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傑駕車進入祈青思四千多萬華宅的花園,差點認不出那是他曾經看過的房子。

大閘換上了自動電閘,門窗都更換了,占地三千多平方尺的複式平房塗上了別致的素藍色,園內移植了各式花草樹木,教他眼前一亮。

昨夜夢裏他早來過這地方,可是卻看不清楚,那始終隻是一個夢,眼前卻是無可替代的現實,隻有一次機會的現實。

兩名大漢守在屋外,禮貌地向他打招呼,看樣子應曾看過他上電視,他再非以前的無名小卒了。

李少傑把車子泊在祈青思車房內三輛愛車之旁,一輛是他曾坐過的法拉利,另兩輛是寶馬850和賓士1000,任何一輛都可以隨便換兩三架李少傑駕來的日本車。

其中一名大漢為李少傑打開車門。

祈青思的屋就像她的人,保安嚴密,充滿了防禦和戒備的意味。

他道謝後朝大門走去,半途處祈青思領著兩頭站起來比人還高的大丹犬迎了出來,兩頭巨犬低叱一聲,箭般往他鏢竄過來,聲勢洶洶。

李少傑微笑不語,像看不到兩犬般從容朝她走去。

在夢裏的他當時給這兩頭畜牲嚇得半死,到了屋內後更是不濟,處處進退失據,最後未到十一時就給她婉轉但堅決地轟走了。

她這次請他來,並非安著什麽好心,而是要勝回上次在律師樓內的一仗,因為李少傑脫的離去,使她沒法子忘記他。現在要他來,就是給他機會表露缺點,好使她再不把他放在心上。唉!世間竟有如此的女性。

在夢中他一敗塗地,可是現在他卻務要大獲全勝,能否得到她的身體是決定勝負的目標。

這想法使他感到無比刺激、振奮。

祈青思身穿緊身的露臍小衣和牛仔褲,像剛做完運動的樣子,披肩的長發,其風華絕代的豐姿,教人目眩神迷。

李少傑在兩犬間穿過,還摸了它們的大頭,來到祈青思身前站定,故意不看她沒有半分多餘脂肪、閃閃發亮的圓臍小腹,微笑道:“你定是歡喜歐陸的平房,否則不會將房子如此裝飾,但園林卻是日本禪宗的格局,這是否算是東西文化交流?”

他當然不是如此見識廣博,而是昨晚夢裏祈青思親口告訴他的。

祈青思見他不為巨犬所動,已是驚異,現在更一口說破了她家居設計的心思,兼之對方眼神深邃難測,以她一向的冷然自若,蕙質蘭心,亦暗感吃不消,垂下頭避開他的眼光道:“李先生,請進來。”

李少傑凝然不動,搖頭道:“不!你要喚作少傑我才肯進去。”

祈青思愕然道:“若我不叫呢?”

李少傑微笑道:“你試試看?”

祈青思沒好氣地道:“你這人真霸道,我是否應任由你餓著肚子離去。”接著輕歎道:“進來吧!少傑!”

李少傑哈哈一笑道:“這才夠乖!”走到她旁,拚死無大害地一把拉起她嬌貴不可侵犯的玉手。

祈青思掙了兩下後無奈地任他拖進大廳去。

內裏布置清雅,全是古色古香歐陸風味的紅木家具,地上鋪著厚軟的草綠色地氈,牆上掛著西方名家的作品,彌漫著濃厚的文化氣息,幾個大櫃內放著古今名器珍玩。

兩個穿著製服的菲傭候在廳內,見到高貴的小姐給這陌生的客人拖著進來,都大感驚異。

李少傑早擬好了進攻退守之道,豪放地踢掉鞋子,側身把嘴湊到祈青思掛著巧致銀耳環的小耳朵旁低聲道:“廳子代表一個人的胸襟,書房為腦,臥房為心,隻要我巡視一遍,青思你的內內外外等若全給我看過了,後悔讓我來嗎?”

祈青思給他拉著纖手,早有點六神無主,現在聽到他語帶雙關的調情話兒,更是迷糊恍惚,斜斜兜了他一眼道:“可不可以隔開點說話,弄得人家耳朵怪癢的。”

李少傑適可而止,且怕她在傭人眼前臉嫩,大方地放開了她的手,徑自來到祈青思夢中說過最喜歡的那幅占了整麵牆壁的大畫前,可惜記不起夢中的細節,唯有故作莫測高深地道:“這張怞象畫很有意思,神秘莫測,就像宇宙本身的存在。”

傭人這時推著酒車來到他旁,躁英語問道:“先生要什麽飲品?”

李少傑先以英語謝過,再以英語向祈青思道:“親愛的!給我挑選吧!”

祈青思給他氣得半死,但芳心偏又有點願意順從,無法可施下親手為他調了一杯雞尾酒,不服氣地遞給他道:“大少爺,請用灑。”說完自己亦覺好笑。

氣氛至此融洽得不得了。

李少傑心中暗喜,乘勝追擊道:“我要到樓上去,那是我最歡喜的地方。”

祈青思歎了一口氣道:“你這人如此厲害,我應否禁止你查案般四處亂闖,以保留一點秘密呢。”

李少傑聽她說話裏隱含情意和畏懼,那還肯罷休,又捉著她的小手,笑道:“這叫引狼入室,祈大律師悔之已晚。”硬要拉她往由石梯改為木梯的登樓處走去。

祈青思用力回拉扯著他,不肯移動,嗔道:“我的手是否一錢不值呢?你喜歡即可隨意摸摸捏捏嗎?”

