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凍死了

不過,祁禦澤這樣,估計那件事情,被封鎖得很嚴密,他在擔心之餘,不由鬆了口氣,流言蜚語隻要能壓住,這事兒就沒有什麽讓人好擔心的。

那闖了禍的丫頭就讓她一個人呆著受點苦好了。

即便打定了主意,他卻依然心神不寧,老覺得這孩子好像躲在哪裏哀哀地哭著。

坐下又站起,依然在茫然地團團轉,最後在辦公室裏猶豫了良久,終於撥通了一個手下的電話,讓他幫忙查一下趙豔麗的下落。

他不敢大意,畢竟憑祁禦澤的手腕和能力,要是想瞞住他做點什麽小動作,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他這邊在擔心著趙豔麗,既然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他的心神不寧顯然不是沒有來由的。

此刻的趙豔麗,哆哆嗦嗦地坐在飛機上,那厚厚的軍裝翻毛大衣早已經裹得嚴嚴實實的,卻依然止不住地哆嗦。

換上飛機上的壓根不知道是誰的長筒厚軍警靴,她也顧不著嫌棄了,一上腳,覺得沉重得腳腕都承受不起。

“穿好了,把衣領豎起來,捂嚴實了,口罩和帽子都戴上了。”

前邊正在降落的飛行員叮囑著。

趙豔麗手指拎著丟在一邊的東西,看出來那是口罩,和反恐麵具一樣,正中間露出一個洞洞,顯然是嘴巴呼吸的地方,她緊張地咽咽口水,怎麽都無法讓自己戴上陌生人的口罩。

她隻是把那厚厚的雷鋒帽扣到了腦袋上,翻毛緊緊地貼著小臉係得緊緊的。

這一動,她的臉生疼,這才想到臉上被米小小打的巴掌,估計那治療隻是消了腫,這木木的痛感一時半會兒還得受著。

她恨恨不已,咬得牙齒都有些痛了——自己被丟到這裏受罪,那死女人也絕對好不到哪裏去,丟到監獄裏被人揍死最好。

飛行員早就把飛行服換下了,換上了下地行走的行頭,他一絲不苟地穿戴著,所有漏風的地方都好好地堵著,這才艱難地扭頭看著趙豔麗,好心地提醒她:

“你最好委屈一下自己把口罩戴上,到了下邊的集訓地,你就會領到一套新的。”

趙豔麗情緒極端不好,就不耐煩地說:“別人的舊衣服還勉強能穿,這口罩怎麽能胡亂戴,下去吧。”

那飛行員有些詫異,怎麽這姑娘忽然變得這口氣?

就也閉了嘴,開了機艙的門。

趙豔麗隻覺得渾身一個激靈,那寒氣不是一般的寒,而是冰窖一樣的讓人窒息。

她回身慌忙抓過口罩,三下兩下就戴上了,這才跟著飛行員跳出機艙。

眼前是一片除了白色還是白色的單調世界,腳一落地就覺得那雪竟然好像踩不到底一樣,她不敢亂動,就那樣站著,等身體穩住了一看,那雪已經到了長長的軍警靴的邊緣。

她茫然四顧,費力地想要拖動腿,卻發現除了腳能從靴筒裏拔出來之外,那靴子壓根兒就不動。

“大哥,麻煩您拉我一把。”

她當即就向那人求救。

那人伸出熊掌一樣的帶著厚皮手套的大手,抓緊她的大衣衣袖,拉著她往前走。

“腳步不要停,不然會被腳底融化的積水凍上,帶出來厚厚的冰疙瘩,走著太沉。”

那人說著,趙豔麗明顯感覺到她的軍警靴已經成了鬆糕靴的模樣,當即慌忙跟的緊緊的。

走了足足幾百米,雪層明顯薄了很多,然後看到一條踩得亂東東的路,一直通到前邊的一個營地。

“這裏就是俄羅斯的基地?”趙豔麗能走穩了,就開始四處看著風景,這營房明明是北方常見的國內的建築模式。

“嗬嗬,你真逗,咱們這架小飛機怎麽可能有特權去穿越國界?這裏是集訓地,各地派來的誌願兵都要集中在這裏強訓,三個月之後飛赴俄羅斯。”

“集中強訓三——三個月?”趙豔麗的腳險些崴住,這腹黑的祁禦澤,他這是把她往死裏逼嗎?

“當然,有的士兵來自南方,不適應一陣北方的天氣,到了那邊怎麽可能以壯國威?”

正說著,隻聽身後傳來的驚呼聲:“太美了,這全都是雪嗎?啊啊啊——樹上掛著的是不是傳說中的冰淩——到處都是,真是太美了!”

趙豔麗挪動了四小步,才能勉強回頭,看到兩個人並排走來,那個走在前方的小個子正在興高采烈地歡呼。

美嗎?美嗎?

趙豔麗極目四顧,她的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純白聖潔的世界,可這不是旅遊觀光,這是集訓啊!

三個月的集訓啊!知道她為什麽要進文工團嗎?當初就是因為那裏的訓練強度很小很小。

她的臉抽搐了一下,感覺那木木的痛竟然成了生痛,抬手揉了揉。

那前邊走的飛行員回頭對她說:“別揉臉,小心傷了它。”

可是,晚了。

趙豔麗跟著飛行員報道領衣物用具,抱著咚咚咚地跑回分配給她的宿舍之後,取下了口罩,開始對著鏡子輕輕地按那臉,老天爺呀,她那臉碰到哪裏哪裏就腫起一道紅痕子,又癢又燙的,她慌忙換好衣服,清洗了一遍,臉上竟然就成了萬紫千紅了。

她哭喪著臉問明醫務室的方向,穿戴嚴謹之後跑去問醫生。

隻見那裏的隊拍了老長了。

好容易輪到她,那女醫生瞄了一眼就丟給她一瓶藥膏:“凍瘡膏塗上,不一定好但是不會惡化。”

趙豔麗哪裏受過這種冷遇,當即忍氣吞聲道:

“軍醫,請你再仔細瞧瞧,我剛剛到這裏不足三個小時,怎麽可能就凍上了臉,這裏可是帽子口罩唔得嚴嚴實實,會不會是戴了別人的口罩感染了什麽病菌吧?”

那醫生眼睛完成一彎月牙形,笑得和花思雨一樣讓她覺得可惡,歪著頭端詳了一眼,說道:

“典型的凍傷,你的皮下組織本身就有淤血,流通不暢,好好捂嚴實了,一瓶藥膏塗完就會好的。”

“我想問有沒有可能是感染?”趙豔麗一聽登時心都拔涼拔涼的。

“同誌,放心好了,零下四十度的氣溫下,什麽細菌能這麽快傳染和繁殖?”那醫生不再理睬她,開始招呼後邊的病人。

趙豔麗把口罩戴好,緊緊地攥著那盒子藥膏,她的臉能不能見人,以後就隻能靠這麽一個漫不經心的玩意兒了!

她不顧嚴寒耐著心把營區轉了一遍,連超市和值班室都沒有放過,最終也沒有找來一個通訊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