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繼續

宋雲雅帶頭鑽這小供水房裏進去看看,四五個平方的麵積,明顯很潮濕。角落裏有一根籃球粗的水管,連接著四周牆壁上十幾個水龍頭,都已經老舊得像化石了。

劉步陽用力擰了擰那老式的水龍頭,沒水流出來。

曾車旭的手電照在粗水管的閥門上,聰明的說:“肯定關著的。”

宋雲雅過去蹲下,準備擰閥門。劉步陽說:“別碰了,走吧。”

宋雲雅站起來,指指洞口說:“這裏原來有閘門的,好像壞了。”

可是宋雲雅的這一指像是有魔法一樣,隻聽輕微的喀嚓一聲,一道鐵閘門就從門洞上方的縫裏掉落下來,伴隨著沉重的鋼鐵摩擦聲。

劉步陽反應還能快的箭步衝過去想把下降的鐵門抬住,可是一米的自由落體運動隻要零點幾秒,他的手沒趕上。

鐵門落地撞擊地麵的聲音巨大而沉悶,嘭的一聲,還有回響,姑娘們這時候才被嚇了一跳。

“啊……”韓淑雯有些害怕的貼在了劉步陽身上。

“這下慘了。”曾車旭語氣並不是很嚴重。

廖姍也說:“沒這麽倒黴吧。”

宋雲雅焦急些,拿出手機看了看,又看看劉步陽,然後去敲了敲鐵門,聽聲音似乎很厚重。劉步陽說:“別怕,有我呢。”

好事無雙,禍不單行,劉步陽話音剛落。就聽見背後突然傳來噴水聲。而且是飛速變大的那種。

姑娘們驚叫著轉身的時候身上已經快濕透了。大水管破裂了,一道手臂粗的水柱像高壓水槍一樣噴射出來,半徑迅速擴大地直射頭頂地洞壁而沒有絲毫減速,讓這狹小的房間瞬間下起了毫不誇張的傾盆暴雨。

劉步陽還想給有些呆愣的姑娘們找個躲雨的地方,可根本沒有,隻能把她們拉到左邊的角落裏。可能稍微好一點。

“怎麽搞地?”曾車旭一臉哭相,太大的水聲讓她的話都聽不清楚。

“蘿卜……”韓淑雯還有哭腔,惶恐的看著劉步陽,遲鈍的摸摸自己濕透的秀發,“好冷。”

廖姍保護好自己的手電筒不讓水淋濕了,同時看著劉步陽,驚慌的眼神明顯是在問怎麽辦。

宋雲雅反應快,已經脫下外套準備去堵漏了。不過她看劉步陽地眼神也驚慌,還有些自責。

都這時候了,劉步陽還大男人主義,他拉住了宋雲雅,把手電給她,又大聲對姑娘們說:“別怕,沒事的。”然後脫下自己的單衣外套,準備英勇的去堵水柱,吩咐姑娘們:“給我照亮。”…小心點。”除了這個。宋雲雅說不出什麽話來。

四個姑娘擠在角落裏,五支手電筒還分工合作的給劉步陽支援,盡量讓他的視野寬廣明亮些。

劉步陽過去摸了摸水柱,感覺壓力真的很大。把他的手一下就衝開了,還隱隱作痛。如果他用胸口去賭,怕是要被衝飛了。

還好劉步陽有一身蠻力,他跪在水柱旁邊,把自己的衣服揉成一團了就朝那個破洞裏塞。

被阻攔地水柱四下亂射,衝擊在劉步陽身上的聲音在姑娘們聽來更加的恐怖。

看著劉步陽被水柱衝得臉都變形了,眼睛也睜不開,韓淑雯欲哭的後悔:“不該來地……”

