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麻雀兒
我覺得聲音甚是熟悉，笑道：“就是一隻很小的狗，叫得凶一點，自然不會咬人，你能不能膽子大一點，出來吧。”
我把小白狗拉回來後，才看到一個身影從側麵走出來。我用手擋住油燈，點亮後，才發現身影是麻黃的兒子麻雀兒，一臉驚惶地看著我。
我問道：“你怎麽躲在這裏啊？”
麻雀兒說道：“我晚上睡不著。出來坐在門口發呆，看到人麵蜘蛛爬動，就一路走到祠堂裏。沒進來多久，就聽到你說話的聲音，隻好趕緊躲起來。”
麻雀兒額頭上行都是汗水，緊張兮兮地看著我，生怕我不相信。
我心說這是青崖峒，你怕什麽啊，便問；“你見我的時候，為什麽會身子發抖，有什麽好怕的，我又不會拿你怎麽樣？”
麻雀兒看了我一眼，忙把眼神移開，方才說：“你是蠍子王，我聽說你很厲害。經常打人的，所以我不敢和你走得太近，但我阿爸讓我和你交朋友做兄弟，我又不能違背他的意願。”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問道：“你也在青青小學上學嗎？”在青青小學，我打過麻雙喜，漸漸地就有了“蠍子王”的稱號，麻雀兒一定是在青青小學上學，才知道這個外號的。
麻雀兒忙點頭，說道：“這不是我叫的，是他們說你是蠍子王，說你手臂上有一隻蠍子圖案。”頓了一會，問道：“是不是真的啊？”
祠堂裏的油燈點亮後，火光搖晃，麻雀兒甚是期待地看著我。
我把左手袖子卷起來，說道：“是真的，不過這蠍子脾氣很大。今天白天我和七色蠱搏命的時候，想讓它出點力，結果它呼呼大睡，沒有幫忙，我已經決定不再管它了。它愛出來就出來，不愛出來，滾遠一點最好。”
我對本命蠍子蠱已經很是失望。
麻雀兒又問：“那……那這個你有沒有什麽變化，比如手上會長出和蠍子一樣的殼，或者你的手變成蠍子手。會不會變成一隻大蠍子呢？”
我哈哈笑了起來：“那怎麽可能呢？我現在好好的，沒什麽變化的。四肢正常，和以前一樣，能吃能喝能睡。”
麻雀兒好似鬆了一口氣，又問：“那你吃東西，還是什麽都喜歡吃？還是喜歡吃蠍子愛吃的東西，蠍子喜歡吃腐肉……你喜歡吃嗎？”
我走上前，把手壓在麻雀兒肩膀上，小聲問道：“你是啥意思嘛……我喜歡吃白米飯，還有臘肉，腐肉誰愛吃誰吃去。”
我心想，這小麻雀兒心中有事，看起來胡亂問些問題，其實都是在關於蠍子的事情，右手扣住他肩膀。用上幾分力氣，有些威脅的意味：“你是不是在刺探我的秘密啊？”
麻雀兒臉色頓時嚇白了，撥浪鼓般地搖頭，辯解道：“我不是刺探你的秘密，是因為……是因為……那個……”
我聲音又嚴厲了幾分：“是因為什麽啊？”
麻雀兒帶著哭腔，說：“是因為我怕自己變成蜘蛛，我的右腿腿肚上，有一隻黑蜘蛛的圖案，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什麽回事……所以就多問了你幾句。”
我愣了一下子，側目看著他。說道：“當真？”
麻雀兒彎下身來，把褲腿卷起來，他的右腳上，的確有一隻黑蜘蛛圖案，周身上下漆黑，八隻爪子緊緊地抓在腿肚子上，蜘蛛的八隻眼睛更是充滿了神采。
我把油燈拉下一些，仔細看了一會，發現黑蜘蛛展現出來的生命力，極其旺盛。而且最令人覺得不可思議是，那黑蜘蛛幾乎就要從他腿上爬下來。
麻雀兒道：“這黑蜘蛛的圖案出現了有快一年的時間，我想各種辦法都沒能把它洗掉，一直都提心吊膽，害怕哪一天忽然變成了一隻大蜘蛛，天天抓蚊子吃！”
我端詳了一會，說道：“已經有一年時間！那你為什麽沒有告訴你阿爸呢，他應該想辦法幫你解決的吧、”
