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蘇陽因為懷著心事，所以匆匆扒了幾口飯就催促趙利蕊一起回去。
兩人回到趙利蕊家中。趙利蕊很快就從家裏的抽屜裏找到購房合同，裏麵果然有朱素她爸——朱盛世的簽名和電話。趙利蕊按照電話打了過去，對方是一個中年女子接的，粗聲粗氣地問：“找誰？”
待趙利蕊說出想查清自己哥哥死亡的真相，所以想拜訪一下朱素的爸爸朱盛世時，那女的一句“你打錯了”，再“啪”地一聲就直接把電話給撂了。
趙利蕊氣得渾身發抖，罵了一句：“真沒素養！”
蘇陽接過電話，摁下重撥：“喂，是朱盛世家嗎？我們這裏是廣州市公安局，我們現在在調查有關**花園6棟2門602的幾樁凶殺案，希望你們可以配合我們的工作一下。請先告訴我們你們的具體地址，我們將上門拜訪一下。”
對方極不情願地告訴了蘇陽一個地址：廣州市花都區新華鎮**路**號405房。
蘇陽掛上電話，衝趙利蕊打了一個“V”的手勢。趙利蕊崇拜地看了他一眼。
兩人打了個車，直往廣州汽車站奔去。買票，上車，經過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車程，兩人順利抵達花都區新華鎮上。再按照當地人的指點，花了近半個小時找到朱盛世的家。
朱盛世的家是在一獨棟的商品房裏的一套三房一廳。蘇陽和趙利蕊敲開門，一個陰沉的中年婦女開了門，充滿警惕地問：“你們找誰？”
“廣州市公安局，查關於朱素案件的。”蘇陽回以麵無表情。
中年婦女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嘟囔了一句：“真的還是假的啊？”但還是極不情願地開了門。
蘇陽和趙利蕊進了門。一進去，隻覺得一股陰森之氣撲麵而來，那樣的氣息，隻可能在荒棄已久的老宅裏才可能有的。兩人的手心都捏了一把的汗。
中年婦女徑自在一張沙發上坐下，冷麵冷言道：“你們有什麽需要了解的快點問吧，我還要忙著做飯呢。”
“對不起，我們想找朱盛世問話。”蘇陽強忍住心頭的厭惡之感，盡量禮貌地說話。
“那老家夥已經快要死了，屁話都問不出一句。如果你們隻是想找他的話，那就沒我的事。你們也可以回去了。”中年婦女說完站起身就往廚房裏走去。
“站住！你這什麽態度？”蘇陽心頭的怒火終於迸發，“你知不知道，圍繞著你家女兒朱素，死了多少個人嗎？你再這樣不合作的話，我們就隻能控告你妨礙公務！”
“我女兒？”中年婦女冷笑了一聲，“我可沒有那樣的狗雜種女兒。告我妨礙公務？憑什麽？你當真我是鄉下婦女，看不出來你們是假扮的？別忘了，我可是十八歲起就跟一個王八蛋警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什麽破警察，我可見的比你們多得多了。”
蘇陽這才發現低估了眼前這中年婦女的心智水平，一時間竟然語塞。
趙利蕊見此僵局，遂走上前，溫言細語地說道：“阿姨，我們確實不是警察。我是之前買下你們房子的趙利旭妹妹。這位是我的朋友。我們前來你家並無惡意，隻是想請你們幫忙查清一下我哥死亡的真相。”
“你們想查案那就去找警察啊，我家老頭子又已經不當警察了，找他幹嗎？”中年婦女臉上露出譏笑之色，“如果你們是想問關於朱素那丫頭的事，那麽我也最後一次告訴你們，你們找錯人了。我們家早和她之間的關係斷得幹幹淨淨。她怎麽死的我們都不關心，她的過去我們也什麽都不知道。這樣你們該滿意了吧。”中年婦女輕蔑地“哼”了一聲，再不管蘇陽兩人，往廚房裏走去。
蘇陽終於按捺不住，他“呼”地站起來，直接往臥室裏闖去。
“喂，你做什麽？”中年婦女怒氣衝衝地提著一把菜刀自廚房裏蹦了出來，“你敢再進一步的話，信不信老娘一刀劈了你？”
“好啊，你劈過來試試看！”蘇陽冷笑著說，“別人不知道你們的底細，我還不知道？你們不也就是草菅人命，犯了法然後跑到廣州來躲避的嗎？”
中年婦女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之色，“你怎麽知道這些？”
“問我怎麽知道？”蘇陽知道已經抓住對方的七寸，必須趁勝追擊，進一步打壓她的氣焰，“我在**鎮生活了兩年，你說我怎麽知道？”
中年婦女臉色大變，“那你都聽到些什麽風言風語？”
“我聽到的可多了。什麽你們夫婦沒有人性地虐待朱素，還有朱素生下了怪胎，你們又把那怪胎扔進井裏……”
“你胡說……”中年婦女全身顫抖了起來，“他們也都胡說！”
“什麽胡說？”蘇陽厲聲道，“我都親手從井底把那嬰兒的屍骸打撈了出來。還有……”蘇陽目光炯炯地盯著中年婦女，“你們後院裏的那一具屍骨我也挖了出來。哼，你要是今天敢不配合的話，我立刻就打電話回**鎮的派出所，告訴他們你們現在藏在這裏。我想你應該不想下半輩子真的守寡吧。”
中年婦女麵如土色，她虛弱地問：“你怎麽知道那樹下埋著屍體呢？”
一席話提醒了蘇陽，他目眥欲裂，指著中年婦女痛斥道：“你們這兩個沒有人性的家夥！你們自顧地來逃命，卻把朱素奶奶一個人扔在家裏，讓老人家死了屍體腐爛都沒人知道，最後連臉都被老鼠咬去一邊。你們……你們……”
中年婦女臉上露出恐怖之色，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你說她……她老人家死了？但這也不關我們的事哪，是她自己不想跟我們一起出來，不是我們丟下她不管。”
蘇陽想了想，這個時候找他們問罪這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最重要的是要追問他們來廣州後究竟對朱素做了些什麽，朱素的死與他們到底有沒有什麽關係，於是也就放緩了一下語氣，“你剛才不是問說我怎麽知道這一切的嗎？那我就告訴你，是朱素奶奶的鬼魂告訴我的！”
中年婦女“啊“地一聲，再也控製不住心裏的緊張，手裏的菜刀跌落在地，全身瑟瑟發抖得讓趙利蕊看得都有點於心不忍。她悄悄地拉了拉蘇陽的衣擺，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講了。
蘇陽朝趙利蕊點了點頭，暗示他明白她的意思。而且痛罵了中年婦女一頓，心中的惡氣也出了不少，於是和顏說：“好了，現在你該可以帶我們見朱盛世了吧。”
中年婦女臉上呈現出無奈之色，她攤了攤手，“不是我不想帶你去見那糟老頭，而是那家夥真的已經成了一個廢人，整天躺在**，連大小便都還要我來伺候。不知道我前世造了什麽孽，今生要跟這麽一個人在一起，受這麽番罪。”
蘇陽皺了皺眉頭，不肯置信地問：“你是說他中風了？還是老年癡呆？”
“咳，都差不多。”中年婦女像趕蒼蠅一般厭惡地揮了一下手，“反正就那樣賴活著，還不如早死早解脫。”
“那我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趙利蕊輕聲問。
“你們要是能夠忍受那屎味尿味就去看好了。”中年婦女仿佛真的已經聞到屎尿臭一般地捂住了鼻子，打開臥室旁邊的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