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朵滿屋子的亂竄,直到將裏麵所有的東西都翻了個底朝天後,頹然癱坐在了地上,怎麽會不在了呢?去哪了?去哪了?

南小朵抓起地上的一個硯台砸向一麵雪白的牆,怒吼著:“王八蛋!老子等著你救人的!混蛋!混蛋!”

南小朵屈膝蜷縮在一腳,束手無策的她,一時間覺得天崩地裂。猶記得那年與小白初識,猶記得那時小白叩首叫著自己大哥,猶記得……南小朵心裏酸酸的,可是眼睛卻幹澀的擠不出一滴淚。狂亂的抓了抓頭,南小朵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找不到司空傲,那小白鐵定是沒救了,突然,她好恨自己,恨自己不學無術,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他。南小朵終是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離開她。

想了想,南小朵又從地上爬了起來,好歹這也是司空傲的房間,總會有那麽些個藥丸吧?

南小朵頓時拿出了看家本領,對這已經被她弄得亂成一堆的房間,進行著地毯式的搜索。哪怕是任何一個犄角旮旯,都不放過。

不遠處的一顆槐樹下,細瑣的光透過翠綠的葉子,懶懶散散的灑在空地上,恬靜祥和。樹下一身鎧甲的堯戰猛的往槐樹上打了一拳,好不容易迎春才長滿枝頭的繁葉,頓時缺了一角。微迷著漆黑如墨的雙眸,堯戰心中一片狂躁,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南小朵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表情,他都該死的記得這般清晰,而他竟然有點妒忌那還剩一口氣的小兵。他活了二十二年,更沒想到第一次有了那般異樣的情緒,而對方竟然還是個女扮男裝,油嘴滑舌的黃毛丫頭,堯戰絕美的臉上閃著一絲嘲諷,是啊!他差點還因為她,承認自己是個斷袖了。

堯戰身側的手微微攥緊,然後大步朝南小朵走來:“別找了!”

南小朵身形一震,卻沒有回頭:“將軍大人,時間還未到一天,屬下不會食言!”

堯戰咬牙,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難道她的意思是,身為將軍的他食言了嗎?堯戰上前拉過南小朵:“本將叫你住手聽見沒有?”

南小朵突然像得了失心瘋一般,竟然奮力甩開堯戰的手,吼道:“滾開!”

男人絕美的麵容頓時露出了深深的難以置信,而後更是怒發衝冠,好!真好!這世上竟然也會有這樣和自己說話的人!猛的再次抓住南小朵的胳膊,將她半拎了起來,聲音冷得刺骨:“你當本將是何?”

南小朵氣息難平,此刻的她更像是一隻受了傷的惡犬,逮誰咬誰:“你把我當什麽看了?當人看了嗎?你要什麽沒有,成天耗著我幹什麽?會殺人了不起是怎麽的?來啊!來啊!我就這條賤命,對!我就是命賤得很!快殺!快殺!等什麽?”

堯戰一甩手,將南小朵摔在了地上,簡直是被南小朵氣炸了肺:“南小朵……”

南小朵被摔得生疼,卻也不服輸,冷笑道:“怎麽?莫非將軍還舍不得殺我了?”

“丫頭!別挑戰本將的耐性!”堯戰隱忍著差點暴走的行徑,咬牙切齒的說。這世上應該也隻有這個女人敢這樣和自己說話了!

南小朵低著頭,不再言語。她知道不應該在太歲頭上動土,她知道要是讓大哥知道她這般頂撞將軍的話,一定會擔心。可是你們讓她怎麽辦呢?讓她怎麽辦?

堯戰不知道南小朵現在心裏的想法,也不明白一向沒心沒肺的她,竟然會這般有情有義,堯戰想將她從地上拉起,畢竟是自己推的她,可是又拉不下麵子:“本將命令你站起來!”

南小朵頓了幾秒,隨後垂著頭非常機械的站了起來。官大一級壓死人,你命好,當了個牛逼的官,老子惹不起行了吧?

堯戰抓過南小朵,準備將她拖出房,南小朵這下算是全醒了,一手拽著門框不鬆手:“我不走!不走!將軍大人,我求你了,你讓我在這裏找找,也許有什麽靈丹妙藥也不一定。將軍大人!求你了!我家兄弟要死了!我不能見死不救啊!”

堯戰沒好氣的吼了一聲:“鬆手你這個白癡!要藥不知道找本將嗎?”

南小朵頓時石化了!啊啊啊……聰明絕頂的她竟然忘記了!真正的活菩薩可不就是眼前這位儀表非凡的美男子嗎?南小朵立馬鬆開了門框上的手,果斷跪地抱住了堯戰的大腿:“將軍大人!你對屬下的恩情,屬下沒齒難忘,這輩子,屬下是還不了了,下輩子,讓屬下做牛做馬的報答你吧!”

堯戰感覺自己太陽穴一陣疼痛,這女人,真是太讓人氣結了。堯戰抽了抽腳,又道:“南小朵,少扯下輩子的事,你這輩子都得做牛做馬的報答本將!”

