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嗬護
王小洛把手中切好的菠蘿浸到那淡鹽水裏，起身去洗手：“這東西真難受人，沾到手上太粘了，受不了。”
“再削一個。”祁禦澤拉他坐下。
“這一個她都吃不完。”
“削吧，今天咱們得去團部忙乎一陣，萬一她醒了，有東西吃，她會好受些。”他想到米小小要是醒了看不到自己，估計比他看著她幹著急，要難受得多了。
“咱們走，那這裏誰守著？”王小洛一聽要離開這枯燥的地方，不由笑了。
“一會兒我媽就來了，讓她守著。”祁禦澤說著，開始用刀子切割果盤了。
王小洛一聽果斷地停下旋轉著的刀片：“啊？”
祁禦澤一絲不苟地在挑著往果盤裏盛放的水果，放入玻璃盆裏清洗：“怎麽，你有看法？”
“沒——我怎麽會有看法？嗬嗬！”
王小洛咧咧嘴幹笑，他猜測祁禦澤是打算給米小小切果盤，就拿起敞口杯接了一杯純淨水，飛快地洗了一個檸檬切片浸泡，片刻時間，就見那水變成了金黃色。
“有屁快放，別惹我。”
祁禦澤瞥了他一眼，受不了他那笑，丟過去一個削好的蘋果。
王小洛接住，丟到了檸檬汁裏滾一遍護色，不然，誰知道米小小什麽時候醒，如果果盤在她醒來看到時，剝皮後的水果都被氧化變色，那多寒磣人。
祁禦澤也覺得王小洛跟在身邊，做點什麽事情，有那麽點無需言說的默契，讓人舒心。
“我覺得吧，米小小是你沒過門的媳婦，一睜開眼就看到正襟危坐、端正地坐在咱們這位置上的準婆婆，她會不會一緊張就幹脆又閉上眼睛暈了？”
王小洛想到祁禦澤那嚴肅端莊的老媽，就覺得渾身不得勁，那老太太的目光太挑剔了，她瞅你一眼，你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是毛病。
祁禦澤遲疑了一下，看他：“你說這話也有可能，米小小和我媽在一起就精神緊張，我是想讓她們倆借機聯絡一下感情；
現在說晚了，她八點整到；
對了，如果她來不合適的話，那你覺得誰陪在這裏合適？”
祁禦澤估計米小小要在醫院裏待兩天，特護病房裏配的就有，他就是不想她身邊沒親人。
“她父母沒有在這裏，當然是您了，嘿嘿。”王小洛也想不出來什麽人，他就是覺得米小小要是醒過來看不到身邊的這位，估計會難受。
“我有事必須離開一陣子，剛才是趙師長打電話過來的，讓我過去參加八點半的重要會議，還說——”
祁禦澤遲疑了一下閉了嘴。
“趙師長通知開會？你不是說去團部嗎？”王小洛納悶地問，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具體的事情會議後要去團部做的，說讓我辦一下工作交接。”祁禦澤想想早晚都要和這個貼身的手下說的，還不如現在說，讓他有個思想準備。
“啥——啥子？工作交接？你——你——頭兒，你是不是高升了？”
王小洛眨巴兩下眼睛，以為是沒有聽清，看到祁禦澤的神色，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驚訝之後，就是欣喜了。
祁禦澤看著他那喜上眉梢的模樣，也覺得心頭一鬆，扭頭看看**依然還沒有蘇醒意思的米小小，展眉道：“說不定是平調呢，別高興早了。”
“頭兒，你走了能不能把我也帶上？”王小洛嘿嘿賠笑道。
祁禦澤認真地看了他一眼：“你都跟了我四年了，自己都不想著混個位置熬個一官半職？”
“正因為跟了你四年，你一抖眉毛梢子我就知道自己該做啥，你使喚得順手，我也挺有成就感，你想呀，到了一個新單位裏，百廢待興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熟悉你習慣的人照顧你的日常事務，會有孤獨感的。”
王小洛一疊聲地推銷自己。
祁禦澤眯眼看他：“再使喚你四年，你都不覺得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跟在你身邊揚眉吐氣的，我這人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我娘說了，你的命相奇貴，讓我在部隊這裏緊緊地跟著你，別胡亂混著瞎折騰。”
某人趕緊表態，表達了堅決追隨的決心。
“嗬嗬，你娘？瞎掰啥子啊，我什麽時候見過她老人家了？”祁禦澤被他的話逗笑。
“你是沒有見過，可她老人家見過你啊，準確來說，是見過你的照片，我頭年入伍在新兵連得了射擊冠軍的時候，不是死纏爛打地擠到你的身邊合影來著？她就見過那張合影。”
王小洛笑嘻嘻地解釋。
“新兵連？那不是你們支隊所有的領導都在上邊嗎？”
祁禦澤顯然想起來了，他最早對王小洛有印象，就是合影的時候，他愣是要擠到自己身邊，還讓當時的大隊長說了句笑話，說這個新兵鬼精鬼精的，禦澤連軍銜都沒有戴，他就能看出來頭。
“就是那張照片，我媽戴上老花鏡，挨個看的，她一眼就瞅中你了，你說我們這母子倆的眼光是不是都挺毒的。”
王小洛說著就笑了，顯然也想起了當年的趣事。
“好了，這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了的，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或者和你媽商量商量，時間不早了，手頭利落點，咱們該走了。”
祁禦澤說著已經把他手中的果盤擺好了造型，抬手在洗水果的盆子裏涮涮手，在毛巾上沾幹。
王小洛拿起垃圾桶，幾下子就把桌子上邊的果皮葉片廢料整理幹淨了，順手用毛巾把桌子擦幹淨，把銀色果盤和盛放菠蘿片的水晶杯端端正正地放好，吃水果的長短竹簽條理分明地放好，剩下的都端了盆子到衛生間到了。
祁禦澤不得不佩服這家夥的利落勁兒，他這麽一收拾，襯得自己雕琢的那個果盤賣相奇佳。
他抬起手腕看表，八點整，側耳，走廊上傳來了老媽那熟悉的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祁禦澤抿唇，張女士做事果然一貫守時。
他走到門口迎接，開了房門，張雲屏側頭看到精神抖擻的小兒子，笑眯眯道：
“吃早飯了嗎？我給你帶了雲靜閣的素菜。”說著側身，身後的司機過去把一個漂漂亮亮的食盒放到了餐桌上。
“吃過了，我們這就走，媽，你別嚇著她，這裏就交給您了。”
張雲屏一聽臉上的笑就有點僵硬。
祁禦澤說著拿起帽子端端正正地戴上，王小洛整理好垃圾，快步從衛生間裏出來，對張雲屏敬了一個禮：“張委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