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所有這些準備工作,艾青準備再進一步。他僅僅是非常快地突入了係統的防火牆——係統應該反饋信息,但是太快了,所以沒有反應。他找到了幾個工作區。

舉例來說,他不能找到任何空間站的總地圖,隻有學生區域的,那些地圖總是太概括、太簡略了,故意設計地不合比例。

但是他在一個程序中找到一係列的緊急地圖,它們會在出現緊急狀況——比如氣壓下降——的時候自動顯現在走廊的牆壁上,指示出最近的安全閥。這些地圖是合乎比例的,通過把這些地圖結合到他的私人區域的單張地圖上,他就可以勾畫出整個空間站的輪廓。

當然除了安全閥以外沒有別的東西,但是他了解到這裏還有一個平行於學生區域的係統。空間站肯定不是由一層而是由三層平行的圓環組成的,在幾個點上進行連接。

哪裏是教官和工作人員的居住區呢?哪裏是生活維持的中樞,和艦隊溝通的地方。壞消息是他們有單獨的空氣循環係統。一個區域的管道係統並不能把他帶到其他區域的管道係統中。這就意味著他可以在學生區域裏偵察任何事情,但是其他的區域他就涉及不到了。

甚至在學生所在的輪盤裏麵,還有許多的秘密地點值得探索。學生們能夠接近四層甲板,還有在A—甲板下麵的健身房,在D—甲板上麵的戰鬥室。

然而,實際上有九層甲板,兩層在A—甲板下麵三層在D—甲板上麵。這些空間一定有自己的用途。而且如果他們認為這些地方值得對學生隱瞞的話,艾青就推斷那些地方值得探索。

他必須盡快開始探索了。練習使得他更強壯了,他現在正在越來越缺乏營養,因為他不能吃過量——他們給他塞的食物多到難以置信,而且他們還在不停的增加他的配給,也許是因為原來的食物分量不能讓他的體重上升到他們滿意的程度。

但是他不能控製長高。不久後他就不可能進入管道係統了——如果他還沒有去過的話。但是進入空氣係統到隱藏的甲板然後返回不是在淋浴的時間內能夠完成的。這意味著失眠。但是他放下這個憂慮——少睡一天不會有什麽不同的。

早晨,當馬迪進入宿舍時,他宣布的頭一件事情就是要所有的人立刻改變他們的密碼,並且要背對這房間中的其他人,也不要告訴任何人他的新密碼是什麽。“不要在任何其他人能夠看到的地方輸入密碼,”他說。

“有人使用了其他人的密碼麽?”一個小孩問,他的懷疑口吻讓人知道他覺得這是個令人震驚的消息。真不害羞!艾青想要笑出來。

“所有的I•F人員都有這樣的需要,所以你們應該現在就開始養成這樣的習慣,”馬迪說。“如果有人被發現使用同樣的密碼超過一周的話,他將進入小豬榜。”

但是艾青明白他們知道他做了什麽了。那也許意味著他們已經明白了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他是如何進行探測的,或許已經知道他發現了什麽了。他登錄上去,並且清除了他的安全文件區,這樣他們就不能真正找到它了。他需要的所有東西都已經記在腦子裏了。他不會再在小型電腦上記錄任何他的腦子可以記住的東西。

脫去製服,裹上毛巾,艾青打算同其他人一起去淋浴。但是馬迪在門口攔住了他。

“我們談談好麽。”他說。

“和淋浴有關?”艾青問。

“你突然關心起清潔來了麽?”馬迪問。

艾青就明白了他盜用別人的密碼被拆穿了。但是,馬迪坐在他身邊靠門的一張下鋪上,然後問了他一個相當一般的問題。“你怎麽到這裏來的?”

