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奢侈品

在祁禦澤那鋼筋鐵骨一般的力道麵前,她覺得自己脆弱的就像是個布娃娃,被他操控著難受得不得了,卻絲毫都沒有還手之力。

祁禦澤步子很大,幾乎是拉著米小小走到了那個巨大的建築高高的台階下,看看一身狼狽、倔強不馴的小女人,他抬手想要理理她額上有些散亂的短發,卻在接觸到她戒備警惕的視線之後,頹然地垂了手。

他握指成拳,心底裝滿這難以言說的氣惱和無措,卻不知道那股無名之火要發向哪裏,又能衝著誰發。

米小小抬頭,有些頭暈目眩地打量眼前那被虹霓裝飾得流光溢彩的高大建築,門牌上巨大的LOGO招牌讓她晃花了眼。

她稍微環視一下周圍的環境,就確定這裏是B市高端奢侈品雲集的時尚街區。

他要做什麽?

米小小都要冷笑了。

給她分手費?

聽說那些有錢有身份的男人都喜歡分手時送女人禮物,所謂各取所需之後,再不相欠。

看來,她真的把他惹火了。

不過既然到了這裏,她就隨遇而安好了,看看在他的心裏,她值得什麽樣的價位。

原來無論怎樣的溫柔繾綣,怎樣的海誓山盟,一旦懷疑的苗頭出現,所有的甜蜜過往都能這麽快就變得麵目全非。

難道這就是愛情?

大廳內的一個穿著裁剪得體的薄呢深色套裝的年輕店員走過來,果然是名店,連店員的檔次都這麽高,米小小冷眼看著,隻見自動感應門應聲而開,那店員露出職業化的微笑:

“祁先生,歡迎光臨。”

說著很標準地比了個請的姿勢,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們,恍如沒有看到米小小身上的狼狽和兩人之間的異常情緒。

米小小都有些自暴自棄了,她本能地抬起自由的左手扒拉扒拉頭上的短發,連身上在街邊長椅上蹭到的灰塵痕跡都懶得拍打整理一下,就被祁禦澤緊緊地扣著右手手腕,被他強勢地用蠻力拉了進去。

她冷眼瞧著店內櫃台裏那些晶然閃亮的首飾,想不通這些東西和身邊這個冷硬的男人會如何搭上關係,最簡單的一個推想就是——店員都能認出他來,看來是常客了;

隻是不知道,他在這裏替多少女人買過分手禮物?

她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是他的第幾個女人呢?

她當他是天,當他是今生唯一的情感歸宿,而她對於他來說,可能就是無數驚鴻過眼的女人中的一個吧。

好笑死了,誰能非得要誰不可呢?

她還幻想著能和他一起走到地老天荒,地老天荒有沒有她不知道,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還沒有分開,她心底那無端而生的對他的眷戀思念之情已經如同瘋長的蔓草瞬間蔓延到天涯,讓她無力掙脫,讓她淒哀欲絕。

米小小忽然覺得其實她並不了解祁禦澤,他們不過就認識了這麽久,在這之前的祁禦澤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她說過不介意,可是,一個人成長為現在的模樣,怎麽和過去分割得開,原來,她的視而不見,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掩耳盜鈴罷了。

一如這樣高消費的場合,她連仰望一下,就會被那奢侈的光彩閃花了眼,斷不會讓自己多看的,而他,卻是常來常往的常客。

米小小決定現在開始,就要很冷靜地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子,細細地丈量兩人之間的差距。

而,事實真相其實不過就是為了幾天前為了壽宴的事情,祁禦澤專程過來,取了媽媽和兩位嫂嫂預定的幾樣首飾而已。

即便如此,那樣大手筆的成交款項,足夠讓店裏女店員們記憶猶新了,何況他現在還帶著一個女人過來,很快就會有讓人滿意的提成拿到手裏,女店員自然殷勤備至。

祁禦澤能感覺到米小小落在他臉上越來越冷靜、甚至包括有些嘲弄的目光,這讓他本來就別扭的心思更加不悅,開口想給她簡單解釋一下的念頭當即就熄了。

他也很為自己的不爭氣而恨自己,分明是她的錯,她不僅毫無愧色,而且還以退為進,竟然逼得他一再低頭。

他祁禦澤一貫做事光明磊落、頂天立地,什麽時候吃過這種憋屈了?

就因為這個小丫頭,他竟然就被氣得失了常態和平靜,還衝動地動了拳頭,這叫什麽事啊!

愛情果然是誰的底牌先亮出來,誰就會被對方任意地欺淩奴役,他不過就是比她愛他多一些,就落到這麽惶惑無助、患得患失的境地。

“挑!”祁禦澤寒著臉,語氣不善、惜字如金,抬手將她一把拎到擦得幾近透明的玻璃櫃台邊,讓沉浸在悲傷中的米小小一個不查,碰得胯骨生痛。

祁禦澤聽得那輕微的骨節撞到玻璃的聲音,心疼得抬手要去護她,卻見米小小連動手揉一下都不曾,就那麽抬了霧蒙蒙的水眸望向他。

那種幽怨和不可置信,讓祁禦澤頓時僵住了動作,他艱難地移開了目光,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

米小小心底徹底絕望,看他竟然對她撞得疼痛這樣的漠然和無動於衷,也不由垂了眸,再不看他。

往昔他都是一副淡定模樣,除了訓練,一貫都對她嗬護有加,捧在心尖尖上一般地疼著,今天這火氣已經爆棚,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來。

看來今天是真的惹惱他了,他還委屈了,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這一回惹到她,別以為幾句軟話說的,她就能乖乖地順著台階往下下。

她是油鹽不進,她是不知好歹,更重要的是,此時此刻,她心煩的不僅是兩人之間的僵局,還有她將來的人生走向,這不是一次單純的情侶之間的吃醋。

她需要他給她點時間,給她點尊重,讓她好好想想。

又或者,分手這話是從她的口中說出的,這會不會是他驕傲的人生中的巨大敗筆,所以才讓他如此不爽,讓他選擇毫不掩飾的蠻力和金錢,來讓她屈服。

“不要。”她幹脆地說,覺得這男人怎麽這樣不長記性,她什麽時候貪圖過他的東西。

“挑!”他冷冷的單音節字符響在耳邊,顯示著他的火氣再次被她挑釁到了臨界點,捏著她另一隻腕子的大手,鐵箍一樣,攥得她生生地疼。

米小小抬眸看著黑絲絨裏包裹一顆顆閃亮剔透的晶瑩,她隻覺得難受得要窒息。

算了,如他所願,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