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門口,眾鄰居一個個臉上出現狐疑與不安的神色。老警察也不作解釋,隻是掏出手機,走出人群,打起電話:“刑警大隊嗎,我是天河區公安分局的老陳。我和小張現在在**花園6棟2門602。我們懷疑這裏麵有發生一起凶殺案,而且與早上的那起割頭案有關。所以請增派人手過來搜查。”

鄰居們躁動了起來。老陳走進人群,目光掃視過眾人,沉聲問道:“你們當中有誰和朱素比較熟,有知道朱素的電話和其他情況的?”

一個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說:“我有她的手機號碼,等等,讓我查查,恩,是138623536**,不過我和她並不太熟,她雖然住在這裏有幾年了,但基本上都不跟其他人串門的,我這也是一年前她要我幫她修熱水器時留下的電話了。”

老陳的目光停留在蘇陽身上,蘇陽正翻看著自己的手機,已經明顯地有一種恐懼的表情,“怎麽可能呢?難道真的一直就是朱素跟我聊天?那她人呢?究竟是人還是鬼?”

老陳將手搭在蘇陽的肩頭,示意他冷靜下來。老陳再掏出了手機,撥了個電話,“小劉嗎?我是老陳,你幫我再查一查手機138623536**的所有通話記錄,要一年內的。”

老陳轉身再問周圍的鄰居:“在朱素失蹤前,你們有沒有覺得她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嗎?另外,她失蹤後的這半年多時間裏,有沒有什麽人來過她這裏找過她?”

各鄰居七舌八嘴地說了起來,總結來說,就是幾點:一、朱素是差不多三年前跟她的父母一起搬到這**花園的,買的是二手房,搬過來不久後,她父母就移民去了加拿大,沒再回來過,隻有她單身一個人住在這裏;二、朱素雖然年齡不小(誰也不知道具體,隻看樣貌猜差不多二十□□歲),長相不錯,但卻極少有見她帶朋友回家,也幾乎不跟鄰居串門,隻有在她失蹤前的兩個月,偶爾會有一個男的過來找她,自從朱素消失後,他也就再沒來過。但也沒有一個鄰居能夠說清男的長相,因為那男的多數是在晚上十來點以後一個人過來,隻感覺不高,大概165左右,皮膚挺黑的。三、朱素失蹤後,除了查水表收電費的來敲過門外,大概平均一個月左右會有一個跟蘇陽差不多的人站在她門口等她,但等鄰居告訴他們說那是一間空屋後,他們都是將信將疑地離去。

不多時,刑警隊的過來,有五名警察,他們向老陳簡略地問了情況之後,然後彼此碰頭嘀咕了一小會,老陳轉身對蘇陽說:“要不你就先回去吧,這邊暫時已經沒有你的事了。如果有其他的什麽問題,我們會再找你協助調查的。”

蘇陽搖了搖頭,“不,我想跟著你們查清一下究竟是什麽回事,否則我會心裏不安寧的。”

老陳想了想,說:“那好吧。不過你進屋了後不要亂動,以免破壞現場。”

老陳示意小張警察在把門打開。門剛一打開,蘇陽隻覺得之前的那一股腐臭味道比之前更為濃重了,讓人聞了幾乎作嘔。幾個警察交換了下眼神,神色都凝重了起來:看來果然是有情況。

門被緩緩地全部推開,幾乎所有的人都“啊”地驚叫了起來:屋裏竟然盤旋著一大片的綠頭蒼蠅,仿佛一片綠色的、皈依的雲,然後四散漂浮在屋裏的每一個角落裏。小張驚異地張著嘴,喃喃道:“都這個季節了,怎麽哪裏來的這麽多蒼蠅?”然後強忍著屋裏的難聞味道和心頭的恐懼,去開了窗戶。

蘇陽跟著警察進了屋,大家都惡心地用手揮散著撲到身上臉上的蒼蠅,然後各自忙碌了起來。

蘇陽呆立在屋子中央,看著眾警察檢查著屋裏的每一個細節,從廚房到衛生間,從臥室到客廳。那些蒼蠅也紛紛地往他身上落,任他左揮右趕,也無濟於事,不一會兒仿佛屋裏的所有蒼蠅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密密麻麻,將他從頭到腳都裹了起來。蘇陽頓時覺得呼吸都困難了起來,他驚恐地張口叫道:“老陳,快來救我……”隻這麽一瞬間,蒼蠅已經將他的口腔占領滿。蘇陽隻覺得整個喉嚨,整個胃部都翻山倒海了起來,他跌跌撞撞摸索著往衛生間的方向跑去。

老陳聽到蘇陽的叫聲,轉頭望卻,卻見到駭人的一幕:數以千計的蒼蠅黏附在蘇陽的身上,隨著蘇陽晃動的身體幽幽地發著綠瑩瑩的光,詭異而又可怖。老陳抓起沙發上的一個抱枕,衝蘇陽跑了過去,用力地撲打蘇陽身上的蒼蠅。

但那些蒼蠅仿佛帶著神秘的使命,竟然動也不動。老陳駭異地止住了手,隻看著蘇陽那樣連絆帶碰地撞進衛生間,抱住馬桶,撕心裂肺般地吐了起來。那些蒼蠅也如同解凍了的冰屑,自他的身上漸次剝落,掉在地上,厚厚地鋪了一層。

所有的警察目睹著這一幕,眼神中都掠過驚詫與恐懼。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蘇陽隻覺得自己似乎把五髒六腑都吐了出來,整個虛脫了一般,但那一陣陣的惡心感,還是讓他無法抑製地繼續幹嘔著。他終於再也禁受不住胃的無力收縮,一屁股坐在蒼蠅鋪就的地毯上,隻聽得“畢剝”陣蒼蠅屍體迸裂的聲音。

老陳等站在衛生間門外,望著蘇陽的舉動,但一個個也都胃裏翻騰,誰都不願上前。

許久,蘇陽抓著馬桶想掙紮著坐了起來。他極力地想不去看馬桶裏的穢物,但卻又忍不住地掃描了一眼,但隻這一眼,幾乎令他魂飛魄散:他分明看到馬桶裏有著一個女人的人頭,披頭散發地,正仰著臉吞食他吐出的穢物,撞見他的臉色,人頭的嘴扯了扯,拉出一個微笑的弧形。

蘇陽慘叫一聲。老陳等心裏一縮,猛地衝進衛生間,一把扳過蘇陽,“你怎麽了呢?”

蘇陽兩眼外凸,手指僵硬地指向馬桶,“人頭……死人頭……在吃……”

一句話,所有的警察都打了一個冷戰,小張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看馬桶,裏麵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沒有什麽人頭,但卻連蘇陽剛才吐出的穢物也都不見了。小張將頭扭向另外一個警察,顫聲問道:“你剛才檢查廁所,有沒有什麽異常之處?”

那警察也是麵色慘白,搖了搖頭,“沒有啊,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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