“我很優秀。”

“我知道你的測驗成績很好,但是我關心的是你沒有在其他孩子中交朋友。”

“我已經有很多朋友了。”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很多人的名字而且不和任何人吵架。”

艾青聳聳肩。他即不喜歡這種詢問方式,也不喜歡調查他的小型電腦使用情況的嚐試。

“艾青,這裏的係統設計都是有原因的。這裏有很多重要的因素,他們能夠幫助我們了解一個學生做指揮工作的能力。課堂功課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罷了。但是領導能力也很重要。”

“這裏的每個人都擁有足夠的領導能力,不是麽?”

馬迪笑了,“是的,很正確,你們不能立即成為領袖。”

“我看上去隻有三歲大,”艾青說。“我不認為會有很多孩子熱衷於向我敬禮的。”

“但是你可以建設人際網。象別的孩子那樣。但是你沒有。”

“我猜我不需要那樣做去成為一個指揮官。”

馬迪的眉毛挑了起來“你是在說你‘想’被開除麽?”

“我的測驗分數中能看出我想要失敗麽?”

“你到底‘想’做什麽?”馬迪問。“你不玩別的孩子玩的遊戲。即使你知道通常的練習計劃是為了讓你們在戰鬥室的時候能夠足夠強壯,但是你的練習計劃還是很怪異。那是不是也意味著你不打算玩那個遊戲呢?

因為如果那是你的打算,你真的‘會’被開除的。那

是我們評估指揮能力的主要方法。這也是整個的學校生活都帶著軍事化的色彩的原因。”

“我會在戰鬥室做得很好。”艾青說。

“如果你認為沒有準備也能做的話,你就錯了。思維的敏捷不能代替身體的強壯和靈敏。你不知道在戰鬥室中體能上的要求是多麽高。”

“我會參加通常的練習的,長官。”

馬迪向後靠了靠並且閉上眼睛歎了口氣。“哎呀,你會非常順從,是麽,艾青。”

“我試著去做,長官。”

“多麽徹頭徹尾的胡說八道啊!”馬迪說。

“長官?”終於來了,艾青想。

“如果你把與教官捉迷藏的精力用在結交朋友上,你會是這裏最受喜愛的孩子。”

“那是劉安京的事情,長官。”

“你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已經被那個迷住了。”

“迷住?”頭一天過後,艾青就不再詢問的事情了。也不加入相關的討論。從不在劉安京的練習中到戰鬥室參觀。

哦,這是多明顯的錯誤啊。笨到家了。

“你是唯一一個完全回避見到劉安京的新兵。你對他的時間表追蹤得如此徹底,以至於你從來不和他同時出現在一個房間。那真是偉大的成就。”

“我是個新兵,長官,他是個士兵。”

“不要裝啞巴了,艾青。那根本不能讓人信服,你在浪費我的時間。”

說一些明顯無用的事實,這是個規則。“每個人都無時無刻把我和劉安京比較,因為我來的時候是那麽年幼又那麽矮小。我想走我自己的路。”

“我現在接受這個說法,因為那是我對於你的胡說八道所能忍耐的限度,”馬迪說。

但是當他談到劉安京的時候,艾青擔心那會不會是真的。為什麽我會有妒忌這種不正常的情緒呢?我不是機器。因此他覺得有一點被冒犯了,馬迪好象在準備討論一些更敏感的事情。艾青說的話無疑是在說謊。

“告訴我,”馬迪說。“你為什麽拒絕玩幻想遊戲。”

“它看上去又煩人又愚蠢,”艾青說,那確實也是事實。

“這裏理由還不夠好,”馬迪說,“至少,它對於戰鬥學校的其他孩子來說‘並不’煩人和愚蠢。實際上遊戲會自己改變來適應你的興趣。”

我完全相信“那一點”,艾青笑了“那全是假裝的,”他說,“一點實際意義都沒有。”

“立刻停止你的躲貓貓遊戲,知道麽?”馬迪嚴厲地說,“你很清楚我們使用這個遊戲來分析個性,那就是你為什麽拒絕玩那個遊戲的原因。”

“聽起來好象你已經分析了我的個性了,”艾青說。

“你就是不想停止這種行為,是不是?”