宋雲雅還有理智安慰:“不要緊,別怕……我去幫忙。”把手電分給了廖姍和曾車旭。

宋雲雅剛剛走近。劉步陽的一聲“別過來”還沒來得及喊出來。隻聽嘭的一聲,突然一股簡直排山倒海的巨大水柱從他身下衝湧了起來。

在下巴的一陣劇痛中。跪著的劉步陽被衝倒了。宋雲雅也被掀翻了,仰麵摔倒。

站著的三個姑娘都被嚇得渾身一顫,韓淑雯驚叫一聲後不管不顧的朝劉步陽衝過去,想靠近或者扶起他。

水柱爆發了一下後似乎又緩和了下去,不再恐怖的飛射,聲音也不如之前那麽尖利嚇人。但是劉步陽卻心裏發寒,因為水管已經完全破裂了,就像一個巨大地地下泉眼在拚命地洶湧。現在房間的進水量不知道是之前地多少倍,地上的積水已經能淹沒到腳踝了。

宋雲雅被廖姍和曾車旭扶了起來,然後一起被韓淑雯放開的哭聲嚇了一跳:“……流血了……蘿卜流血了……”

另外三個姑娘的手電立刻在劉步陽身上搜索,發現劉步陽是下巴下麵在冒血,流了一脖子的,白T恤的胸口紅了一大半片,觸目驚心。

三個姑娘立刻衝過去表現。廖姍手忙腳亂翻包包想找點紙巾什麽的,曾車旭眼睛含淚的幫劉步陽擦血跡,宋雲雅雙手顫抖的檢查他的傷口,不是很嚴重。韓淑雯就知道抓著劉步陽的胳膊癟嘴傻哭,六神無主。

劉步陽有些急的說:“沒事,不要緊。”抱住韓淑雯肩膀安慰:“別哭,乖,別哭,你最堅強了。”

韓淑雯在劉步陽的眼神中用力止住哭聲,可眼淚還是掉,美麗臉龐上的表情空前的難看。

曾車旭看著劉步陽,突然捶胸頓足起來:“幹什麽不好!為什麽?”眼淚開始飛灑。

廖姍想用紙巾堵住劉步陽的傷口,驚慌的視線一顆也不離開他的眼睛。宋雲雅過去用力捶打那鐵門。

劉步陽拉過四個姑娘,用力說:“看我,都看著我……都別慌,我們一起想辦法……也不準哭,不然出去了我要笑話你們。”

不說還好,一說四個姑娘的眼淚都開始掉了。宋雲雅邊快速眨眼掩飾眼淚邊四周看。奢望自己能靈光一現相出辦法來。曾車旭還在看毫無希望的手機。終於問:“怎麽辦?怎麽辦?”

廖姍也沒了主意,用力鎮定的問:“水會不會停啊?有沒辦法把門撬開?”

韓淑雯又怕又冷地已經開始打哆嗦了:“蘿卜,蘿卜……”

劉步陽最鎮定地說:“肯定有辦法,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們都要聽我的,我說怎麽做就怎麽做,聽到了沒?”

韓淑雯用力點點頭。其他姑娘也看劉步陽。

劉步陽說:“那好,都別哭,也別慌,乖……都親我一口。”我靠,都什麽時候了!

四個姑娘感覺這話怎麽有點悲壯的意思,又開始掉眼淚,一個個看著劉步陽,罵也罵不出

劉步陽還催促呢:“快啊。一起來。”勾腰把臉伸了出去。

韓淑雯嗚嗚著還是最聽話的一個,抹下眼淚後伸嘴在劉步陽臉上親了一下,其他姑娘也前前後後的滿足了他。劉步陽好像幹勁很足的揮了揮胳膊,說:“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出事地,都站到邊上去。”說著自己就去牆邊,雙手握住那些連接水龍頭幾乎已經全部腐朽了的細鋼管,用力的一拉一折,就斷下一截來。

扯下兩截後。劉步陽說:“雅雅來幫忙。”

宋雲雅接過鋼管,有些茫然的看著劉步陽。劉步陽去鐵門邊測試了一下距離後對宋雲雅說:“你戳這邊,在地上鑿個洞,我能把手放進去就行。”

宋雲雅有點糊塗的擦眼淚:“怎麽辦?你搬開?”

