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七個紙人
鬼嬰白月明說完這話，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了看窗外，道：“今夜天氣不錯，我現在就動身出發。我還是習慣夜間趕路。”
我和胖子叔皆是一驚，沒想到鬼嬰走得如此匆忙。他去意已決，我把撥浪鼓交給了鬼影白月明，道：“你要是順路，就把撥浪鼓送到湖北省大幕山蕭家鎮，我阿爸叫做蕭懷雲，我阿媽叫做龍飛飛。”
白月明接過撥浪鼓，點頭說：“這次我一定會送到的，正好往湖北那邊看一看，希望蟲王就隱居在湖北那邊。”白月明話聲一落，就走出了院門，順著小路往外麵走。
我、花雪和胖子叔送到門口。我大聲喊道：“先生，你一定要回來，我們在這裏等你……”白月明走得很快。完全消失在夜幕之中。
紙蠱靈就站在牆頭上，一直看著遠方，有些不舍的感覺。我罵道：“紙蠱靈，我剛才說了，把你介紹給鬼嬰認識，你不肯。現在他走了，你就沒有機會了。”
紙蠱靈應道：“你少在這裏說風涼話。哼，我要去靈位裏麵睡覺了。”身子一閃，就從牆頭跳下來，很快就沒有蹤影。
我想著從蠍子洞帶回來的紙人還在家中，便跑進房間。用力擦了擦靈位，叫道：“紙蠱靈，快給出來，我有東西送給你。”
紙蠱靈極不情願地發出聲音：“我正傷心著，你能不能不打擾我休息啊。”
我罵道：“少在這裏矯情。從蠍子洞帶了不少紙人回來，你幫我看看，是什麽來曆。你是我的蠱靈，必須聽我的話。”
我抱著靈位跑到柴房那裏。昨晚大火熄滅後，我把紙人安置在柴房裏，又怕它們亂跑出去嚇到人，就把房門從外麵扣上了。
門一打開，原本躺在地上的紙人，離開就站了起來，畏畏縮縮地擠在一堆，領頭的紙人發出嚶嚶嚶的哭聲，看起來十分地可憐。
我拍了拍靈位，說道：“紙蠱靈，快出來看看。”紙蠱靈身子幻化出藍色身影，身段嬌媚地擺動了一下，紙蠱靈現身後，那紙人們忽然變得興奮和激動起來，也沒有剛才那麽害怕了。
紙蠱靈道：“它們七個跟你一起回來的？”
我點點頭，說：“那天在蠍子洞，就遇到了一個紙人跑出來。和我們撞上後，它就跑了回去。我們跟進去後，遇到了黑花寨的黑衣蠱神，接過遇到了更多的紙人。”
紙蠱靈說：“它們是被羅大金害死的冤魂，一直飄在黑花寨出不去。它們之前和我認識，但是膽子都比較小，因為是小孩子吧。這次能寄身在紙人身上，和你那次被羅大金打吐血有關係。”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仔細數了一遍，真是七個紙人，問道：“它們和你一樣，都是寄身在紙人身上的，就是羅有道的葬禮上，那些紙人紙馬中的嗎？”
紙蠱靈點點頭：“羅大金買回孩子養蠱人，每死一個，就有冤魂飄在黑花寨裏麵，這些年就積攢了七個了。”
我心想道，羅大金地窖裏有八個壇子，應該有八個紙人的啊，這裏隻有七個，難道說其中有一個被羅大金關著沒有放出來，會不會就是蕭風的那個呢。
我道：“媽個巴子的，羅大金個王八蛋，我不會放過他的。紙蠱靈，既然它們和你相識。以後都由你照看著。畢竟都是小孩子……”
紙蠱靈點頭道：“它們能夠跟著你，到這裏來，又和我見麵了，我自然不會不管它們。可它們身上的冤魂要想超生，重新入輪回道，就必須殺了羅大金，用羅大金的鮮血，澆在紙身上，然後燒掉這些紙人，它們怨念消解，才會重新投胎做人。”
紙蠱靈說到“羅大金”名字的時候，七個紙人變得恐慌起來，身子不住地發抖。
我能體會到這種恐慌，因為就在前不久，我也活在這種恐慌中，因為稍不小心，就被挨羅大金一頓毒打，或者引發體內的蠱蟲。就算它們寄身在紙身上逃了出來，這種深入骨髓的恐慌，都沒有辦法消除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用羅大金的心頭血，澆灌它們的紙身。徹底消解這種恐慌。看到紙人發抖和恐慌，我也越發憤怒，雙手握拳，重重地捶打在木門上，咬牙叫道：“我和你們一樣，差點就死了……你們放心。我會盡快幹掉羅大金……”