艾青什麽也不說,也沒有什麽可說的。

“我看了你的閱讀列表了,”馬迪說,“《沃邦》?”

“怎麽了?”

“從路易十四時代開始的防禦工程學?”

艾青點點頭。他回憶起《沃邦》以及他的策略是多麽適合路易十四逐漸艱難的財政情況。采用縱深防禦,放棄薄弱的防禦線;翻新幾乎被放棄的城堡,讓那些被多餘或已經崩潰的就那麽撂著直到被夷為平地。貧困比策略更重要。他開始談論這些,但是馬迪打斷了他。

“繼續,艾青。你為什麽學習這樣一個與太空戰爭無關的主題呢?”

艾青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他已經學習了很多軍事曆史。《沃邦》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而已。那不在計劃內——決大部分的閱讀都是為了掩護他在計算機上的秘密工作。但是現在馬迪正在詢問他,那麽十七世紀的防禦工事“到底”對於現在的太空戰爭有什麽用呢?

“我不是那個把《沃邦》放在圖書館的人。”

“艦隊的每個圖書館都有全套的軍事著作。但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艾青聳聳肩。

“你在《沃邦》上花了兩個小時。”

“那又怎麽樣?我在偉人弗裏德裏克身上花費了一樣長的時間,我也不覺得我是在做野外訓練或者把那些打破規矩的人推到火裏去。”

“你沒有真正地在讀《沃邦》,不是麽,”馬迪說“我想知道你當時‘到底‘在做什麽。”

“我‘的確’在讀《沃邦》。”

“你覺得我們不知道你讀得有多快麽?”

“而且還‘思考’了關於沃邦的事情?”

“那好,你都想了什麽了?”

“像你說的。如何把那些知識使用在太空作戰中。”我要趕快想。到底《沃邦》為什麽“必須”用在太空戰爭中呢?

“我等你說,”馬迪說。“讓我看看昨天你花了兩個小時到底明白了些什麽。”

“當然,在太空中不可能建立防禦工事,”艾青說。“至少傳統的意義上是這樣的。但是你還可以做些別的。就象那些迷你—城堡,你可以在主防禦工事外麵建設浮遊工事。你可以在那裏設置攔截襲擊者的飛船。而且你可以在那裏設置障礙、雷區、浮遊物它們可以與快速移動的艦艇發生撞擊,擊穿它們,

那就是重要的一點。”

馬迪點點頭,但是什麽也不說。

艾青開始對討論熱心起來了。“真正的麻煩是和沃邦的情況不同。我們隻有一樣需要維護的東西——地球。而且敵人在主攻方向上沒有限製,他們可以在任何地方發起攻擊。這樣我們就會陷入一個防禦難題裏麵了,立體的防禦。”

“你把防禦線推得越遠,敵人就越多,而且如果你的資源有限,你很快就會產生更多的缺乏人員的防禦工事了。如果敵人不從黃道麵上過來的話,在月亮、木星、土星或海王星上建立基地有什麽用處呢?他們能夠繞過我們所有的防禦工事。那和二戰中尼米茲和麥克阿瑟在中途島設置的針對日本的防禦體係是一樣的。既然我們的敵人能從三個維度入侵。因此我們不可能維持縱深防禦。唯一有用處的防禦就是盡早偵察並且集中力量攻擊。”

馬迪慢慢地點頭。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接著說。”

繼續?那還不足以解釋我花的兩個小時麽?“哦,我想既然敵人可以自由發動攻擊,那麽對於我們來說戰爭就是一場災難了。所以即使我們攔截並擊敗了攻擊隊伍的百分之九十九,他們仍然可以用剩下的百分之一給地球造成可怕的災難。我們想象一下當初他們出現並且攻擊中國的時候,一艘飛船能夠毀滅多大的版圖。如果哪一天有十艘船到了地球的話——如果他們覺得不夠的話,他們可以派出更多的艦艇!——他們可以清洗我們的主要的居住地。我們的雞蛋可都在一隻籃子裏麵。”

“這就是你從《沃邦》裏麵得到的所有的東西嘍。”馬迪說。

最後,看來他很滿意,“從《沃邦》想到我們的防禦難題。”

“這麽說,”馬迪說,“你的解決方案呢?”