劉步陽嚴厲的說:“快點!就這下麵!”說著就開始忙他自己那邊了。在已經快淹沒到膝蓋的水中摸索著,用完全不鋒利的鋼管在水泥地上開鑿起來,咬著牙使出了吃奶地力氣。

兩個人蹲跪在那裏,隻有上半身漏出水麵,雙手拿著跟不好用的鋼管在水下用力戳啊捅的,攪起的陣陣水花像巨浪一樣撲打在另外三個人的心房上,很疼!

劉步陽這時候就沒那副雷打不動的死人相了,他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爭分奪秒,齜牙咧嘴的像在報一個不共戴天之仇。

宋雲雅也不再溫和恬靜。在冰冷的水中憋紅了臉。拚命地搗騰,根本意識不到手上的疼痛。

另外三個姑娘還是哭。但是隻有韓淑雯偶爾唔唔出聲,都不敢說話。

劉步陽隻用五六分鍾就搞定了他那邊的,摸索一下後感覺已經差不多了,然後就推開宋雲雅,繼續完成那邊還沒什麽進展的工程。

又幾分鍾後,鐵門下地兩個洞鑿好了,不過房間裏的水也淹到曾車旭的大腿中部了。可水管處洶湧冒起的水花還是很大,越看越覺得可怕。

在姑娘們淚眼朦朧的注視中,劉步陽在不足一米六的門洞裏背貼鐵門蹲下,雙手十指從開鑿出來的分析力扣住鐵門,深呼吸幾口氣後開始發力。

姑娘們隻能看見劉步陽的頭,臉紅了,脖子粗了,一根根的經脈扯得很恐怖,發直地眼珠子凸出來了,脖子似乎開始**了,下巴上地血又開始流得歡了……

韓淑雯哇哇的大哭起來,廖姍也傷心地喊:“你別試了……”

可是,六七百斤的鐵門還真被抬得起來了兩厘米。劉步陽欣喜的連忙泄力,在渾身的疼痛中站了起來,邊活動胳膊腿邊對姑娘們說:“聽好啊,等會我把門抬起來,你們就一個一個鑽出去,動作迅速點……別怕浸水,也別介意**之辱,出去了還給你們。”

誰笑得出來?四個姑娘都嗚嗚起來,宋雲雅叫:“你能抬多高?能抬多久?”

劉步陽說:“相信我!手機和手電放包包裏,盡量別濕了。快準備一下,一個一個出去,別慌別怕,都會潛水的,幾秒鍾而已……演習一下,別怕髒。”

廖姍突然說:“出去一個就行了,我留下來。”

曾車旭不落後:“我也留下來。”

韓淑雯嗚嗚得更大聲了,宋雲雅傷心的看著劉步陽。

劉步陽吼:“說了都聽話!姍姍第一個,旭旭第二。雅雅第三。雯雯第四。”

“你自己怎麽辦?”曾車旭似乎有仇恨。

劉步陽又輕鬆的說:“你們出去了就找救兵,我肯定沒事。”

曾車旭叫:“沒事你怕什麽,我不走!”

劉步陽更嚴厲的吼:“我說怎麽樣就怎麽樣,都別廢話……誰不聽話,我恨她一輩子!”他也有口不擇言地時候,還惡狠狠地。

在韓淑雯的帶領下。四個姑娘都號啕起來。韓淑雯邊哭邊對劉步陽說:“我不怕了,我不怕,我陪你。”還來拉他胳膊。

劉步陽說:“不準廢話了,節約時間,都過來站好,快!”

曾車旭和廖姍幾乎同時咧著嘴對韓淑雯哭說:“你到前麵。”

劉步陽氣憤的拉扯著四個姑娘,幫她們按照自己的要求排好位置。可宋雲雅還是不答應,拿著兩個破爛鋼管說:“我最後。幫你把門撐住。”雖然希望渺茫也要嚐試啊。

劉步陽凶惡的說:“不準說話了!真該樹立點威信,出去你們沒好日子過了。”

廖姍哇的一聲抱住劉步陽:“我怕……我不想離開你!”