李少傑厚著臉皮道:“那你為何又要緊拉著我呢?”

祈青思“嗤”的一聲露出笑顏,嬌豔無輪地橫了他一眼道:“一次糟兩次也是糟,就讓你占占便宜吧!”主動拉著他往樓上走去,到了一半時,回頭向下麵兩個正目瞪口呆看著他們的傭人吩咐道:“我們在樓上吃晚餐,半個小時後捧東西上來吧!”

李少傑仍緊握著她柔若無骨的手,心中酥軟甜蜜,知道已改變了昨晚不愉快的遭遇,因為夢中祈青思是和他在樓下進食的。

兩人在二樓的露台並肩站著,俯瞰著屋後亭園與清澈的遊泳池。

初冬清涼的山風迎麵拂來,李少傑解下外衣,為祈青思披上,還特別扣上一粒扣子,遮著她動人的小圓臍。

泳池外是一片花木,接著是高牆和遠處的海灣,山外有水,水外有山,活像蓬萊勝景。

李少傑看著泳池,若有所思。

祈青思主動地靠了過去,低問道:“你在想什麽?”

李少傑笑道:“現在我一腦子髒東西,你最好不要過問。”

祈青思大感興趣道:“是否和我有關的?”

李少傑理直氣壯道:“當然!有你在身旁,難道我仍能想別的東西嗎?”

祈青思輕挽秀發,欣然道:“快說出來,好讓我對你生出不良印象。”

李少傑倏地轉身,挨著圍欄,不懷好意地盯著她,似笑非笑。

祈青思俏臉一紅,欲蓋彌彰地道:“那並不表示我對你的印象很好,隻是僅可合格而已。”

李少傑充滿自信地微笑搖頭,緩緩探出手去,指背往她臉蛋拂去。

祈青思露出迷惘神色,卻沒有躲開或閃避。

指背輕輕在她嫩滑的玉頰拂了幾下,李少傑收回放肆的手,道:“剛才我在想,若能和穿了三點式性感泳衣的你在泳池內戲水,那將是人生大樂事,可惜天氣太冷了。”

祈青思橫了他一眼道:“那是暖水池,但我們仍未發展到那地步。”

李少傑淡淡道:“若今晚不肯和我到泳池去,那我的回憶裏將永遠沒有這片斷了。”

祈青思愕然道:“為什麽這樣說?”

李少傑心中掠過強烈的痛苦,自己之所以能使她對他刮目相看,主要是因在夢裏掌握了她的思想和喜好,可是這種事隻可偶一為之,不能永遠保持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不理今晚結果如何,此後再也不見她,使她芳心裏永遠保持著難以忘懷的印象,這是迫不得已的做法,最無可奈何但卻非常明智之舉。

祈青思輕顫呼道:“啊!為什麽你的眼神變得如此憂鬱。”跟著垂下頭去道:“你是否有要好的女朋友呢?所以打算以後都不再見我。”

李少傑咬牙道:“我的確立下決心以後再不見你,卻與有沒有女朋友全無關係。”

祈青思仰起俏臉細看了他好一會後,微怒道:“那你不如現在就走吧!”

李少傑微一錯愕,回心一想,自己無論學問修養,全及不上她,她和自己其實是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社會階層,這樣走了亦是好事,點頭道:“好吧!我立即就走。”

當他走進二樓的廳裏時,祈青思嬌喝道:“李少傑,你給我站著。”

李少傑停了下來,背著她攤開了手,再拍在兩邊腿側處。

祈青思怒道:“滾回來!”

李少傑緩緩轉身,瞧著在風裏飄逸如仙的祈青思。

他知道在以後的下半生裏,休想有片刻能忘掉眼前的情景。

祈青思脫下他的上衣,劈麵往他擲來,然後背轉了身,冷冷道:“滾吧!不要留下任何東西。”

李少傑接著上衣,歎了一口氣,隨手把上衣拋在沙發上,朝她走去,直來到她身後,貼上了她玲瓏浮凸的粉背和隆婰,兩手沿腰摟了上去,緊箍在她**的圓臍處,頭往前伸,看著她刀削般的側麵輪廓,在她耳旁柔聲道:“我是第一次見你動氣,真是動人之極。”

祈青思出奇地沒有掙紮或推開他,平靜地道:“你若不給我一個為何會打算以後都不見我的滿意的解釋,休想我會再理睬你。”

李少傑完全失去了離去的意誌,專心享受著在肉體接觸廝磨中的銷魂感覺,誠懇地道:“因為我怕自己抵受不了你的魅力,不能自拔地愛上了你,那我就慘了!”

祈青思不服氣地道:“我是洪水猛獸嗎?會那麽可怕?”

