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柳暗花明

祁禦澤嘩啦嘩啦地蹚水過去,站在他身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瞧得特別不順眼:

“你這家夥怎麽瞧著老是意氣風發,這眉毛這眼睛,怎麽越來越**了,是不是近期桃花特旺?”

商於海眼神撩了他一眼:“怎麽,羨慕嫉妒恨了?”

祁禦澤一副要嘔的表情,躺到了旁邊和他並排的一個石頭質地的位置上,長期處於緊張的肌體被溫熱的水撫慰著,讓他舒服得不由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確實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商於海目測他瘦了些,五官更顯深邃,瞧著更加精壯幹練:“瞧著有點輕減,訓練得法,減肥了?這效果和希臘雕塑差不多了。”

“是成雕塑了,我都快站成望妻石了。”

祁禦澤對著商於海不想有什麽隱瞞,他覺得這家夥陽謀敗在他的手下,可是耍陰謀就遙遙領先於他了,聽聽他的話更多時候,對他是個思路上的啟發。

“怎麽了,米小小失蹤的事情,還沒有下落?”商於海也不賣關子,單刀直入地問。

“是,咱們的地盤上,竟然能讓一個大活人說沒有影子就沒有了,不,是三個大活人,還都是身手特好的女特警,這不是邪門是什麽?”

祁禦澤泡在溫泉裏,那些細細的盲魚圍著他的身體吮吸著,讓他疲憊的毛孔頓時放鬆起來,他的大腦也無比地清晰起來,他覺得有必要把事情的經過因果再梳理一遍,或許,這一遍整理,他自己也會有新的發現。

他想起來當年畢業時候的一個最難調研的論文,很多人都無奈地在截止的日期之前,胡亂寫了應付過去,他卻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對那些論文的素材一看再看,最終得出了異於常人的結論,那一個經曆,讓他明白,有些看似清楚的事情,多讀幾遍,多琢磨琢磨,結論就不一致了。

商於海是個很好的聽眾,他很耐心地聽著,不時就他的表述裏,提出些更顯細化的問題,比如,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太巧了?怎麽能出現這種怪異的借人過去執勤的事情?往常有沒有這個先例?

祁禦澤思忖了一下說:“年年都有,以前都是從老兵中抽取的,當做度假的消遣,一般都是剛剛執行過緊急任務的特種兵過去,順便恢複休養身心,怎麽今年就從這些兵伢子裏挑了,你繼續說。”

“嗬嗬,你也覺得這樣的美差怎麽就無緣無故地輪到了米小小的頭上?這個姑且不說,單是一個常識——刻意為之的,就不可能絲毫痕跡都不留下,因此看似偶然,其實這是有預謀的;

無利不起早,人家費這麽大的周折,不為名不為利,就不能為了讓自己的心裏暢快些?

你得罪誰了?或者說米小小在那底盤歸誰管?”

商於海接了口。

祁禦澤微微愣了下,繼續道,“我的對手這段時間都特消停,平靜得我都覺得不真實,難道他們對我有氣,欺負不了我,就拿米小小開刀?”

祁禦澤覺得有這個可能性,“可是,那幾個對頭查了個底朝天,別說他們了,就連他們的心腹也和出事的海域不沾邊。”

“誰知道人家多久之前就做了套了,我琢磨著會不會是趙豔麗的老爸升職做了軍長,你欺負了人家的女兒,又奪去了趙家老大的錦繡前程,這新仇舊恨擱到一塊兒算了?”

商於海笑著說。

“我也想過,可是趙軍長見到我和往常一樣親熱,找他了解情況,十分的配合,急切之情溢於言表,不似作偽;還有,在我剛剛上任的時候,有人有小動作,趙家卻毫不猶豫地挺我,不僅沒有惡意地翻我以前的舊賬,還平白地給了我很多的功勞,我都當他們是鐵杆盟友了。”

祁禦澤顯然沒有想這麽多。

“政治我不懂,不過如果換成你,你會這樣義無反顧地在一再受到折辱的時候,還那麽鐵杆地擁護對方?這種好,太好了,就有點作偽了!”

商於海笑了,點出了本質問題。

“你繼續說。”祁禦澤顯然聽了進去。

“你的對頭對她使絆子,米小小的對頭呢?她那麽一個無根無基的鄉下妹子,被你的權勢捧在手心裏心肝寶貝地護著,算算從她來了這裏,你因為她怒發衝冠了幾次?

你不是普通人,養尊處優慣了,那丫頭又是個不受氣的,自然冒犯了她就等於冒犯了你,你的冷厲風行之下,你們是暢快了,見證了你們的情比金堅,也給老百姓做了好事,也積累了政績和好聲望,可是,那群子被你丟到監獄裏家夥,會怎麽樣呢?

你不僅是把很多人賴以謀生或者發財的財路斷了,你是把整個罪惡的和國際販賣人口勾結的一個團夥徹底連根拔起了,這次死刑都已經判了二十多個的,那些流竄的家夥或者隱藏的尚未被挖掘的家夥,怎麽可能不恨你?”

商於海以旁觀者清的姿態給他點出了重要的問題。

“是,力度再大,惡勢力也有保護傘,挖得再深,也有逃過一劫的敗類,你是說這件事有點可能和犯罪集團有關?”

祁禦澤問。

“當然了,對於拐賣婦女兒童的犯罪團夥,設置一個精密的誘拐計劃,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恐怕這回,他們還和域外的人進行了勾結,你不過是晚了二十個小時,人就悄無聲息地蒸發了,除了她們已經被運出了咱們這一畝三分地,還能有什麽可能?”

商於海反問。

“你覺得呢?”祁禦澤清楚自己的情報網有多高效,查不出下落,他無法讓自己不往壞處想。

商於海聽出了他聲音裏的澀然和擔心,不由失笑道:

“你想到哪裏去了,米小小到了他們手裏,一時半會是安全的,動了這麽多的心思,自然是有更多的圖謀,至少拿她來威脅你,還是有用處的。”

商於海當然不會覺得那群人把米小小她們弄走就是為了殺死她,一定有更多惡毒的陰謀,當成反擊祁禦澤的籌碼,該是多麽好的用途啊。

“是——是啊——”祁禦澤聽得出自己聲音裏的虛弱,卻明白自己已經送了口氣了。

“米小小那丫頭你最了解了,哪裏是坐以待斃的主兒,隻要給她喘息的時間,她就有能耐把事情攪得亂七八糟,再說她還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三個女特警要是被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滅了,這不是笑話嗎?”

商於海提點他,暗示他的擔心有些過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