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暗湧(一)

看著車子漸漸的湮沒在前方蒼茫的暮色之中,席夏夜才緩緩收回了眼神,看向身旁的蘇楠。

“下班的時間,堵車挺厲害,所以晚點。”

“慕少怎麽返回去了?我讓阮恒在家裏準備了很多好菜,可以用完晚餐再回去啊。”

蘇楠有些疑惑的望著遠去的車子,低聲道。

席夏夜一手挽住她的手臂,往公寓裏走了去,一邊笑道,“他跟他們的那些兄弟什麽的有約,我們自己玩吧,晚點會過來接我。”

“好吧,先回家吧,風有些涼,走!”

這下,蘇楠才拉著席夏夜往前走了去。

走進門的時候,大老遠的便聞到一股誘人的食物香氣,抬頭看向廚房的時候,隱約能看到阮恒忙碌的身影。

兩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蘇楠剛想給席夏夜倒水,卻被攔下了,“還是我來吧,你當心的歇著。”

“我怎麽感覺你們都把我當成不能行動的老人一樣了?不過是這些端茶倒水之事,又不是不能幹了,阮恒他們也是這裏不讓我做那裏不讓我動的,煩都煩死了,我已經很久沒有上網了,這感覺好像在天牢裏煎熬著一樣,還有那些補藥,夏夜你看看我這裏,雙下巴都出來了!你看看,是不是……什麽時候才能把這牢底坐穿啊?我都快憋不住了!”

蘇楠忍不住抱怨道。

然而席夏夜卻是欣然笑了笑,將手中倒好的水遞給她,“天天有阮恒把你當成國寶一樣照顧著,你還嫌棄。”

“你也懷一個試試,我保證你還不止國寶級別的待遇。”

蘇楠瞥了她一眼,然後才低下頭喝了兩口。

席夏夜低笑不語,從自己手袋裏翻出了那張火紅的請柬,遞給蘇楠,“喏,結婚請柬,之前電話跟你說了,考慮到你身子不便,所以等婚禮的前兩天再跟阮恒過去吧,不然也都不放心。”

蘇楠將請柬接了過來,翻看了好一下子,臉上頓時露出一道愉悅的笑容,抬起頭望向席夏夜,笑道,“太好了,家裏的傻妞終於要嫁人了!這下總算可以鬆了口氣了!”

“你才傻!”

席夏夜掃了她一眼,忽然有些歎息道,“總以為至少我們之間能有一個成為對方的伴娘,不想……不過,過得好就行了。”

蘇楠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杯子擱了下來,合上手中的請柬,收好,“那是自然的,對現在的你,我也放心了。其實要想找到一個真心真意對自己好的男人,真的很不容易,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往後就好好珍惜吧,往後的日子都還長著呢,那些不愉快,早就成為過去了。”

席夏夜聽著,倒也是淡然一笑,“是,我知道。反正現在,應該討取的東西,似乎也拿回來了,如今,也沒有什麽感覺。”

“悅影跟你們席家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報紙上也有報道出來,你也不用想那麽多,那些人本來就是胡編亂造的,有很多個版本的,也不了解真正的事實真相,所以也不用跟這些人計較,你自己舒坦就行了。對了,好像那悅影快破產了吧?昨晚上看新聞好像……”

蘇楠說著,臉上頓時浮起一道幸災樂禍的笑意,“我就知道這幾個賤人怎麽也得收拾一頓的,現在還真真是大快人心了,你男人還真是給你張臉,就是要這樣治治她們,不然他們都不知道什麽是天高地厚。”

“你倒是喜歡這範兒,還當這個是以前念書的時候打打架的事情嗎?”

席夏夜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這有什麽,反正我覺得挺好的,我就是想看看那席心怡跟你哭訴求饒的樣子,見她那麽一副裝可憐扮柔弱的模樣,我就受不了,我看啊,連她現在自己也都不知道哪一麵才是真正的她了,這場戲演了多久了,這恐怕也隻有她心裏最清楚了。”

“不過,夏夜,我倒是覺得挺奇怪的,你說韓家會不會出手幫忙呢?還有他們嶽家,難道被嶽翎思的那些醜聞打擊怕了?裝聾作啞不敢露麵嗎?”

蘇楠這話落下,席夏夜頓時想起之前在西園碰上韓逸楓的場景。

她低下眼簾,倒也沒有說什麽。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還以為韓逸楓會跟席心怡離婚呢,不想到還是挺情深意重的,你說席心怡她挺是好命的,偏偏趕上這時候懷孕,我估計即便韓家不滿意她,也沒有辦法奈何得了她了。”

“先看著吧,這些事,我都丟給慕煜塵了,他操心著就行。我倒是擔心我父母親的情況。”

席夏夜扶了扶額,有些悵然道。

“沈阿姨現在怎麽樣了?我這兩天沒有過去看她……”

提起沈文娜,蘇楠臉上還是抑製不住的染上一道黯然,眼中亦是難掩自責之意,看得席夏夜一陣無奈,“好了,楠楠,你別總這個樣子,看得我心裏也不愉快,母親沒事,上次去檢查醫生也說了恢複的情況不錯,所以你也不用擔心了。我跟慕煜塵還有外公他們會找醫生給她看看的。”

“我知道,就是覺得沈阿姨特別……唉!那這次你們國外的婚禮,沈阿姨過去嗎?”

“我當然是希望她能過去的,她說想看看我的婚禮,還有我穿婚紗的樣子,但是如今這個樣子,還怎麽……她說她不過去,我也不知道怎麽勸她。”

席夏夜歎息道。

“是,沈阿姨的脾氣就那樣,決定的事情,怎麽也拉不回來,就希望她能跟你父親早日破鏡重圓,你父親的事情……前幾天我回家的時候,我爸倒是跟我說了一下,他是打算在a大教書嗎?”

蘇楠微微蹙著秀眉,問著,“他之前市長也都做得好好的啊,在群眾中的口碑很不錯,要是堅持下去,提升的機會很大,為什麽就這麽放棄了?連我爸媽都覺得很可惜。”

席夏夜有些暗淡的垂下眼簾,淡淡道,“父親說他累了,這些年來,一直都是處在一種心力交瘁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