李少傑柔聲道:“你絕不可怕,怕還是男人最喜愛的尤物,隻是你太有自己的天地和風格,根本容納不下其他東西,我真奇怪你曾和人結過婚,看到你書房內的豐富藏書,過千張的唱碟和影碟,便知你追求的是一些在這人世永遠沒法獲得滿足的夢想,你雖擁有驚人的財富和任何人都覺得驕傲的事業和地位,可是你滿足嗎?”

祈青思嬌軀一震,身體軟了下來,靠入他懷內,閉上眼睛,幽幽一歎道:“少傑!

你是否是我肚內的蛔蟲,我自出生後,從未遇到一個能了解我的人,我結婚主要是順著爸媽的意思,可是婚後三天我便要求分房而睡,我根本不可以和另一個人生活,所以我已打定主意不再結婚,你不是亦不準備結婚嗎?為何仍那麽怕我,看來我比你更堅強。”

李少傑歎道:“沒有人可以真正了解你的。事實上沒有人能真的了解另一個人。人一出生便注定是隔斷在各自孤獨的世界裏生活,自我前妻離我而去後,我便知道我從沒有真的認識她,我可以指責她是貪求美好的生活,但那隻是把事情簡化,給予一個合乎情理和任何人均可以明白的解釋,但真相真的是這樣嗎?會否有更深入的原因,例如那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命運,或在某一刻即興的衝動,誰能知道?”

這是他的肺腑之言,完全發自內心,沒有絲毫的偽飾。

祈青思扭轉嬌軀,雙手纏上他脖子,眼睛閃動著攝魄勾魂的神采,深深凝視著他,緩緩道:“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說出這麽有深度和真摯的話,起始時我對你感到矛盾,你有吸引我的地方,亦有我不屑之處,但那天看到在電視上的你,尤其是你那對夢般的眼睛,使我生出再見你的衝動,而且我不服氣的要命,為何你可以和其他的男人不同?”

腳步聲響。

李少傑迅速在她唇上輕吻了一口,道:“今晚我定要和你到池內遊個痛快,不管你是否願意。”

祈青思泥鰍般由他懷裏滑出來,嬌笑著走進廳內道:“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李少傑默默吃著半熟的牛扒,心神飛越到這段日子接觸到的幾位女性。

妮妲是個野性未馴的小丫頭,愛起來什麽都不計較,但卻不願受到任何束縛;安娜成熟實際,很懂利用天賦的本錢,看似隨便而事實很有自製力,精明厲害;眼前的祈青思卻像天上高不可攀的明月,縱使對你很好,總和你有段不可逾越的距離。

隻有那快餐店的白領麗人,或許會是很好的情人和賢淑的妻子。

隻恨自己再不敢踏足到婚姻生活去。

至少在目前他很害怕這想法。

祈青思每一個動作、姿態都是那麽高雅優美,顯示出高貴的出身,有時你甚至沒法把她和原始狂野的情欲連在一起。

她會否是天生冷感的人,是否要特別的方法,才可逗起她的欲火呢?

祈青思打破沉默道:“你看過我的書房了,我的腦袋是什麽樣子的?”

李少傑忽地感到一陣疲倦,再沒有興趣利用夢中得來的東西,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想了半晌道:“我現在頭很痛,不想動腦筋,隻想看你準不準我進去你的臥室,在**拽著你睡上一覺。”

祈青思失笑道:“男人就是男人,最後仍隻是想抱人家到**去。”

李少傑放下刀叉,拿起餐酒,一飲而盡,斜眼看著這千嬌百媚的美女道:“我會用最狂野的手法粉碎你的外殼,把你還原為一個渴望愛情的女人。”

祈青思眼中泛起戒備的神色,語氣轉冷道:“不要高估我對你的好感,隻是你這些充滿挑逗性的言詞,足可構成性侵擾的罪行。”

李少傑藉點酒意微笑道:“你最好吩咐其他人不要踏上樓梯半步,以免看到或聽到我們歡樂的聲音。”

祈青思臉色一沉道:“我隻要高叫一聲,便有得你好受的了。”

李少傑搖頭道:“不用那麽麻煩,隻要你說一聲走,我立即離開,讓你繼續過沒有愛情滋潤的生活。”

祈青思呆了片刻,軟化下來,跺腳道:“你這人真蠻橫霸道。”

李少傑站了起來,走到她身旁,把手遞給她道:“你的手!”

祈青思臉上露出哀求的神色,顫聲道:“少傑!不要這樣好嗎?讓我們再聊聊吧,最多人家陪你下去遊泳。”

李少傑堅決重申道:“我現在隻想要青思的手。”

祈青思垂首道:“先聽我說兩句話好嗎?”

李少傑道:“到睡房內再說,你仍可有反悔的機會。”

祈青思咬著唇皮,好一會後低聲道:“你連人家的話都不肯聽,還是走吧!”

李少傑忽感心灰意冷,她始終不是真的愛自己,隻是給自己眩惑了而已。走到沙發去,緩緩取起上衣,披到身上,然後默默離開。

這次祈青思並沒有喚他回來。

但秀目卻射出複雜至難以形容的神色,兩手緊抓椅子,因太用力致指尖發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