解決?馬迪以為艾青是什麽人啊!我現在關心的是如何在空間站,在戰鬥學校取得控製權,不是要拯救世界!“我不以為有解決的辦法,”艾青想了想說。但是,他還是說了,他相信了。“根本沒有必要去試圖防衛地球。實際上,除非他們有我們不知道的防禦裝置,象是行星周圍的隱形盾牌或者其他的,敵人也一樣容易受到傷害。因此我們應該采納的策略是進行全力的攻擊。把我們的飛船送去襲擊‘他們’的本星並且破壞它。”

“如果我們的艦隊是摸黑進行的怎麽辦?”馬迪問。“我們彼此破壞了對方的世界,留下滿天的艦艇。”

“不會的,”艾青是或,他的思維快速運轉。“無論我們是不是在第二次蟲族戰爭結束後立刻派出了艦隊。在•雷漢給他們致命的一擊以後,它們一定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回到他們的母星。所以我們要盡快建立一隻艦隊,立刻出發去攻擊他們的母星。這樣,當他們敗北的消息抵達的時候,我們同時開始我們的襲擊和破壞。”

馬迪閉上眼睛,“現在你提醒了我們。”

“不,”艾青說,他恍然大悟,他是完全正確的。“艦隊已經出發了。在這個空間站裏麵的人還沒有出生以前,艦隊就出發了。”

“非常有趣的理論,”馬迪說。“雖然,當然,你每個論點都是錯誤的。”

“不,我沒錯,”艾青說。他知道他沒有錯,因為馬迪已經不能保持平靜的姿態了。他的頭上正在冒汗。艾青已經命中某些要害了,馬迪也知道。

“我的意思是,你的理論是正確的,有關空間防衛很困難的部分。但是即使困難,我們還是必須要做,這就是你們會在這裏的原因。但是我們對外聲稱已經出發的艦隊——第二次蟲族戰爭耗盡了了人類的資源,艾青。所以我們花費了很多時間去建設一隻象樣的艦隊。然後為了下次戰爭配置上較為先進的武器。如果你能從《沃邦》上了解到任何事情,你一定了解你不能設想任何人類的資源不能支持的計劃。另外,你還假設我們知道敵人的本星在哪裏。但是你對我們麵對的主要問題的分析還是很不錯。”

馬迪從鋪位上站起來,“我很高興知道你的學習時間沒有完全浪費在突破計算機係統上,”他說。

用這句話作為告別,他離開了宿舍。

艾青起身回到自己的鋪位,那裏有他的衣服。沒有時間去淋浴了,但是那沒有關係。因為他知道他對馬迪說的話,已經給他的精神造成了打擊。艾青很肯定,第二次蟲族戰爭根本沒有耗盡人力資源。行星防衛計劃的漏洞太明顯了,所以I•F不可能忽視他們,特別是在可能導致戰爭失敗的情況下。他們知道他們必須發動攻擊。他們組織了艦隊、發射了艦隊。艦隊已經出發。不能想象艦隊是被派出執行其他的任務。

那平白建設這個戰鬥學校是為什麽呢?馬迪是正確的麽,戰鬥學校就是為了在地球周圍建設防禦艦隊以防禦任何的敵人攻擊,敵人進攻的時候有可能與我們的艦隊發生戰鬥麽?

如果是真的話,那沒有必要隱瞞它。沒有必要說謊。實際上,地球上所有的宣傳隻是在向人們強調為了下一次蟲族的入侵做好準備是多麽重要。因此馬迪不用重複那些I•F已經在地球上講述了三代人的故事了。但是馬迪汗流夾背。到底他們說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