劉步陽大喊:“叫你們要聽話,別耽誤時間了!”水都快淹到腰上了,然後又安慰韓淑雯:“別怕,我保證你們都沒事。”

韓淑雯用力搖頭嗚嗚:“我不怕,我聽你地話。”

用力叮囑安慰好四個姑娘,讓她們列隊待發後,劉步陽又深呼吸幾口氣,背貼門看著姑娘們焦急的眼神和傷心的淚水蹲了下去。這次是連腦袋都淹沒了。

劉步陽浸入水中的那幾秒鍾時間對姑娘們來說實在是太漫長了,就差點等不及了。可是,踢門開始緩慢的上升,然後劉步陽那扭曲變形的恐怖腦袋也從水裏冒了出來。

劉步陽渾身疼痛得簡直快失去了直覺。他說不出話,隻能瞪著排在第一的廖姍,希望你她動作迅速點。

在心髒的一陣陣疼痛中,廖姍已經沒辦法思考,隻能完成指令似地順著水流的吸力蹲了下去,也不怕號哭的嘴裏進了髒水。

鐵門被劉步陽拉起了半米多高,巨大的水流洶湧出去。雖然不用事先就警告過了,可水流的吸力還是讓姑娘們有些猝不及防,曾車旭和宋雲雅都沒能充分利用好入水前的那一點時間好好看看劉步陽的臉。

曾車旭被衝出門外兩米的時候撞在了剛要爬起來的廖姍身上。緊隨著地宋雲雅還不死心的抱著那兩條廢鋼管。一定神就連滾帶爬的從她身後的韓淑雯身上壓過去,想把那鐵門撐住。

為了姑娘們地安危。劉步陽還是多撐了幾秒的,可是巨大的水流讓宋雲雅心有餘力不足。

當沉重的鐵門哐當一聲重重的壓下來時,外麵的四個落湯雞姑娘都傻住了。廖姍剛剛站起來,曾車旭還在朝宋雲雅那邊爬,韓淑雯爬在地上發抖,宋雲雅跪在門洞的左側,右手拿著破鋼管。

死寂了兩秒鍾,又是韓淑雯的哭聲先響起來,從抽泣到號啕隻用了一秒鍾的演變時間。這時候她也不愛美了,爬在髒泥水中,無力站起來。

宋雲雅拿著鋼管用力敲鐵門,聲嘶力竭地喊:“劉步陽,劉步陽!”

已經暫時報廢地劉步陽虛脫的飄靠在牆上,勉力抬手敲了鐵門兩下,算是回應。

曾車旭憤怒地對宋雲雅吼叫:“快去叫人啊!”

宋雲雅爬起來,驚慌的左右看著,發現實在沒一根救命稻草。她拚命使出力氣,邊邁步跑邊去拉廖姍的手:“我們一起出去……你們在這看著。”邊哭邊說的。

跑了兩步後,宋雲雅就使出了百米加速的力氣,也不等廖姍了。她邊跑邊看手機,可是早已經被水濕透而報銷了。

留下來的曾車旭拿著破鋼管用力去戳那鐵門下的水泥地麵,還對韓淑雯叫:“別哭了,來幫忙!”

韓淑雯哪有力氣,隻會敲著鐵門喊蘿卜。

到防空洞口大約有五六百米的距離。宋雲雅一分半鍾就跑了出去。第一時間就是扯開嗓門哭喊:“救命啊!”以後真沒臉在這住了。

廖姍遲了半分鍾,幸好她地手機之前用裝紙巾地塑料紙包住了,包包也是拉練的,現在還能用。可她還要問宋雲雅:“打哪裏?119還是110?”

“先打119……叫他們帶工具!”宋雲雅喊。

宋雲雅高喊的救命聲讓距離最近的一戶人家出來看了看,大約也有五十來米的距離。但那些人隻是觀望,沒敢輕易過來。

渾身濕透。披頭散發的哭泣著地宋雲雅衝了過去,把那個四十幾歲的女人嚇了一跳:“出什麽事了?”還好是見過的。

“有人被困在防空洞裏了,借你們電話用用,快點!”

