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血脈相親

“嗬嗬,這樣啊,受到影響的是你的身體,暫時還影響不到胎兒那裏,不過,你情緒太過不穩定,大喜大悲的,這種情緒要是成為你日常的情緒,波動不安,就會影響到他,他將來生下之後,估計會很容易哭鬧。”

那醫生顯然是知道米小小底細的人,他一邊輕聲地說著,話音裏帶著戲謔,覺得祁步長果然是個舍得的,回去就能說動未婚妻,來做這樣的事情。

米小小有些窘迫地紅了臉,孩子生下來之後,會很容易哭鬧,多麽遙遠的事情啊!

她的沉默被人以為是猶豫。

“速度很快的,剛才已經給你輸了一些穩定情緒的營養素,你看著太瘦弱了,一會兒會給你的**裏加入有助於胎兒發育的維生素,不會有大礙的,你躺在手術室內睡一晚上,明天醒來,什麽都好了,怎麽,你是不是要再考慮一下?”

醫生看她神態有些猶豫,就又開口問道。

米小小搖搖頭,她知道自己現在很需要睡眠,很需要安靜的環境來認真地想一想,謀劃一下自己的出路,當即就爽快地表態:

“好了,走吧,現在就動手術。”

她一開口,周圍的人頓時就都鬆了口氣,開始有條不紊地忙手術的事情了。

護士彎腰幫她把鞋子穿上,善意地提醒她:“以後就盡量不要再穿高跟鞋了,對胎兒的體位影響不好。”

米小小笑著點頭道謝,一個護士扶著她,另一個護士拿著輸液架,一起往手術室去了。

米小小到了手術室換好消毒服,就躺在病**,時候不大,兩個護士推著宇文青柏的移動病床走了進來,把他們倆並排放置在手術台的兩側。

父女倆默默相望,宇文青柏一眼就認出了米小小,她瘦弱了很多,沒有他上次見到她時候的活潑和甜美,眼睛濕漉漉的,仿佛是哭過,他的嘴唇動了動,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米小小沉靜地望著他,這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他優雅卓然的氣質讓米小小不由自主生出親近感,此刻麵對這個病入膏肓的老人,她沒有怨恨,半月之前見過他,他還是豐神灑脫的模樣,此刻卻已經瘦弱得形銷骨立了。

經曆這麽多的變故,米小小覺得自己在一瞬間成熟了。

她是一個女兒,既然命運安排她能在這樣的時刻找到自己生命的源頭,她充滿了感恩,無論什麽原因使他當年拋棄了母親,這是父母兩個之間的恩怨,和她這個新的承載著他們愛情的骨血凝聚成的生命體,沒有關係。

說到底,他們倆也可能就剩下這一麵的緣分了!

“你還好吧?”宇文青柏終於能說出話來了,他說不出謝謝你這樣的話。

米小小努力讓自己笑得明朗:“我準備好了,不要說什麽感謝的話,那都是虛套套,你要好好地活著,努力地康複,等你出院了,請我吃大餐補償我好了;

你要敢食言,我跟著你到Y國討賬去。”

宇文青柏那蒼白病弱的麵孔突然之間就明朗起來了,他從來沒有想過米小小會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他,沒有怨恨,沒有眼淚,沒有質問,隻有那來自血脈的親情和熟稔。

眼睛竟然盈盈地閃著淚光,他爽朗地嗬嗬笑了幾聲,笑出了眼淚來,終於說道:

“好,怎麽補償都行;別說Y國了,就是帶著你去環遊世界,吃遍全世界都沒有關係。”

那些護士顯然都沒有想到這個形容枯槁的男子,身體裏竟然能突然煥發出這樣的生命力,尤其是那清絕的麵孔,仿佛煥發了生機一樣,籠罩著感染力極強的笑容。

醫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是這樣的對話,看著他們倆見麵之後的精神狀態都很好,再看看連接到兩個人身上的各種檢測儀器顯示的數據都趨向於正常,就鬆了口氣,自然也露出了笑容:

“好了,宇文老師等這一天估計是等得太久了,有什麽話,等結束了再談,現在咱們開始手術了哦。”

他的話音一落,護士就打開了頭頂的無影燈。

米小小看著宇文青柏笑了笑,把手伸過去拉拉他的手:“加油!”

宇文青柏用力地捏捏她瘦小的手,笑著說:“辛苦你了。”

“準備麻醉劑。”醫生說著,就是麻醉師清脆的打開針劑的碎裂聲,往注射器上抽入的細微聲音。

米小小笑著說:“我就不用這東西了。”

醫生看看她的各種數據,點頭道:“年輕人就是好啊,這身體素質頂呱呱,不用就不用,這東西對胎兒也不好。”

宇文青柏納悶道:“胎兒?你……”

米小小眼睛笑得月牙兒一樣對他說:“是啊,我會是一個很好的媽媽,這手術主要是你得挺住,我這邊隻需要點勇氣罷了。”

“是,您老不用擔心,有人比你更心疼她的,好了,給他注射麻醉劑。”

醫生話音一落,麻醉師就把手中的針劑往宇文青柏的手臂上注射。

片刻時間,宇文青柏就不再說話了,呼吸也開始綿長起來。

“各項數據正常,宇文先生從來都沒有達到這麽好的狀態過。”負責查看儀器的護士,笑著匯報了各項數據的數值,醫生開始了手術。

米小小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褪去,這樣的話是那個人給她說過的,她開始想他了,很想,可是,他竟然會和花飄雨那樣,太讓她心碎了。

她抬手按著心口,努力讓自己逐漸平靜下來。

米小小的**輸完了,很快又換上了一瓶。

她抬眼看著那**一點一點地滴入她的靜脈血管,知道屬於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要認真地想想,接下來該怎麽做?

自首——自首——不可能!

這條路會讓她的人生充滿看得見的悲劇,還不如幹脆地死了好。

再想想,再想想,如何才能避免這條路,如何避免,她是一個特種兵,受過各種訓練,會的東西很龐雜,逃亡對她來說輕易而舉,如何能讓後半生也逃過法律的懲罰呢?

你一直都是一個頭腦夠使喚的人,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

沒有完美的犯罪嗎?她清楚地記得特種兵培訓時上過的技能課。

她閉上了眼睛,開始想,有人看到她穿過別墅區的大路,敲開了花飄雨的大門嗎?

有人看到她進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