比剛才還要響亮了。我心想不對，胖子叔中了屍涎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