婦人連忙拿手機給宋雲雅,宋雲雅邊撥號邊命令婦人:“快叫保安科的人,叫他們帶工具,要撬鐵門的……能帶的都帶來!”可是她自己邊打電話又邊跑了,把人家的手機也給順帶拿走了。

平時也沒覺得多大。可今天路程怎麽這麽遠。宋雲雅跑到保衛科的時候都快站不穩了,第一句話喊地就是:“你們快去把防空洞的水閘關了……在哪裏?快點!人要淹死了!”

廖姍在打電話:“……人被困在防空洞裏了,有個很厚的鐵門關死了,裏麵在淹水,支撐不了多久了……你們快點,求你們了……不是鎖,是閘門那種,要抬起來的……”

這種事以前沒發生過,所以處理起來難免慌亂而沒有效率。十分鍾後保衛科的幾個人才帶著扳手之類的工具來到防空洞口。還有一個噩耗,就是都不知道防空洞裏的水管閘門在哪裏。似乎院裏根本就沒有,一個人說進去洞裏看能不能找到。

給宋雲雅開門的人嚇得不輕,重複著給119打電話。還聯係領導。

保衛科和內衛那一群人拿著大扳手和鋼筋之類的工具在鐵門邊忙活了十幾分鍾後消防隊地人才趕來。這時候四個姑娘們已經哭等得心力憔悴了,一個個紅腫著眼睛,或坐或站,且互不理睬。需要安慰的韓淑雯時不時看看其他人,可沒人同情她,隻能繼續哭。

這裏沒找到閥門,也聽不見劉步陽的敲門回應了。細細的水流從鐵門下地縫隙裏迸射出來,在衝散姑娘們的希望。

消防的人一來,姑娘們又振奮了一點。宋雲雅對那些沒用的人喊:“你們讓開!”

韓淑雯朝廖姍坐近一點。眼巴巴看著她。廖姍擦擦眼睛,說:“他不會有事的。放

曾車旭又揉腦袋哭起來。

宋雲雅在給消防員說裏麵的情況,時不時就忍不住擔憂的淚水。

幸好姑娘們這時候的形象都很差,衣服髒兮兮,頭發亂髒髒,臉上也是泥水幹了後的醜模樣,所以才沒轉移消防員們地注意力,可以讓他們爭分奪秒地搶救生命。

鐵鍬和千斤頂上陣,那鐵閘門就被抬起來了,巨大的水流像泄洪一樣衝了出來。等門抬高到半米後,姑娘們就忍不住圍了過去,希望能看見喜訊。

可是趕來地急救人員架勢很大,又把韓淑雯嚇哭了。

鐵閘門被越抬越高,洶湧的水流慢慢小了下去。昏暗中,姑娘們的眼睛閃爍著祈禱的光芒緊盯著那黑漆漆的洞口,心都縮成一團了,似乎除了淚水連血也要擠壓出來。

劉步陽的那件藍色單衣被先衝了出來,讓曾車旭和韓淑雯的哭聲分貝立刻提高了不少。宋雲雅不管不顧的想衝進去,被消防員攔住了。

當水柱隻有不到半米高的時候,劉步陽長長的身體順著水流衝了出來。還是那件被血染成淡紅的白T恤,還是那條灰色的休閑褲,可腳上的鞋子隻有一隻了。而且他的雙眼緊閉,被衝出洞口一米多的高達身軀半泡在積水中,手臂隨著水波輕擺。沒水泡著後,頭上傷口冒出來的血液清晰地流了下來。

姑娘們都沒敢動。或者沒意識動了。僵硬地臉上一雙雙眼睛傻看著,一眨不眨。直到消防員像提一件什麽東西一樣拉起劉步陽的手臂,急救醫生和護士撲上去檢查的時候,剛剛站起來的宋雲雅又一下撲倒下去,把嘴巴張大了好一會後,才發生一聲淒厲的慘叫。

廖姍滾爬著過去。自我安慰著:“沒事,肯定沒事,快醒,快醒……”

