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我還是我,你呢?(二)

齊磊這話音落下,古淩莎的臉色微微一僵,臉上的笑意也稍有凝固,片刻之後,她忽然笑了笑,側過頭看著齊磊,抿著笑道,“怎麽了?不歡迎我來齊凱嗎?我記得你之前可是極力邀請我加入你們齊凱的。”

齊磊神色依然沉寂,忽有些悵然的歎息道,“莎莎,六年了,很多事情該過去的,不該過去的,它都過去了,有些恩怨我希望你也是能釋懷,不管你這次回來的目的是什麽,我都希望你還是以前單純快樂的女子,像我們第一次遇見那樣,能保持那麽一份純真。”

“所以呢?”

古淩莎藏在衣袖間的雙手已然收緊,看著眼前飛過的幾片梅花瓣,視線也慢慢的停在齊磊的臉上,“是六年了,時間過得太快,一眨眼就過了六年,六年的時間真的能改變好多的事情。你覺得我這六年過得幸福嗎?磊?”

齊磊轉過頭看了她,良久,也能從她的眉宇間看出一道滄桑與隱忍的疲憊--

能過得幸福也才怪了,可是誰又過得幸福?

“我忽然覺得對我來說有點陌生,不再是我以前熟悉的那個你,以前的你是很單純的,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會一直守護我,但是似乎你的守護也一直沒有派上用場,所以我也從來沒有當真過。當初我點頭答應跟慕煜塵的婚事的時候,你跟我說過,如果我想要幸福,你會盡力的給我,但是後麵婚期將近的時候,我沒有見過你的身影,倒是阿峰跟淩天……”

古淩莎說著,眼睛居然微微有些淡淡的淒迷,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酸澀難受,又覺得有些沉鬱,“我也不想聽你跟我解釋什麽理由,我就是想問你,即便我當初選擇跟你走,而不是齊峰,你就真的能給我幸福嗎?”

被她這麽一問,齊磊當場便是有些僵硬了下來,他伸手擦了擦手邊的欄杆,仿佛那欄杆上有什麽髒東西似的,好久,他才艱澀的笑了笑,忽然轉過頭看向古淩莎,“我還是我,你呢?莎莎,你還是那個你嗎?幸福這東西……我從來就沒有擁有過,我怎麽給你?那東西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而不是單單靠別人賜予的。當初即便你願意選擇跟我走,我恐怕也不會真的帶你走,你心裏從來也沒有喜歡過我,而且,我知道你那個時候已經……”

“我知道你那個時候已經懷孕了,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能帶你走。”

齊磊吸了口氣,講到後麵,語氣也是越發的平靜。

古淩莎眼裏的流光一滯,抿著紅唇眼光裏蘊含著一絲淡淡的傷痛之意看著齊磊,略帶著些許的驚訝,然後才有些淒楚的笑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齊磊也有些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眨了眨眼,再次轉過頭看向拐角邊的梅花,低低道,“慕煜塵確定婚期下聘那天,我在你的手袋裏看到了你買的驗孕棒,後麵還有你那倉皇失措的表現,我就已經猜到了答案……那孩子……是齊峰的?還是淩天的?還是其實就是慕煜塵的?”

古淩莎渾身一怔,整個人輕輕一顫,忍不住輕咬著自己的紅唇,淒楚的眼眸裏便泛出了淡淡的淚光,忍不住就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口,胸口猛地湧起一陣疼意……

她的孩子,她那個可憐的孩子……

“可以告訴我嗎?”

齊磊見她這個模樣,倒是有些不忍,將手中的紙巾給她遞了過去。

古淩莎恍惚了一下,才伸手接了過來,一個眨眼之後,豆大的淚滴立馬就滑落而下,而她卻深深的吸了口氣,轉過身子,背對著齊磊,快速的拭幹了眼淚,也沒有回答齊磊的話。

“它已經不在了,要追究起來,也沒用了,我當初就一直想把它生下來的,可是……所以,磊,要是你,你能就這麽默默的承受著嗎?有些事情,它可以讓人去寬容,去饒恕,但是有些事情它就是一個永遠沒有辦法解開的死結,你沒有經曆過那種痛苦,所以你也不會明白我所承受的一切。”

古淩莎冷然笑了笑。

“莎莎,解決恩怨的辦法,也不僅僅隻有那些,還有很多折衷的方式,我們不能全部都將過錯歸咎在他慕煜塵的頭上,你頂著他未婚妻的頭號跟齊峰離開,那就是打了他的臉,更何況,你肚子裏的孩子,他知道嗎?是個男人他都會受不了,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他本來就是那麽一個人!”

齊磊皺著眉頭,忍不住為慕煜塵辯解了一句。

“夠了,齊磊!你什麽時候還替他慕煜塵說話了?要不是因為他,大家都沒有今天,你根本就不了解狀況……你變了!你變得太陌生了!”

古淩莎咬著唇有些受傷的看著齊磊,見他那已經褪去起初青澀的那張俊臉,那雙眼睛也變的有些深邃,終於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默默的轉身,往前方的走廊裏走了去,一邊說道,“進入齊凱工作隻是我爸爸跟齊叔叔的決定,古家跟齊家要合作,自然要派一個信得過的人,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在公司裏你可以當作不認識我,我也會當作不認識你,隻知道你就是齊凱的副總,這樣總可以了吧?”

古淩莎說了這麽一些話,身影也很快就消失在回廊的盡頭。

齊磊皺起了眉頭,一直盯著那道身影消失,好久才抬手揉了揉發痛的眉心--

他能說些什麽?

他又能做些什麽?

許久之後,他才輕歎了一聲,他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往後的生活,恐怕是有些起伏了,不管是他們之中的誰。

他太了解古淩莎的性子了,那樣堅決的語氣,她的決定又豈非他所能左右?

他現在居然有些擔心慕煜塵跟席夏夜那邊,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麽齊啟明因為齊峰這邊的事情,又豈能善罷甘休?

想到這裏,他心裏忽然一滯,忍不住抬手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腦袋--