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9章 負氣而走（四）
想想未來，若是還繼續著之前的那段時光，藤原野也是心如死灰，似乎也毫無複蘇的希望，他如今又能怎麽辦？
端起酒，幾口喝盡，深深吸了口氣，“值不值得，隻有自己心裏最明白。我沒有辦法否認過去，也不想去否認。”
“我會信守我自己的諾言，你東方流雲接不接受也是你的事情，我沒有辦法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卻無動於衷。我的感情也就這麽多，既然要不回來……”
至少，如果這樣可以不那麽痛苦的話。
藤原野的語氣異常的堅決，堅毅的目光讓藍修也感到有些心驚，藍修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東方流雲，想從她的臉上捕獲一些變化的情緒，然而，卻見東方流雲依然神色淡淡，除了那有些沉鬱的眼神，似乎也沒有什麽外露的情緒了。
等了好一下子，也沒見藤原野將後麵的話接下去，想了想，藍修才伸手阻止了正要倒上酒的藤原野，“少喝點吧。”
“這麽冷的天，喝一點也能感覺些溫度，放心吧，這點度數，醉不了。”
藍修眼色暗了暗，看著如此壓抑著的兩人，他心裏自然也是不好受的，眼睜睜的看著藤原野一邊注視著東方流雲，一杯接著一杯的往下灌，他心裏很跟著不是滋味。
東方流雲也沒有阻止，也默默的喝著，幾人都沒有怎麽說話，氣氛自然是有些壓抑，藍修思量了一下，正想出聲讓藤原野跟他一起離開，不想阿力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是公司那邊的事情，一個重要的客戶因為下雪航班延誤，現在剛剛抵達z市，藍修是需要過去迎接一下的。
“你忙就先回去吧，事情忙完回家給我一個信息就好了，讓阿力過來接你。”
東方流雲說道。
藍修有些神色複雜的看著東方流雲跟藤原野，遲疑了一下，才道，“那阿野，我等下再讓阿力過來送你回去吧？鬆田也不在……”
“不用了，忙你的吧，我還不至於醉倒那個地步。”
藤原野淡淡的應了這麽一句。
藍修後麵也隻能點了點頭，示意性的看了東方流雲一眼，見東方流雲點頭，他才不緊不慢的離開了。
……
酒桌旁，頓時也就剩下了東方流雲跟藤原野，氣氛較之前更是顯得壓抑了起來。
“我沒有辦法送一個喝醉的你回家，既然不勝酒力，就少喝一點吧。你本來也不應該過來的。”
見對麵的藤原野一杯接著一杯的往下喝著，東方流雲終於也淡淡的開口道。
“我也沒讓你送，知道你恨我。”
藤原野怔忡了一下，才這麽回答道，低垂的眼簾遮去黑眸裏的暗淡，“你如今還相信命運嗎？流雲？”
這麽一問，倒是讓東方流雲一頓，驀地收住動作，定定的看著他，想了好一下子——
“不知道，我一直都覺得路是人走出來的，但是有些事情卻也很難說清楚。我們都幹脆一點，放手吧，回不去了，給彼此留一個美好的念想也挺好。”
“不試過，你怎麽知道回不去？你不會不知道我這麽心急如焚的從日本那邊趕過來是為了什麽？如果，我說我藤原野非你不可，你會怎麽樣？”
藤原野問這話的時候也是緊緊的注視著東方流雲。
東方流雲聽著，臉上卻是泛起了一些淡淡的笑意，“我現在是齊磊的妻子，你說我會怎麽樣？”
“但是你根本不愛他！”
藤原野冷著聲音說道。
“你知道我不愛他？至少我現在很在乎他，也沒有規定非要相愛的兩人才能結婚，才能過日子。我倒是越來越期待往後的每一天。”
東方流雲也很是利落的回道。
藤原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往後又是無盡的沉默。
……
夜越來越深，今夜，注定是有人心裏不平靜的，當然，東方流雲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兩打啤酒很快就被喝光了，藤原野也沒覺得過癮，又叫了一些高度數的酒上來。
兩個人就是這麽默默的相對而坐，喝著。
難得的是這個夜晚，天空中居然掛著一輪皎潔的彎月，清清冷冷的月光喝著著冰寒的天氣，更是顯得讓人心裏陡然生出了一種空曠的寂寥感。
也不知道喝下去了多少杯，藤原野後麵終於也覺得有些恍惚起來——
如果醉一場，可以讓心裏的疼痛減輕一分，他倒是寧願一直都這樣這麽醉下去，也不用再醒過來了。
但是，自己深愛的人就在對麵，明明離得那麽近，隻要他伸手就能觸碰到，可是，卻仿佛覺得他們之間就是隔著萬水千山，任憑他怎麽努力，也抵達不了她的身旁。
藤原野本來也是那般沉默不善於表達的人，如今的境地，他終於也不知道自己能這麽去解釋，怎麽去消除誤會，所以……
“流雲，我錯了……無數次，我希望死的人是我……至少也不用被你這樣的決絕折磨得這麽痛苦，至少這個時候，你也應該疼惜回憶的人是我……要怎麽樣你才能回到我身邊？你想要什麽……我什麽都給你……所有的一切都給你，包括我自己，我隻要你能回到我身邊……”
喝到後麵，藤原野也醉了過去，神色恍惚不再有之前的冷峻之色，剩下的也隻是失意者的黯然，控製不住的伸手拉住東方流雲，低低的問著，語氣裏，分明帶著一些哽咽的意味。
東方流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藤原野，以往的他，都是一副冷峻深沉的樣子，這個樣子的他，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看著這樣子的他，過去的一幕幕忽然用上了心頭，她到底是有些控製不住的泛紅了眼眶，深深的吸了口氣，別過頭去眨了眨眼睛，端起滿滿的一杯酒，也就是那麽一口氣喝了下去——
“你喝醉了，藤原……你的身體……”
“無所謂了，我死了你都不會難過的。我堅持得有點累了，流雲，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愛多久……又能堅持多久，我害怕我一旦不堅持，你我之間就形如陌路，那樣，也不見得比死更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