曾車旭最先摸到劉步陽的身體,那張蒼白地臉和肌膚冰涼的觸感讓她自己也從頭到腳都涼了,可是淚水更洶湧了,捏著劉步陽的肩膀大喊了一聲:“不會的!”也嚎哭起來。

韓淑雯站了起來,在原地站了幾秒後。還沒開始哭就眼睛一黑軟了下去。

“沒呼吸,感覺不到脈搏,快抬上車!”醫生粗略診斷了一下。幸好他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

“不會的,不可能!”曾車旭跪在髒水坑裏,口水和鼻涕都流了出來。

廖姍絕望無助的癱坐在地上哇哇哭著,然後又撲過去抱住被抬上擔架的劉步陽:“你說話啊,說話啊,你說了沒事地……別嚇我,別嚇我們!”

宋雲雅渾身都在抖。吞口水擦眼淚的求醫生:“人工呼吸,我給他做人工呼吸。”

醫生拉開廖姍說:“他頭上有重傷,別亂動。”然後勸宋雲雅:“我們會做複蘇的工作的,節約時間……動作快!”

消防員進洞裏看了看後出來說:“洞頂的石頭塌了。”

又一個噩耗。姑娘們悲上加悲。

劉步陽在擔架上被抬走了,他太重了,還得消防員幫忙。醫生看看三個悲痛欲絕的姑娘後快步走到昏迷中的韓淑雯旁邊,叫護士:“再拿一副擔架來。”

劉步陽被送上救護車,護士開始儀器檢查,發現還是有心跳和十分微弱的呼吸,於是連忙送氧。

韓淑雯是被宋雲雅朝外背了兩百米後才上的擔架,還沒醒。

外麵看熱鬧地人不少,男男女女圍了三四十個。開門的人也是受驚嚇的一員。因為他怕擔責任。可當他看到四個花容失色髒亂不堪的姑娘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時。突然不再為自己著急了。這四個姑娘,之前是多麽光鮮美麗啊。讓他那顆衰老地心髒都砰砰跳,可才兩三個小時,怎麽就都變成這樣了。

生命真的無常啊。

救護車還能坐倆人,曾車旭不客氣的跟上去了,留下宋雲雅和廖姍淚眼對淚眼。宋雲雅猶豫了好一會才下決心:“你先去,我等等人馬上就來……肯定沒事,一定沒事……看韓淑雯怎麽樣,要不要叫她家裏。”

廖姍點頭:“……那他家裏怎麽辦?我說還是你說?”

宋雲雅剛止住的哭聲又響起來:“我說……”突然又下了決心:“都去!”看著護士鬥狠的說:“擠一下!”對方沒反對。

救護車飛馳前進,裏麵哭聲一片。醫生安慰姑娘們,說劉步陽還有呼吸和脈搏,就是還活著。雖然他心率高得嚇人脈動又十分微弱,血壓亂跳呼吸極弱,但至少現在還沒死。

“腦震**比較嚴重!”“失血比較多。”“那麽多石頭掉下來,要做全身檢查。”“那倒不急。”……醫生和護士的話像刀子一樣割在姑娘們心上。

宋雲雅用廖姍的電話再次跟母親和石曉慧通電話後就問問曾車旭:“你打不打?”

曾車旭搖搖頭,繼續哭她的。

宋雲雅又問醫生:“她沒問題吧?什麽時候能醒?”指的韓淑雯。

醫生說:“沒問題地,一會就醒了。”

看宋雲雅看著自己,廖姍說:“我還是給她家裏說一聲吧。”伸手小心地去劉步陽褲兜搜手機,又哭。

醫生說:“他身上有什麽東西,你們都拿去。”

嶽父母們甚至比劉步陽自己爸媽還先知道他出事了。廖姍打電話給白穎,在白穎大呼小叫的擔憂和喝斥中哭訴了實際情況,說清楚韓淑雯隻是受了驚嚇而沒一點傷後,白穎才稍微關心了一下劉步陽,至於其他人怎麽樣,她是提都不提地。

管琳也是一樣,知道宋雲雅沒事後就放心了,但也還是第一時間趕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