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2章 再見即是永遠(四)

現在沒趕上年底,到那時候你忙活著,我們在度假,這個買賣一點也不虧!

齊磊輕咳了一聲,在心底暗自一笑,臉上倒是繃緊,想了想,才看向跟前的墓碑,說道,“逝者已矣,你也看開一些,我看阿莫跟淩詩狀態也不是很好,應該是因為……”

“奶奶的猝然長逝對淩詩來說,本來就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奶奶離開之後,爺爺也抵不上這思念之情,所以也才這樣早早的離去,她心裏自然不好受。她心裏一直沒有原諒古齊昊,好不容易最近才有了一些緩和,爺爺這一去,我擔心之前的緩和,也都白費了。”

慕煜塵說著,也是忍不住的一陣歎息,“慕家折騰的事情很多,我這些年也覺得挺累的,姑姑的事情在大家的心裏都是一根刺,即便都是過去那麽久了,但是大家還是忘不掉。種下的種種因果關係,讓我們感到痛心。奶奶走得那麽突然,爺爺又是如此……”

“其實,多半也是因為姑姑的,心病早就有了,一直沒有消除,今日的結果,也不意外。”

齊磊聽著,倒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收了傘從衣袋裏摸出了煙包,取了一支出來點上,往慕以南的墓碑上放了去,自己也取了一支出來,才將煙包丟給一旁的慕煜塵。

慕煜塵倒也接了過來,也取了一支,齊磊很默契的給他點了火,自己也吸上一口,注視著墓碑上燃著的煙支,語氣有些悵然道,“不要想太多了,興許,這樣的再見,即是永遠吧,雖說什麽再見,但是我們也知道永遠就不會有什麽再見了。”

“你的感悟倒是很深。”

慕煜塵吐了口煙,也低沉的說道。

“誰的感悟恐怕也沒有我們的深吧?我媽剛走那會兒,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虛幻縹緲的,自己就好像也就是那麽一個人,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活得了無牽掛,做什麽事情,似乎也都無所謂了。”

齊磊彈了彈指間的煙灰,苦笑了一聲,“包括當初我跟流雲求婚,其實也不過是……鬼知道,我也是心不由己。”

“其實,雖然知道東方家的事情複雜,但是,說到底,你喜歡上東方流雲,也不奇怪。”

“我自己也始料不及,即便她什麽都沒有做,守著她,你也感覺是充滿期待的,我想,慕爺爺應該也就是這樣的吧,所以慕奶奶一走,他便心無可戀的,一心的隻想找到慕奶奶。”

齊磊這會兒很是感同身受起來。

“是嗎?我記得,你之前也有過自己喜歡的對象,我想不到你的感情會是那麽純粹。”

慕煜塵低笑了一聲。

齊磊斜了他一眼,不以為然道,“我承認我過去的生活是沒有那麽幹淨純粹,但是情場裏,我素來是不談情的。這些年,自然也跟一些女人交往過,我承認,對之前的古淩紗,是心懷敬重的,還有夏夜,我知道之前這個事情在你心裏也是一個疙瘩,我對她有過一些疼惜,或者還有一些喜歡的,但是……”

說到這裏,齊磊卻是頓了一下,眼色忽然有些柔和起來,裏麵到底蘊含著什麽樣的情愫,慕煜塵是很清楚的,他對席夏夜又何嚐不是這樣?

“但是流雲她不一樣……古淩紗是童年遙不可及的夢,夏夜是有緣無份,可望而不可即的,隻有流雲,她才讓我感覺更真實,最讓我覺得可以觸碰到的。我們一起打遊戲,一起喝酒,一起玩耍,她給過我鼓舞,也給過我關懷,跟她在一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我不知道我對她是不是刻骨銘心的愛,但是,如果哪一天沒有見到她,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我就會莫名的焦慮不安……”

慕煜塵一直靜靜的聽著齊磊說著,甚至可以很明顯的從齊磊的眼睛捕捉到,一個男人那謙卑的情愫。

他想起來,前些時候,他們也是這樣談論起東方流雲的,每一次說起東方流雲,齊磊的情緒就變得很不一樣,如果,這還不是愛,那什麽才算是愛?

“蘇辰跟我說過,你之前已經見了藤原野,就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思量了,慕煜塵便這麽問了。

聞言,齊磊卻是皺著眉頭,吐了一口煙,語氣倒很是平靜——

“藤原野……那確實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他對流雲的感情一點也不比我淺,我看過他的資料,他是一個殺伐果決的人,實力也很強。跟流雲有過很難忘的過去,他們也曾經刻骨銘心的相愛過,說實話,在這場感情的角逐裏,我其實是處於劣勢的。”

“為什麽這麽說?我覺得東方流雲對你們的婚姻至少還是很堅決的,而且,她是一個很聰慧的人,從很大的程度上,她甚至比之前的夏夜,還要堅毅果斷。在這一點上,我跟夏夜都是很欣賞她的。”

慕煜塵想起之前席夏夜大致讓人查過的資料,回來的時候,還特地跟他說了一下。

“我當初沒放棄夏夜的時候,我就不相信你沒有惶恐不安的時候,還有之前的韓逸風,你就沒有為這些事情煩憂過嗎?你當時也跟夏夜結婚了。”

齊磊直接反問道。

這話一問出來,慕煜塵便沉默了下去,許久之後,才回道,“好,我明白了。不過,我看好你,你跟東方流雲定能廝守一生。”

“夏夜也是這麽說的。”

齊磊應道,眯了慕煜塵一記,“謝謝了!”

慕煜塵莞爾一笑。

“好了,天色很陰沉,看著這雨還是要繼續下的,慕爺爺既然走了,就讓他安心的走吧,我們能做的事情,就是懷念他們,該過的生活還是要過的,該做的事情也還需要去做。”

齊磊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才將手裏的煙頭往一旁仍然燃燒著的火盆扔了去,低低的說道,“你當初就是這麽勸我的,現在,這些話,還給你了。”

這話落下,慕煜塵頓時一怔,繼而才笑道,“你什麽時候那麽機智了?知道拿我的話來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