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黯然魂銷

商於海氣結,連忙狠狠地抽了一口,他用手指指祁禦澤:“他這模樣哪裏像是病號了?”

像是回應他的話一樣,祁禦澤竟然咳嗽了幾聲。

商於海看著固執地站在他身邊不走的保鏢,再瞅瞅祁禦澤,後者愣是不開口允許,他無奈地把手裏的煙丟到了煙灰缸裏,連連點頭:

“好好好——算你狠,自己抽不成,就羨慕嫉妒恨的讓別人也忍著,你真夠意思。”

祁禦澤也不說什麽,看看他那水光瀲灩的眉目,聽著他那半是關心半是調侃的口氣,開門見山地問:

“她怎麽樣?”

商於海抬眼看著他眼神中掩飾不住的渴望,歎口氣道:

“上午的手術很成功,我送林阿姨過來,林汗青送她進去和米小小說了一會兒話,我以為這兩天照顧林阿姨那麽殷勤盡心,她會給我個機會讓我看一眼的,誰知道連我都防著哪!

我眼巴巴地等在病房門口半個小時,她出來隻告訴我目前米小小身體虛弱,不能見客;還說米小小對她說,這些天讓我不要過去了,等傷好了她會去謝我的!

哢哢哢——謝我?

沒一點誠意的好托詞,這不是不願意見我的借口嗎?

剛剛離開時,我就在想,她現在在媽媽的懷裏,在護犢子的林汗青的羽翼下,咱們就省省好了,她會受到最好的照顧的,晃來晃去地讓人煩,還不如給她清淨。”

祁禦澤聽商於海也沒有見上,不由神色黯然道:“這仇是記上了,林汗青一點麵子都不給我。”

商於海幾曾見過他一籌莫展的模樣,也勸導道:

“聽我一句勸,暫時就別去了,隻看看你手下想要探知點消息受到的敵視和委屈,你出麵也不過是讓矛盾徹底地明朗化而已,弄僵了以後更沒有見麵的可能性。”

“這個我知道,可一次也不去,小小會傷心的。”祁禦澤提到米小小的名字,就覺得一陣無法抑製的心痛。

“你去了又見不著,平白自己傷心;林汗青的態度說不定已經知會她了,即便你見著了,還不是一樣傷心?她昏迷了九天才醒過來,你卻看著好眉好眼的——你覺得林家人會不會氣得趁亂動手,亂拳打死老師傅?

根據這幾天林家弟子對你手下的態度,就可以知道,林汗青是放了狠話的。”

商於海很為他擔憂,畢竟他的槍傷隻是表麵上無恙,哪裏經得起一點點的折騰!他覺得如果換了自己是林汗青,說不定早就找到祁禦澤暴打一頓了,當然這話他不可能說出來,那不是給祁禦澤更添惆悵嘛。

“你說的我也都想到了,這事情本身就怨我,他怎麽對我,我都能受著,我隻是擔心時間不對的話,會刺激到小小,對她健康不利,其他的,都無所謂的,他想打,就讓他盡管動手好了。”

祁禦澤顯然和商於海的心思一樣,換位思考,要是他是林汗青,絕對會更加不留情麵。

祁禦澤在出事之後,心裏對米小小是說不出的懊惱,他一想起那晚兩個人親密地用聽診器聽過寶寶的心跳,可是轉眼,他就讓小小失去了它。

他很清楚,讓米小小毅然遠走高飛的理由,絕對是和孩子有關,他卻沒有好好地保護好她們,上午他在試管嬰兒培養的地方簽了厚厚的一摞子資料,之後就一直固執地坐在那裏等著,等著那些人回來。

他透過透明的罩子,看到那個拳頭大小的未成形的胎兒渾然不覺地歡快地在那仿真羊水裏遊來遊去的時候,他的心都要碎了。

把這麽小的胎兒剝離米小小柔軟的子宮,送到這冷冰冰的到處都是高科技儀器掌控的地方,他不知道三個月之後,等待他的會是什麽。

一聽孤傲硬氣的祁禦澤現在竟然擺出這樣一副任人魚肉的模樣,商於海就覺得無比荒誕:

“嘖嘖嘖嘖,你這典型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了,可惜你用錯了地方!

林汗青不過是米小小的舅舅,即便是米小小的爸爸米大順,也沒有權利去羞辱你!

你搞清楚,你的內疚是針對米小小的,不是他們全家!

人必自辱,而後人乃辱之,你別擺出一副內疚欠賬的姿態,讓不相幹的人去羞辱你!

你盡力了,你替她挨了一槍還不夠嗎?

現在米小小躺在病**,你遭遇的一切她壓根兒就不可能知道,你硬要去見,正好給林汗青一個製造口實的機會,那你們倆的誤會就更深了;

聽我的勸,你現在別把精神放在這裏了,你想想那幫偷獵分子,會不會那麽簡單就被你們合夥殲滅了,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餘孽呢?

別不小心又把禍根埋下了。”

“偷獵集團的事,我一直派人全程跟進,和將軍的人齊心協力,借助M國的國家機器,現在已經收網了,徹底粉碎,一網打盡。”

祁禦澤十分肯定地給他交代了結果,話裏的意思很明白,目前那群偷獵分子明麵上的敵人就是將軍,和他不沾邊,即便是有殘根餘孽,也找不到他的頭上!

他在甜水鎮出事的事情,已經通過官方,讓媒體捂得嚴嚴實實,再說,什麽事情能有那麽恐怖勁爆的粉碎國際偷獵團夥這樣的新聞更吸引人的眼球?

這段時間新聞的焦點就是偷獵犯罪團夥——還有,就是勇敢的受傷的女記者黃一鶴。

商於海合情合理地幫他分析孰輕孰重,該如何取舍:

“那就好,鬧這一場,你身體無大礙,就該回去了,別說家人擔心你,就連那些一直支持你的勢力,你都得及早趕回去,讓他們穩住;

還有設計這一切的趙家,沒有你去運籌帷幄,想要連根拔起估計很難;

男人心懷天下,怎麽能被一個女人絆住?

等三個月之後,孩子出生了,你不是多了一個挽回米小小的心的最有力的籌碼嗎?

那時候,她的心也靜了下來,縱使看到你還千般怨尤,一看到孩子,估計什麽都會散去的。”

祁禦澤當然清楚自己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但是不掙紮掙紮,他的心就憋得難受,此刻聽商於海再次把他的責任一一陳述,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這樣挨著賴著想和米小小說說話,壓根兒就沒有任何的時機。

他看著商於海,忽然咧咧唇:“你現在想不想看看她?”

商於海一愣,被他那神秘的神色嚇到,險些脫口說出自己的渴望,幸好他還有點理智,話到嘴巴拐了一個彎兒:

“你說什麽瘋話,要能看她,你還在這裏鬱悶什麽呀!不會大白天的臆想症發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