眼下看來，胖子叔以蟲王名義送出去的書信，羅大金不會再遵守，這個三年的安全期已經消耗殆盡。羅大金隨時都會對我們動手，我隨時都會重新落入羅大金的手上。
在蠍子洞救花雪的時候，我已經想好了。我不能等到三年後，任由他這三年胡作非為。現在看來，我必須反擊，才能贏得活下來的機會。
我走上前一把，把手臂拉開，我右手的手臂上。還有一些咬痕，這是我在黑花寨第一個晚上，被五毒蟲咬了，雖然很多咬痕最後痊愈了，但還是剩下一些。
我對著紙人叫道：“這些是那個惡魔加在我身上，我知道你們以前也和我一樣。體會過了。你們內心深處有強大的恐慌和畏懼，我的心裏也有。但我們要克服……我現在想好，不能再讓羅大金繼續害人了。”
紙人們看到我手上的印痕，身子抖得更厲害。此刻它們恐慌少了很多，更多的是憤怒。這種憤怒，會壓住人心裏的恐慌。
紙蠱靈道：“蕭康。不是我給你潑冷水，你現在去殺羅大金，無異於飛蛾撲火，不可能成功的。你要再等幾年，等你本領變強，就可以的。”
我搖搖頭說：“紙蠱靈。黑衣蠱神趕來茶花峒放火，這就說明蟲王的餘威已經完全壓不住他們了。羅大金不會等到三年後。我想，他們下來來犯的時間，是在黑衣蠱神的右眼好了之後。”
黑衣蠱神的眼睛和胸口都遭受鬼嬰的重闖，需要休養一兩個月的時間，但一兩個月之後。他們就會再次行動起來的。
紙蠱靈皺眉想了一會，說：“你這麽一說，還真是的。七彩人本領過人，敢來茶花峒，也還說得過去。那黑衣蠱神和沈老君這種稀爛貨色都敢來，說明他們真的肆無忌憚了啊。”
我道：“我不會坐以待斃的。一個多月時的間，應該夠了。”
黑骷髏大人給我養的蠱王蟲，囑咐我七七四十九天打開，眼下還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蠱王蟲出來了。
而且蕭風的土卵也留在我這裏，這段時間多放在月光下曬一曬，也也可能破殼而出，到時候會從裏麵冒出一隻厲害的寶蟲，也可以增長我這邊的實力。
紙蠱靈關心地問：“一個多月，這時間真的夠用嗎？”
我點點頭：“夠用，當然夠用。你管上紙人後，我讓你幫我辦一件事情。而且還辦好一些。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能力？”
紙蠱靈點點頭。說：“你這一認真起來，真把我嚇到了。你說吧，隻要我能力範圍之內，我一定照辦。我是你的蠱靈，與你生死與共。我可不想你死，我自己魂飛魄散。”
我道：“你幫我說服這七個紙人。我要他們回到黑花寨附近，幫我看著羅大金，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要弄清楚他每天用多少草藥，抓了多少毒蟲回來。還有一點，我要弄清楚。羅大金還去過什麽隱秘的地方，這最後一點非常重要。可以說，關乎我能不能幹掉羅大金。”
我在黑花寨的時候，有幾次羅大金外出，回來後鞋上都是泥土和雜草，有時候還會離開一兩天。我總懷疑他去了某個隱秘的地方。在那個地方，藏著他的秘密和命門，隻要我弄清楚那個地方，對付羅大金的勝算就會更大一些。
紙人走路沒有聲音，身上有沒有氣息，把七個紙人放出去追蹤，是最好不過了。可紙人對羅大金的畏懼深入骨髓，要說服它們當我的眼線，卻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所以我讓紙蠱靈出手。
紙蠱靈想了一會，說：“我好好跟他們溝通，應該沒有問題。那我多長時間跟你匯報一次，我要出去看著它們，總不能每天都回來吧。”
我道：“一個星期回來一次，記住我說的最後一條，一定要弄清楚。我等著你給我帶來好消息。”
紙蠱靈點點頭，說：“你就瞧好吧，由我出手，保準事半功倍。”
剩下的事情。便是紙蠱靈和七個紙人溝通。說服它們幫我刺探羅大金的消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直到半夜的時候，紙蠱靈才最終說服了他們，和我說過之後，就領著七紙人離開了。我一夜沒睡，腦袋裏想了很多。最終慢慢地構思出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