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蘇陽拉著驚魂甫定的趙利蕊快步出了房門。客廳裏果然也是空****的再沒有了一隻老鼠,隻有在地板、沙發等各處地方留下眾多老鼠爬行過的汙跡。蘇陽都來不及細看,他隻顧拖著趙利蕊衝出大門,然後“砰”地一聲,將大門及鐵門都緊緊鎖住,這才感覺找到了點安全感。

“喂……”趙利蕊扭捏地拽了拽被蘇陽抓著的手,無奈蘇陽緊張之下握得太死,一時抽不出來,滿臉通紅。

蘇陽這才緩神過來,慌忙放開手,對趙利蕊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腰都彎得幾乎要成直角了。

趙利蕊“撲哧”一笑,“好啦,沒人告你非禮,不用搞得這麽誇大其事的,免得我過意不去,還得補你一個擁抱什麽的。”

“好啊。那我就該多鞠幾個躬了。”蘇陽嘻笑道。

“色狼!”趙利蕊嬌嗔著捶打了一下蘇陽。

兩人經過這麽一番打情罵俏,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消解了不少。蘇陽看了看天,天色已經微白,不禁伸了一個懶腰,發現經過一個晚上的折騰,肚子裏空空如也,“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趙利蕊點了點頭。

兩人很快在**花園附近找到了一家賣早點的小店,要了兩杯豆漿,一份蒸餃,一份小籠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對了,”蘇陽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晚上怎麽會突然想到半夜開門進來查看呢?你是不是看到我進屋了?”

“我有通天眼嘛。”趙利蕊俏皮地一笑,“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警察,是人民專門派來監視你這大危險分子的。”

“我?危險分子?”雖然知道趙利蕊隻是說笑,但蘇陽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來,“也許吧,我真的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人物。所有跟我扯上關係的人,都有生命危險。”

“哎哎哎,人家隻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不要搞得這麽悲壯沉痛的好不好?”趙利蕊顯然不想讓蘇陽的心情重新沉浸入朱素的陰影中,“好啦,受不了你了。那告訴你吧,我就是在一直監視著你,或者說是監視602的狀況。”

“是為了你哥的事嗎?”蘇陽低低問道。

趙利蕊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下去,眼圈也紅了,“對,是因為我哥的事。因為我曾經發誓說要將我哥慘死的真相調查個水落石出。所以我就在那對麵樓租了個房子,每天觀察602的動靜。因為我始終還是不相信我哥是被什麽鬼魂殺死的,一定是有人暗中的搞的鬼……”

“那你有查到什麽嗎?”蘇陽急忙問。

“什麽都沒有。”趙利蕊一臉的沮喪,“除了晚上觀察到你的進入。”

“那你就不懷疑我是殺死你哥的凶手?”蘇陽調侃道。

“你?”趙利蕊擺出副不屑一顧的神情,“就憑你這身段,這膽子,恐怕再多兩個也隻配給我哥舒展筋骨。”

“切,真是那叉叉眼看人低啊。”蘇陽不服道:“那剛才又是哪個英雄的妹妹在那裏哭泣,還有那一隻狗熊在那裏拚搏?”

“那是人家女孩子的權利,你管得著嗎?再說了,你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我都可以佩服,但你跟一隻貓和一群老鼠鬥,說出來誰可以服你啊?”

蘇陽心裏一動,他覺得有必要就黑貓的事跟趙利蕊探討一下,“你有沒有覺得那隻黑貓就是太怪異了?你之前有沒有遇上過它呢?”

趙利蕊想了想,說:“好象沒有吧。不過也說不清,反正我是遇到過黑貓,至於是不是它就不知道了。但在602室裏是絕對沒有見過它。怎麽了呢,你懷疑它什麽?該不會覺得它就是凶手?”

蘇陽晃了晃腦袋,似乎極力想要想起點什麽,又極力想要驅趕走部分回憶,“我隻覺得,晚上它最後的叫聲很熟悉,似乎以前在哪裏聽過它似的。另外地,我就是覺得它的眼神很怪,簡直不像是貓應有的眼神,而像是人的了。”

“你可不要嚇我。”趙利蕊膽怯地看了一下四周,“不過一直都有傳說貓具有通靈的能力,特別是黑貓。該不會那隻貓真的是什麽地獄來的使者吧?”

蘇陽的大腦陷入了一種斷斷續續的回憶中,這種回憶讓他頭疼欲裂。

蘇陽突然想起了趙利蕊之前在602室裏說過的話,急忙問道:“對了,我剛才聽你說過,你是學心理學的,對吧?那你會催眠嗎?”

趙利蕊麵露難色,“我學過一點催眠,但都是皮毛。怎麽啦,你想進行心理分析?要不我幫你聯係我的碩士導師吧,他在這方麵算得上是國內比較有名的權威。”

蘇陽眼中燃起熱切之光,“不用找你的導師,你盡你所能吧,幫我查出我在被人催眠之後究竟做了什麽,有沒有殺過人。”

“但我擔心我不行的。”趙利蕊急急道,“要是弄不好把你整成了精神分裂怎麽辦?”

“精神分裂也是一種解脫哪。”蘇陽苦笑著,“總比我現在一天到晚陷在自己是否殺人的追問痛苦中要好吧。”

“那你為什麽不能接受由我的導師來給你做這催眠呢?”

“因為我無法信任他。”蘇陽深吸了口氣,“你覺得他可能接受我的所有離奇經曆嗎?”

“這……”趙利蕊無語以對。如果不是因為她哥被殺,然後了解到一點關於602室的離奇怪事,以及今天陪著蘇陽親眼目睹黑貓禦鼠的經過,她也有可能將蘇陽劃為精神失常的人了。

“不過我相信你不會殺人的。”趙利蕊誠懇地說,“因為你給我的感覺一點都不像是那一種帶有血腥殺氣的人,相反,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安全。而且我總覺得你說的受人催眠也是你的一種心理自我暗示,包括你說的那一次你聽到手機鈴聲變成諾基亞的鈴聲,然後你就失去意識,都可能是你自己的自我催眠,而不是外在的催眠。”

“但你怎麽解釋我清醒過來後就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時空裏?”蘇陽有一種抑製的悲憤,“我肯定就是做了些什麽,在我無意識的狀態下,包括殺人……”蘇陽抓著自己的頭發,啜泣了起來,“我是個殺人犯,殺人犯……”

趙利蕊同情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覺得他就是一個失去了母親懷抱的孩子,在淒惶之中讓自己陷入了迷茫乃至流浪。不知不覺中,她心中湧起了一種母性的情懷。她伸出手去,撫摩著蘇陽的頭發,輕聲安慰道:“乖,不哭了。我幫你做催眠,幫你找出丟失的記憶。”

蘇陽抬起淚眼,感激地望著趙利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