麻雀兒小聲說道：“我阿爸最不喜歡的就是蜘蛛。我腿上忽然多了蜘蛛，他一定會很生氣的。而且，我怕他把我趕出寨子。”
麻雀兒很是可憐兮兮地說這些換，眼淚都快流下來了。我伸手在蜘蛛圖案上壓了壓，說道：“蜘蛛出現在你手上後，再也沒有什麽動靜嗎？”
麻雀兒說：“沒有，一直都沒有什麽動靜。我總覺得它在吸我的體能，等哪天把我吸幹了，就會從裏麵跑出來，我就會死掉的。”
我想了一會，問道：“這蜘蛛是怎麽跑到你腿上去的呢？”
麻雀兒說：“有天晚上我跟我阿爸吵架，我不想回家裏睡覺，就跑到祠堂裏睡覺。結果第二天早上醒來，黑蜘蛛就落到我腿上了。我現在都後悔死了……”
我回憶當初大蠍子是怎麽跑到我身上來的，麻雀兒的遭遇和我的很類似。
我是被羅大金感到黑花寨祠堂裏，有十三隻老鬼回來了，蠍子從神龕上跳下來。落到我的手臂上，後來證實是師父羅豆豆賞賜的本命帝王蠍。
麻雀兒是在青崖峒的祠堂，睡覺就出現了黑蜘蛛，可能是青崖峒的某個先祖賞他的蟲子吧。
我想通這些，便安慰麻雀。說：“不要緊的，你是在自己寨子的祠堂裏睡覺，這裏住著你們青崖峒的先祖，所以這個黑蜘蛛，應該是青崖峒的先祖，賞給你的……”
“真的嗎？”麻雀兒露出了一絲喜色。
“當然是真的，他們不會害你的。”我說道，“都過了一年時間，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等哪一天遇到了危險，黑蜘蛛還會救你的。所以你放心好了。你不會變成蜘蛛人，也不會抓蚊子吃的。這是青崖峒祖先對你的庇佑！”
麻雀兒整個人完全輕鬆下來，說道：“那太好了，我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麻雀兒頓了一會，又說道：“大哥，求你替我保密，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我阿爸，可以嗎？”
我心想，是青崖峒先祖賜予的黑蜘蛛，斷然不會傷害麻雀兒，便答應了他：“你都喊我大哥，我豈有不答應你的道路，你放心吧，我會替你保密的。”
想想我以前，也有些事情是不想告訴我阿爸的。
麻雀兒高興不已：“大哥你真是個好人，看來我對你誤會了，你是一個很好的蠍子王，不會胡亂欺負人的。”
我哈哈笑了起來：“麻雀兒，以後我會罩著你，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跟我說。”這麻雀兒太好玩，太有意思了。
“大哥，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麻雀兒說道，“今晚七色蠱死了。明天我阿爸一定會很傷心的，你多安慰他幾句，他對你說的話還是很信服的。我們在這裏見麵說話，你不要告訴我阿爸。”
“看來，你還挺關心你阿爸的啊。”我笑著說。
“他是我阿爸。雖然平時對我要求嚴格一點。”麻雀兒說，“我先走了，你也不要在祠堂裏呆久了，這晚上也會怪怪的。”
我便說我白天睡多了，現在還沒有睡意，一會就去睡，不要緊的。麻雀兒走湖，祠堂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把散落在地上的罐子撿起來，放在案台上，把碎片拚在一起。端詳著黑蜘蛛。
看了一會，心頭不由地一驚，罐子上的黑蜘蛛圖案，和麻雀兒腿肚上的黑蜘蛛，應該是一個品類。周身都是黑色的，而且生命力旺盛。它們所展現的風格，也是一樣，很有侵略性，也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