南小朵一臉傻笑,這輩子就這輩子唄,反正最大不過紮個馬步,有什麽了不起的。隻要能救小白,別說是做牛做馬了,就是要她刀山火海,她都去!

“將軍大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還不快起來!”堯戰突然有些後悔剛才說的話了,雖然受傷的也是他的兵,可是他卻著實不想看見南小朵那張痛不欲生的臉。此刻的她,就算是違心,卻沒有人比她更適合笑容。

當南小朵和堯戰雙雙出現在南宮昱的房間時,房間裏的南宮昱更是難以置信,隨後立刻跪在了一旁,而南小朵顯然更著急廣小白的傷情,迫不及待的拉著堯戰寬大厚實的手來到床邊:“快!快!把藥給我!”

堯戰從袖口處摸出一個朱紅色的細口瓶子,“去把他的繃帶解了。”

南小朵聞言立馬鬆開堯戰的手,去解繃帶,剛解到一半,堯戰又將南小朵拉了回來,對著地上的南宮昱道:“你去解!”

南小朵順嘴答:“這種事不用麻煩我大哥,我自己能行!”

大哥?這女人到底有多少親戚!堯戰再次將想要繼續解繃帶的南小朵拉了回來,“再折騰,本將立刻走人!”

“唉?”南小朵這才回頭看向堯戰,一瞬間,被堯戰灼灼的眼神給威懾住了,好吧!藥在爺手上,爺說了算!然後也就任由南宮昱領命上前給廣小白解繃帶。

堯戰瞧見那越來越多的血跡,心念一動,厚實的掌照在了南小朵的眼睛上。原本心係廣小白的南小朵,這下不幹了!搞什麽啊?為什麽要突然蒙住她的眼睛,南小朵猛扒著臉上的大手,嚷嚷著:“將軍大人,你這是做何?快拿開,別遮著我的眼睛啊。”

正在解繃布的南宮昱聽聞南小朵的叫聲也是迅速回頭,而堯戰那占有味十足的架勢,讓南宮昱差點丟下手中的繃布,上前將南小朵給拖了過來。

毫不費力的鉗製住南小朵的堯戰眸色漸涼,原來這就是南小朵所謂的大哥嗎?抓著南小朵肩頭的手,不由得重了些。南小朵皺眉,以為是自己剛才的掙紮引起某人的不悅,於是癟癟嘴,乖乖的站在一旁,嗟!就會使用暴力,難怪隻能當個武將。

南宮昱和堯戰對視了幾秒,在見南小朵突然安靜下來,立馬別開了眼。他怕自己此刻的任何一個舉動,都讓南小朵陷入更大的危險,伴君如伴虎在任何地方都改變不了它的深意。隻是他不知道,為何這位一直被眾人敬仰的鐵血漢子,會對一個男人做出這般親昵的舉動?原本他還以為,南小朵在將軍手下當差,從此會收斂起以前的性子,也可以多長世麵,難道他錯了?

一時間四人之間的氣氛異常詭異,三人各懷心思。堯戰冷冷的看著還在拆繃帶的南宮昱,再用餘光瞄了一眼雖然不在動彈,可實際上是在找機會的南小朵,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想立馬掐死這個丫頭。可惡……竟然給他招蜂引蝶,是當他死了嗎?

被蒙著眼的南小朵,沒瞧見兩個男人之間無聲的打量和暗中揣測,隻覺得脖頸處一陣陣的發冷,不由得渾身一抖,縮了縮脖子。咦?

當南宮昱掀開最後一層纏繞的繃布時,堯戰稍稍皺眉,看來這小子,真是傷得很重。

廣小白身上的傷口,一直從肩胛處延伸到了側腹部,翻飛的血肉,豁開一公分左右的口子,那仿佛要將整個身體剖解出來的傷口,讓人看得頭皮發麻,鮮血還在不斷滲出,蜿蜒……

堯戰將紅色的藥瓶遞給南宮昱,麵色不佳:給他敷上止血。

蒙著眼睛的南小朵一聽要敷藥了,又不淡定了:“等等!等等!我來敷,我來敷,我有經驗!唉!將軍,你鬆手,鬆手啊!”

“不許去!”堯戰輕聲喝止。

“哎呀!我真的有經驗啊!我以前在馬房的時候,就老給那些個馬兒上藥,讓我來!讓我來!大哥笨手笨腳的,等下把小白弄疼了怎麽辦?”

聞言兩個男人皆是哽住了一口氣,她眼裏竟然隻有廣小白?

堯戰終是忍無可忍,揮手劈向南小朵的脖子,南小朵悶哼一聲,倒在了堯戰的懷裏,白玉般的肌膚,襯著銀色的鎧甲,仿佛水晶一般。南宮昱上了一半的藥,見此也是豁然起身:“將軍未免下手太重了吧?我家小朵,不過是想給自家兄弟上個藥,將軍至於劈昏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