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傳奇人物

她是很餓,可是這樣的一點蔬菜或者水果都沒有的食物,她實在沒有胃口,而且,兩個雞蛋下肚,她都要被噎得翻白眼了。

“請問有沒有開水、果汁或者熱湯?”米小小問。

“沒有,今天隻供應咖啡,來一杯嗎?”女招待端著一隻壺咖啡走了過來,米小小看著她手裏那顏色不潔的咖啡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米小小又吃了一片麵包,黃油實在太膩了,她受不了,就決定提前結束這精美的三百六十五種食物其中之五的午餐。

“怎麽,我以為你很餓呢?”女招待問。

米小小搖搖頭:“現在不是那麽餓了。”

“我幫你打包?”

“不用,謝謝。”米小小付完錢,起身要走。

門突然飛開了,一個裹著厚厚的粗呢外套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

他大約二十七八歲,一臉醉醺醺的,臉上紅一塊青一塊,眼神迷醉不堪。

“湯姆——”女招待恨恨地吆喝,那高亢的嗓音嚇了米小小一跳,“馬上給我滾出去!”

“夠了,羅斯,你不能永遠都不讓我進餐館的大門吧?”那個男子跌跌撞撞地帶翻了一把椅子,爬到一張桌子邊似乎就想坐下。

“可以讓你進來,賭一把我的槍子是不是會打到你?”那女招待說著不知道怎麽的就從屁股後邊摸出了一把槍來,舉著朝那男子瞄準。

“給我喝一杯咖啡,求你了,就一杯,一杯我就滾蛋,沒有咖啡我就無法集中注意力啊——”

那男子舉起雙手可憐地乞求。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連女招待都能隨時拔出槍?

米小小不敢有大動作,她看看店內那兩撥眼角都沒有動一下的男男女女,悄悄地移動腳步,站到了那群打牌的女人們的桌子邊。

回答那男子的是手槍打開撞針的聲音:“不準你進來,永遠都不準。”

男子絕望地舉起雙手從座位上邊站起:“難道你沒有聽主告訴你基督教徒要寬恕嗎?”

“聽過,但魔鬼不需要。”女招待捏著手裏的槍逼近他。

“是,你狠,你狠。”男人無奈地舉著手一步步地退出了門外。

女招待哼哼一聲,轉身收好了槍。

米小小問身邊另一個同樣是看打牌的女人:“那男人是誰?”

“湯姆-克魯斯。”

額——米小小的下巴掉了下來,除去酒鬼姿態之外,這男的很帥氣和那個名演員很像,她很快就明白她認錯了,這個年輕人不足三十,怎麽可能會是那個風靡全球的酷大叔。

“你不認得?”那女人把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

“抱歉,我剛來這裏。”米小小解釋。

“難怪哦,你要是住在這甜水鎮,就一定會知道他的,要是你讀過他主編的地方報紙,也會知道他。”

“他是報社主編?”

“他是個地道惡心的酒鬼,一個專門玩弄女性的混蛋,那個報社除了印刷工投遞員之外,從主編到記者就他一個人,不過發行量依然不錯。”

“這麽說,也是給這裏提供精神食糧的家夥,並不是一無是處的人。”米小小很客觀地評價。

“當地土著的一個女孩也是接受了現代文明的大學生,懷了他的孩子,他不認賬,然後就在這間餐廳當著他和所有客人的麵開槍自殺了,從此,他就被列為這家餐廳的禁忌,無法理解他為什麽隔段時間都要跑到這裏一趟,妄想喝到咖啡,經曆那樣的血腥,即便是魔鬼的心腸也難喝下去。”

那老女人很健談。

“他沒有為那女孩子做點什麽嗎?”米小小覺得很不可思議。

“操——當然,他賠償了全部的喪葬費和贍養費,整整四萬美元,可是,這對死者有什麽用處呢。”

那女人很惋惜地攤攤手。

米小小不再說什麽,她看了一會兒,就明白她們玩的牌的規則了。

“來一把?”剛好一局結束,有人看她看得認真,就邀請她加入。

米小小擺擺手拒絕了,轉身走出了餐館,順手從門後的自動售貨機上買了一份報紙《甜水鎮報》。

報紙相當有可讀性。

相對於國內連篇累牘的各種令人沉睡厭煩的報紙,這份刊物堪稱精品,適量的國內外重大新聞,幽默尖銳的社會評論,還有為當地文藝新聞專設的兩個頁麵的版麵。

上邊介紹著一家最近開張的畫廊,一個古老的書店新進的一批有價值的書,一個家庭私人音樂會麵對全鎮召開的時間,以及邀請到的著名歌手等等,還附有免費供應餐點水果的補充說明。

還有類似於法院判決之類的新聞。

米小小的眼睛從上邊掃過——比爾-馬爾泰,二十五歲,捕蛇專家,在甜水鎮副二街因為開槍殺人未果,被罰款二百五十美元,並判處三個月的監禁。

哢——在街上開槍傷人,確實夠二百五的!

米小小咧咧嘴笑了,大街上開槍,真的是太——她的視線轉移到下一則新聞上——蒙哥-蒙塔,五十歲,住在貝爾老年公寓,涉嫌公共場合佩戴槍支,罰款八十美元。

聯想到剛剛在餐館裏,個性的女招待都能從身上摸出一把槍來趕走流氓無賴,米小小覺得自己剛剛的那個決定或許是錯的,她怎麽能呆在這樣的一個治安都成問題的地方。

然後,米小小看到了湯姆克魯斯的一個專欄,配有他一張照片。

根據米小小的觀察能力,這個睿智英俊堪比明星湯姆克魯斯的照片,顯然是從哪裏盜版來的,和剛剛從餐館裏被手槍逼出去的醉鬼,壓根兒就不可能是一個人。

米小小看著他寫的一則評論——甜水鎮顯然是目前整個美利堅合眾國碩果僅存的牛仔自製鎮,乍一看,似乎和多年前一樣充滿著冒險和熱血,槍手們可以在街上的每一個角落裏閑逛,每走幾步就能看到肮髒的痰跡,唯一的文化娛樂就是鎮上可以稱作咖啡館的妓院。

據說二十年之前,在冬季狂暴的暴風雪的肆虐中,低級的酒吧和咖啡館裏充滿著讓人迷醉的溫情,這裏的人習慣是十步之內解決所有的矛盾衝突,所以,你輕易就能想象當年在這個主幹道上每天有多少帶著寬邊氈帽的鐵血男子在開槍決鬥。

但是現在——它已經開始一點點地被所謂的新的經濟秩序維護者所侵吞。

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